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江自从王诞府中逃了出来,想要逃出城去,那是万万不能啊。这个时候出城,那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现在手臂中了箭,跑路的时候,手上那支箭一直在晃动,那样会对伤口加深伤害的,于是,朱江用右手中的宝剑将那支插在左手臂上的箭一分为二,从中间砍断了一节。听到后面有很多脚步声,知道追兵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就在此时,路边的一个大门开了,刚好有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个人从门口的灯笼下看到朱江的容貌,便对朱江说道:“你是朱江吗?”
“你是谁?”朱江听到有人问起自己的名字,感到很惊讶,上前一看。高兴地说道:“啊!你是……李大雨。”
“少爷,真的是你啊。”
“我现在被官兵追捕。”
“什么?赶快进来躲躲。”李大雨把朱江拉进了自己的家里,赶紧把门关上。片刻功夫,听到大门口外边有很多人在奔跑的声音。在这支队伍中有人大声叫道:“一定要抓到刺客,那个刺客手臂上中了箭,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李大雨把朱江带进了里屋,李大雨对朱江说道:“少爷,你什么来临淄城的?”
“我来了好几个月了,一直在寻找仇人,今天我总算是报仇雪恨了。”
“我刚好有点事要出门,没想到一开门就碰见了你,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只是不敢确定。”
“是啊,没想到分开两年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相遇。”
两年前李大雨回城里打听朱常的消息,第二天却出不了城,等到了第三天出了城,到五庄观里找不到朱江兄妹,就又回到了城里。城里的一位朋友是开茶馆的,茶馆刚好也缺人手,就叫李大雨到他的茶馆里帮忙。有一天,茶馆里来了两位穿扮挺讲究的人物,他们走时落下了一个包袱。李大雨发现这个包袱时,客人已经走远了。于是,李大雨把包袱放好,打开一看,是黄金,这么多黄金,李大雨傻了。他没有想说自己走运了,而是想到了那个失主丟了这么多金子,那还不着急死啊,他把这些黄金藏好,等有人来找时,再拿给人家。这李大雨真是拾金不昧啊,像这样的好人确实少见。到了晚上快要打烊的时候来了两个人,说自己有个包袱在白天时落下了,想来这里找回,问这里的伙计有没有看见,刚好李大雨在门口,他刚好是要去关门的。李大雨说白天是有个包袱落在茶馆,但是不是他们的,李大雨就不敢确定了。于是,就问他们包袱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说是黄金,而且数目也说对了。这时,李大雨就把包袱拿出来还给了他们。这两人很是感激,今天要不是遇到李大雨这样的好人,那些黄金是不可能失而复得的。他们问了李大雨的姓名后,就走了。第二天有人知道了这件事,都在说李大雨是个傻子。
一个月后,有一个年轻小哥来到了茶馆,把李大雨叫走了。那个人把李大雨带到了一家新开的酒楼,这家酒楼叫福雨酒楼,规模可真不小啊,可以说是城中最大的酒楼了。李大雨上了楼,见到以前那两个在茶馆落下包袱的人,那两个人说这家酒楼是他们开的,他们叫李大雨来打理这家酒楼,李大雨得这酒楼的三分之一股份。这是他们二人对李大雨的报答,当时他们包袱里的那些钱就是他们用来投资这家酒楼的,要不是碰见了李大雨这个好人,今天也就没有这家酒楼了。而且这家酒楼的名字也是他们三个人的名字来命名的,这三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周大福、周六福、李大雨,前面两个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字都一样,所以就取一个“福”字,在加上李大雨的“雨”字,用这两个字来给他们的酒楼命名。时间一晃就已经两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再次见到朱江。不过,如今的李大雨可是一家酒楼的老板了。这两年来,李大雨可赚了不少钱,自己还盖了一个宅院,看他门口点着两只大灯笼,就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李大雨虽然有钱了,但是他见到朱江,还是一如既往的喊他少爷。
