阳斯特微笑,非常轻快地回答:“往后你也会开始慢慢习惯长发的。”
钟琴听了,一时无言以对。
忽然一阵电话铃音响起。
“是我的手机!”钟琴放下剪刀,回屋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死党汤媛打来的。刚一接通,就听见汤媛响亮阳光的声音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钟琴,你猜我这趟去西安华山给你买了什么?知道你最喜欢各地的地图和明信片,所以,我不但买了西安的地图,还给你买了几套不同的明信片,不但有华山的、西安的,还有秦始皇陵的!另外,我还买了兵马俑的全套钥匙扣!你以为就这些了?不止!我呀,还在西安博物馆旁的步行街给你买了个超级漂亮的十孔埙!这不但是一种古朴的乐器,光摆着也是典雅的装饰!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够意思吧,你是不是感激得泪流满面了?”
受不了汤媛兴奋之下的高音喇叭,钟琴把手机拿远了些。“是啊是啊,我感激不尽。不过,你这一趟去西安阿姨家渡假兼旅游,有记得你的减肥计划吗?不会因为贪吃贾三灌汤包子或羊肉泡馍之类的,就又把减肥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了?”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
而这沉默在钟琴预料之中。钟琴轻叹了口气:“汤媛,光只嘴上喊着要减肥,然后大吃特吃,身上的肉是不会少一两的。”
汤媛的声音低了八度,吱吱唔唔道:“昨、昨天我称了,重了五斤。”
钟琴不由摸额:“那,你现在,一百六十九斤了?”
“嗯。”汤媛沮丧。
“又创新高了啊。”
“是。”更沮丧。
“汤媛,你其实是想增肥吧,每次喊着要减,最后都是刷新体重纪录。以你一米五零的身高,再胖下去,真可以在地上滚了。你该不会想当名副其实的‘汤圆’吧?”
“当然不是啊。钟琴,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象你一样苗条!我真的想减,要不干嘛请你当我的监督时时提醒我啊。”电话里汤媛都快哭了。“钟琴,你那么瘦,你说,我分点肉给你好不好?这样均一均,我俩都圆满了。只均十斤也可以,钟琴,就算我千里迢迢给你带礼物的回报吧?”
钟琴看了看仍在阳台浇菜的阳斯特,走远了些,低低声道:“我才不瘦呢。一米六三的身高体重九十一斤,我觉得正合适,只是胸部不伟大而已。就算真能均,我也不要你的肉,全是脂肪!”
“胸部本来就是脂肪居多啊,这不正好。”汤媛辩解。
“再丰满的胸部也不可能有十斤重吧!”钟琴哭笑不得。真那样胸部不得垂到肚脐眼去?想想就不寒而栗。“好了好了,你今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再谈你身上的肉,我觉得我的大脑也要充满脂肪了。两人讲的都是傻话。”
汤媛仍在电话那头呵呵笑。“胸部不用十斤,你可以分点到臀部嘛。”
“我的臀部现在已经够翘了,不需要增加脂肪。”钟琴一口拒绝了。“好啦汤媛,有啥事快说,我正忙着呢,不说挂电话了哦?”
汤媛收敛了笑声,讨好地说:“钟琴,我不是又重了嘛,所以,想去跳跳有氧健身操减减肉,你陪我去吧?听说有家新开的美体健身馆教的有氧操特别有效,我Q群里的减肥同好会特别推荐的。”
“今天?今天不行,我已经跟人约好了。”钟琴想起已和阳斯特说定要一起去植物园。“而且,之前每次陪你去,没跳两分钟你就喊累,然后坐一边看我跳。我全学会了,你却连两个动作都记不得。再有啊,每次去过健身馆,你都会喊着运动过后肚子好饿,然后一口气买一大堆零食吃,过后一称,又刷新纪录!”
“钟琴,你别老翻旧帐好不好?况且,我买的那些零食不是被你没收了嘛。”汤媛委屈。
“最初买的是被我没收了,可是,我们在岔路口分手回家以后,你买了更多。郝如意都看见了,特地打电话告诉我呢。”
“那个大嘴巴……”汤媛悻悻道。
“你让我监督你减肥,可是自己根本就不约束自己。汤媛,这样下去,你永远减不了体重。”钟琴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她觉得有必要恐吓一下汤媛。“而且,太胖的话,你的体重会压得你长不高。汤媛,这一年来你的身高都没变吧?再继续胖下去,以后甚至会压得你连站都站不起来。那样的话,明年你可能高考都参加不了哦?”
