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风的东西送到以后,阮烟罗在自己住的地方腾出一间小屋,吩咐兰月兰星守在外面,就把自己关在了里面,一直忙到快要黄昏,才从里面走出来。
兰月兰星现在已经知道阮烟罗在制造什么,她们每个人自己身上也有几颗,是阮烟罗给她们防身用的。
她们都知道这东西危险的很,自然也不敢打扰阮烟罗,只是在外面守着。
阮烟罗出来的时候,小屋里面已经有了不到四十颗雷火弹,只是这些雷火弹的制作相对简略,没有蜡丸包裹,威力也不能和陆秀一制作的相比。
阮烟罗多少有些遗憾,但拿来应应急,也是够用了。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兰月兰星连忙帮阮烟罗收拾,今天是她成为长风军主人的第一场宴会,自然不能轻忽视之。
太阳落到西边山头的时候,长安谷广场上的宴会终于开幕了,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映得在场的长风军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充满朝气。
阮烟罗穿着一袭银蓝色的正装,袖口和袍摆绣着刀剑缠枝的滚边,微小的细节,却立刻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一股英气。
阮烟罗到场的时候,广场上已经十分热闹,虽然没有开席,但每个都在与身边的人低声谈笑。
颜清示意了一下,礼台边的战鼓咚咚敲响,三响过后,原本嘈杂的广场中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专注地盯着礼台,足见长风军的素养。
颜清立在台中,对着台边单膝跪下,大声说道:“恭迎主子!”
颜明颜风颜月紧随其后,在颜清身后跪在成整齐的一排。
“恭迎主子!”场中五千长风军齐齐下跪,声震云霄。
阮烟罗前世见过不少阅兵,也曾为那种场面而惊叹过,但那都只是旁观,此时亲眼看着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恭敬的行礼,那种震撼完全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先起来吧。”阮烟罗说道。
底下的人站起身,抬头望着阮烟罗,一双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她,等着这位一来就用实战给他们上了一大课的新主子对他们说些什么。
阮烟罗不是领兵带队的将军,也不会做什么鼓舞人心的动员。
她看着这一双双年轻而又期待的眼睛,想了想才张口说道:“我这个人很护短。”
底下一片愕然,他们都以为能听到一些热血沸腾的话呢,没想到阮烟罗张口却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
“我的人我怎么欺负都行,但是别人要想欺负我的人,门都没有。”
“所以我对你们不会客气,但是,如果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我绝不姑息。”
“我没有什么豪言壮语要对你们说,只有这句话,但我说到,就一定做到,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我绝不让你们失望,如果你们觉得我太小家子气不够资格做你们的主子想要离开,我也绝不阻拦。”
阮烟罗说完这几句话,就再不言一字,在台上淡然地看着下方,等着他们去消化。
底下的人陷入一片茫然之中,这大概是他们听过的古怪的讲话了,没有激动人心,没有热血沸腾,而是平平淡淡的把自己能做什么摆出来,然后让他们去选择。
可是不知为何,阮烟罗说的话,居然莫名的有吸引力。
护短,这并不是一个多好的词,但只有用到人的身上的时候,被维护的那个人,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好。
长风军一直以为他们的使命就是庇护阮烟罗,可是想不到阮烟罗在接下长风军的大典上,却反过来说要保护他们。
这种感觉怪怪的,但却又说不出的窝心。
如果阮烟罗是在刚到长安谷的时候说这些话,必然没有人肯信她,毕竟她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有什么本事能护住他们?
可是在经过了昨天夜里那一场战役之后,却没有人会怀疑阮烟罗的话,他们都相信,如果他们真的受了什么欺负,这个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子,一定会为他们讨回来。
“主子威武!”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
阮烟罗这番一点也不热血的讲话,却莫名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强势无比,好像她根本不需要长风军的保护,反到是她认下长风军,而把长风军纳入了保护的范围。
一个人喊出来之后,立刻带动了一片人,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五千人齐声嘶吼起来,大声叫道:“主子威武,主子威武……”
清风明月四人齐齐地望着阮烟罗,这个女子不愧是红颜将军的女儿,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却让长风军所有人都对她敬服。
南宫凌极漂亮的眼睛轻眨,这才是他要的女人,可以光风霁月的站在高台之上被万众仰慕,而没有丝毫不趁格的地方。
而礼台的一侧,水迎春和罗贝儿却愤恨地恨不得生吃了阮烟罗,她们在长安谷这么多年都不曾得到长风军的这种爱戴,阮烟罗才来了几天,凭什么就得了长风军的心?
“娘亲……”罗贝儿带着哭腔叫道。
罗将军从小对她很严厉,而水迎春却从小就惯着她,她很自然的偏向水迎春,也被水迎春宠坏了。
她本来一直以为自己的兵法很高强,爹爹压着她纯粹是他没眼光,可是与阮烟罗那一战,她却输的一点自尊都不剩,因为阮烟罗根本不屑于和她打。
而现在,阮烟罗又把长风军都拿走了。
她所拥有的一切好像在一瞬之间都被人夺走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以致于除了哭,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水迎春拍着罗贝儿,柔声说道:“贝儿不怕,窜得越高,摔的越惨,这些东西咱们都不稀罕,她很快就会什么都没有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缕阴森的光芒从水迎春眼底滑过。
罗贝儿睁着水雾朦朦的眼睛问道:“娘,你说的是真的?”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水迎春说道:“放心,最多不过今夜三更,阮烟罗就会一无所有。”
连命,都可能一并没了。
在罗贝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说道:“贝儿乖,按娘说的去做,明白吗?”
罗贝儿眼睛眨了几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点头说道:“娘放心,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