李大雨给朱江拔了箭,包扎伤口换了套衣服。接着倒了茶水给朱江,等朱江喝完了茶后,李大雨说道:“少爷,你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城官兵都在搜查你,城你是出不了了,我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是啊,官兵现在四处在搜索,我不能连累你。”朱江说完后,起身就要走。李大雨见状,马上拦住了朱江,接着说道:“少爷,你这样出去怎么行,你又能到哪里去呢。”李大雨思索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对朱江说道:“少爷,我知道什么地方最适合你安身了,以前夫人常常去相国寺上香,那相国寺的寺名是朝廷赐封的,一般官兵是不敢随便进去里面搜查的。你躲到那里,只要方丈说你没来过,官兵就会相信他说的话。我记得以前重修这个相国寺的时候,老爷可是出了不少钱的。那个方丈叫无忧禅师,他跟老爷夫人很熟的,那个时候老爷要你一心读书,所以从来就没有带你去过。”朱江对李大雨叫他为少爷,并没有想太多,因为这个时候,朱江心里很乱,没有心思去想别人是怎么称呼自己。要是平时的话,朱江肯定会叫李大雨不要再继续叫他为少爷了,此时的朱江心里就只有一件事,怎么样才能出城。
“那相国寺在什么地方?”朱江确实不知道那相国寺在哪里,这个相国寺离他当时的家太远了,朱宅在城里的最东边,而相国寺则是在城里的最西边。
“我在这里很熟,从后面的小路走,要拐好几个弯才能到相国寺的后山。走大路比较近,但是会遇到官兵。可是走小路,没我给你带路,你是找不到的。”李大雨说完后就带着朱江前往相国寺,在李大雨的带路下,成功的避开了兵兵的搜捕,来到了相国寺,夜晚的寺院大门是关着的,李大雨拍了拍门,一会儿功夫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和尚,李大雨说道:“师父,我们是来找方丈的。”
“施主,请随我来。”那和尚看了看朱江和李大雨的模样,眉清目秀,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就把他们带到了客堂,让他们在客堂等候,自己则去通报方丈。
无忧方丈来到了客堂,看到两个年轻人,但是他好像不认识他们。于是,就不解的问道:“二位施主是哪里人氏?夜里来此,不知有何要事?”李大雨说道:“大师,这位是两年前遭人陷害的朱家后人,朱常的儿子,他今天已经为家人报仇了,可是现在被官兵追捕……”大师听后,感慨的说道:“原来是朱施主的后人,你家受难时,老衲也感到很惋惜。一切皆是因果,冤冤相报何时了,罪过罪过。”无忧禅师确实明白朱江的处境,但是朱常曾经对相国寺有恩惠,而且朱江也是因为报仇才杀人的,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怎么能不出手相助呢。
“这样吧,你就留在这里避避风头,过几天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无忧方丈说完后就安排朱江住了下来,李大雨很高兴,他对朱江说道:“少爷,现在官兵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过一段时间你手上的伤口好了,他们也不好找你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少爷,保重!”
“你也保重!”
王诞的夫人是重要的人证,知府大人前来王诞府中取证,可是王诞的夫人一问三不知,这很难破案,因为案发前王诞的夫人进入书房见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里拿着剑指着王诞,之前他们说过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朝廷给吴能下了死命令,让他三天之内破案,否则,就收拾包袱回老家种田吧。吴能觉得太郁闷了,这不是要了亲命吗。赶紧找师爷过来商量,焦急的对梅用说道:“师爷,朝廷给我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要是破不了案,我就乌纱难保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这个嘛……”师爷欲言而止。
“师爷,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可以说吴能没有了梅用,就很多事情都办不成,以往只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要找梅用出主意,不过,梅用给吴能出主意可是要收费的,但不是每件事都收费,只有那些关系到吴能本人的事情才会收费,其他的事都是免费的。对于吴能来说,他的座右铭就是——“有困难找师爷!”而不是有困难找警察。这个梅用很贪财,其实这个吴能比梅用更贪财,可以这么说,他们两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为贪污钱财而生的。
“其实处理这件事也没有多大的难处,只是看你敢不敢做?”
“你赶紧说吧,我不敢做也得做。这乌纱帽要是丟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具体怎么做,我还是要仔细想想,你先别着急。”梅用心里使坏,看到吴能着急过头,把他们之间的潜规则给忘了,只好故意说这些话来提醒他。
“我能不着急嘛!”吴能听明白了梅用的话外之音,就直接对梅用说道:“师爷,你说,要多少?”