汤媛噤声了,好一会儿,才没精打采地道:“知道了。以后我不偷吃零食了。”
钟琴放柔了声音:“乖,如果你说话算数,减了二十斤,我就给你做个低热量无糖的水果蛋糕,给你解解馋。”
“真的?”汤媛喜出望外。钟琴做的水果蛋糕可是超级好吃的,想着就口水直流,馋虫叫唤。“一言为定!那,明天我去你家,把给你买的礼物带去,然后你陪我去健身馆跳操减肥。明天你没有约定吧?”
“嗯,明天没问题。那你明天上午九点左右过来吧,那时我也准备好了。”
“你要照顾菜园是吧,明白。OK,说定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钟琴挂了电话。
回到阳台,钟琴修剪完枝叶时,阳斯特也浇完水了。
“那么,准备一下,一会儿出发去植物园。”钟琴宣布。
“嗯,我会尽快的。”阳斯特不好意思地笑笑,放好水壶,洗了手,迅速回房。因为出门前阳斯特必定要换套衣服,钟琴通常不用换,所以自来到钟家,每次两人一起出去都是钟琴等他。
钟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中长款的宽摆水红色双层雪纺上衣,底层露出拼接的十公分同质雪纺黑色波浪边,复式黑色娃娃领,水红色木耳边短袖;下着黑色牛仔热裤。犹豫了下,钟琴还是决定不换衣服了。
洗过手,钟琴回房间抹了些防晒霜,然后寻了顶镶着白色**边的水红色夏季宽檐帽。斜挎着的黑色牛仔休闲包里,除了一应常用物事外,里面还多塞了几个大塑料袋和一把镊子。
到了大厅一看,阳斯特还没出来,钟琴就先换了黑红间色网面坡跟运动鞋,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等他。
阳斯特很快就出来了。上衣是正红色的短袖凸纹POLO衫,领子、袖口选用与衣服撞色设计的黑白条纹,右胸口有拳头大的精致图案绣标,下着灰黑色牛仔休闲裤,背了个蓝黑色的双肩帆布背包,手上拿了顶红色休闲帽和一副太阳眼镜。看见钟琴已经坐在小凳上,阳斯特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又让你等我了。”
“没关系,而且,今天你非常快呀,我也是刚出来的,完全没有等。”钟琴笑着站起来。
阳斯特戴上帽子,穿上灰黑间色休闲鞋,为钟琴打开大门,侍立一旁,极其优雅地微躬身伸手示意。
这状况钟琴早已习惯了,微笑点头表示谢意,坦然走出门。
阳斯特随后轻轻关上门。锁好门后,两人一起下楼。
坐公交车到了植物园大门口,钟琴跑去买了票,便和阳斯特漫步进入植物园。
才刚踏入植物园,就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和风吹拂之下,令人感觉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芳馨气息。
“好香!”钟琴微眯起眼,仰头深吸一口气。“不愧是被称为‘花中之花’的依兰,真是名副其实的香水树!”
“依兰?”阳斯特重复了遍,又闻了闻。“嗯,没错,和茉莉的花香有点相似。”
“让我们闻香而行吧?就在那边。”钟琴轻笑,率先向游客服务中心快步走去。
那里有几株大树,满枝桠开着黄绿色的花朵,沁人心脾的香气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阳斯特凑近了看,花朵腋生,花瓣好似鹰爪般狭长而下垂,一朵或数朵丛生,香气袭人欲醉。初开的花瓣呈现绿色,盛开的颜色偏黄,风姿楚楚,虽不夺目,细看别有一番韵味。
“开得真旺盛。”阳斯特从背包里拿出相机照了几张。钟琴却不同,选完整无破损、坚韧厚实的老叶子摘了几片,放进从挎包里取出的一个塑料袋中,见阳斯特仍在取景,轻笑道:“除了这里,园里还有两个地方也有依兰,有兴趣到时可以慢慢欣赏。现在我们先去公众评判中最有魅力的温室群去游玩吧。”
“嗯,好的。”阳斯特收好相机,跟着钟琴走。看到钟琴塑料袋中的东西,阳斯特诧异道:“钟琴,你,摘叶子?”
钟琴微笑:“别误会,我可不是搞破坏哦。”眨眨右眼。“我经常来,摘叶子是经过特别允许了的。”
阳斯特想起钟琴进园时和检票人员的对话,看起来确实彼此熟悉的样子。或许,真如她所说。“可是,摘的叶子,打算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