“这件事与你关系重大,起码也得……”梅用说完后举起三根手指。
“三百两,不用这么多吧。”
“不不不,不对,是三千两。”梅用看到平时吴能贪污那么多钱,之前那些芝麻小事又宰不到他多少,这次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什么?三百就不少了,你还要三千。”吴能感到这梅用是在狮子大开口啊,有点不太乐意。
“大人,你要三百的注意我也有,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便宜没好货,三千就三千,你就给我出个三千的主意吧。”吴能觉得他现在的事是大事,不要因为自己小气,弄了个不保险的办法,那样会有载跟头的危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用个贵的吧。
“好,成交。”梅用此时心里很高兴,终于捞了一大票。接着说道:“大人,我们明天去抓一个身形与那凶手相似的人,抓来之后,在他的左手臂上射他一箭。这箭伤可是有力的证据,然后就把他毒哑,说不出话来就无法喊冤了。”梅用一边用手捏着小八字胡一边奸笑的给吴能出主意。
“妙啊,真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找到办法,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吴能这下安心了,心里头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扔掉了,说完后就去取出了张三千两的银票给了梅用,虽然很不舍得,但是想想这事也是值了。
第二天吴能就派人把事情办妥了,案子一结,朝廷还夸奖了吴能的破案能力强,是个人才。吴能终于保住了乌纱,心里美滋滋的。
朱江在相国寺里呆了两天,他跟里面的监寺和尚谈得来,这天一大早朱江就来找监寺和尚,这个监寺和尚法号叫无影,是方丈的师弟。
“大师!”朱江进了无影禅师的禅房,对无影合掌礼敬。
“朱施主,你来了。”无影看到朱江来找他,也很高兴。两人在一张小桌子那里对面而坐,朱江说道:“大师,人生真的有太多的无奈,很多恩怨情仇让人身不由己。”
“施主,这是什么?”无影手握成一个拳头,问起了朱江。
“这是一个拳头啊!”
“拳头还在吗?”无影把握成拳头的手指张开,又问起了朱江。
“现在成巴掌了,拳头不在了。”
“施主,拳头本来就不在,是你的心在认为有个拳头。”无影好像是在有意的开导朱江,又接着说道:“山河大地非实有,是人心所幻化而成。”
“人心?幻化?”朱江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他感到似懂非懂。无影和尚站了起来,走到窗台边,说起了四句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朱江听后有些感悟,他发现了世间一切万物都来源于人心的幻化,从而悟出了空观。朱江自言自语的说道:“人生的烦恼,都是自己造成的,世人总想要消除烦恼,但是烦恼本来就不存在。”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畏怖。不出六道,痛苦不休。无明未灭,生死轮转。茫茫苦海,何为依怙。”无影和尚说完这些话后,就走了出去,留下朱江一人在禅房里。朱江听了无影这些话后,整个人进入了沉思的状态。
中午时分,无影回到了自己的禅房,发现朱江还在,他一直没有走开。朱江见到无影后就立即跪下,对无影说道:“大师,请你收我为徒!”
“我来问你,三界无安,何以依怙?”
“佛法无边,如同大海里的一扁舟。佛,乃众生之依怙也。”朱江如是回答了无影。
“好,你悟性很高。我就收你为俗家弟子。明天一早,我给你受三皈五戒,你就是佛门弟子了。”无影答应收朱江为徒弟了,说好了明天给他皈依受戒。无影接着对朱江说到:“现在先我给你取个法名,你的法名就叫耀明。”
“多谢师父!”朱江对着无影磕了三个头后,起身向无影合掌鞠躬。
“耀明,你先回去吧。”
“是,师父。”朱江离开了无影的禅房。
翌日清早,朱江在大雄宝殿上,在佛法僧三宝前,受持了三皈五戒,已经正式成了佛教弟子,无影看他出家时机未到,于是就先让他带发修行,成为了他门下的俗家弟子。这天中午,无影的师弟刚好回来,他是个脾气古怪的和尚,他的法号叫无聊,经常在外边四处云游。他原本是个杀猪卖肉的肉贩子,在十八年前的某一天,他跟一个客户不知是什么原因吵起架来,失手把人打死了,犯了官司,有家不敢回,天下之大,却没有容身之处。于是,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成了尘外之人,官府也就不会再去追查他了。可是,这十八年来,那个臭脾气还是没有改掉,就是个不服输的主,见谁都不服气。无聊听到师兄刚收了个徒弟,感到很高兴,就跑去找朱江,不过他跟朱江还是很投缘的,两人挺谈得来,也不是无聊这个人转性子了,而是朱江人缘好,每个认识他的人都跟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