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冬,天地一片苍茫,树梢上,草地上,山隙间,屋檐上,城墙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积雪,风呼啸地倦来,雪片悠扬地落。
滑雪路上,行人十分艰难。从城堡上远眺,远远地看到城堡那雪积三尺的大路上有几匹马车和行人,正在漫漫的,小心谨慎地驶着,向城堡这边来。
齐雪双腕交差拢入金边毛衣袖里,眼睛定定地看着从远而近的来客。
自上次冻伤了手和脚,卫灵就再没让她碰过水,也不让她到厨房和后院去,闲来只能在前院和廊里走走,顺便欣常城堡远处的雪景和路人。
常常在夜色降来时,她会站在廊边望着山角下那些壁连的房屋炊烟四起,在晴朗的天空下烟雾袅袅,使她总是想着那块金色的农田和炊烟的村屋。
自被丹南阳下药后,他就没再碰过她。齐雪也学乖了,她知道如果一直与他对着干,他就会用很邪恶的手段加注到她身上来。
而她对他低眉顺眼,言不挑,眼不瞪,他就会很好相处!
虽然内心里十分痛恨他,但她不得不强忍着那从内心深处生起的恨,如果强硬对抗,自己必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两人也曾有几次同桌吃饭,饭桌上她都由着他说话,她从没有微词。她也不挑食,该吃什么,该吃多少,从不迟疑,也不抢不让,更不会在他面前堵气,使性子。
柔顺得如同一只他养着的小猫咪,他喜欢到她房中踱上几步,自言自语地说上几句话,齐雪也不知他是不是对自己说,反正她从来没有去在意过他说什么。
当然如果他想将她当成小猫儿样宠爱着,那就不行了。她讨厌他的碰触,只要他提手近她三尺,她就会条件反射般弹退几丈远!常常她会看到他眼内的火簇,但也无可奈何。她那戒避三尺的神色可杀死一头凶猛的虎!可冻结湖泊里的冰川。
城堡大门处传来了一阵欢叫声,齐雪本想离开廊柱,却听到了声叫呼声。她神经紧张起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堡里竟有人认得她,她赶紧扶着围栏,把头探出去。看到带着一身雪花的丹南欧,此刻,他正脱下帽子,拿在手中,向她招手,满脸笑容,双眼双唇向上扬!
齐雪没来由地满脸失望,轻点了下头,转身回房里去了。
刚关上的房门就被从楼下跑来的脚步声敲开了。齐雪坐在椅上,手正拿着绣品,这段时间她正跟着卫灵学刺绣,学得还不大好。
以前从未碰过这种东西,孩提时总喜欢跟着父亲与哥哥屁股后跑,那来的心思学这些女工,就算有心,也没有人愿意教。因为她总是坐不上两刻钟,小屁股还未捂热凳子,就不见了踪影。不知是去跟那个小流氓打架了!
丹南阳也见过她拿针线的笨挫样,眼珠深深,脸色平缓,也没说什么,只是踢到桌案的台柱了。
此刻被丹南欧碰上了,齐雪也没感到别扭,放下手中的针线,笑脸相迎。
内心一阵叫苦,当初是想利用他,逃出城堡,有意对他亲近,却没想再相见时,竟不知如何相处。
她只能怔怔地站着,没有言语。
“这些时日,你过得好吗?”还是丹南欧先问话了。
他走近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避过,他抬头,疑惑地对上她的眸光。
齐雪低下头,退后几步。她又怎能过得好呢,他哥哥不仅夺去了她的贞操,还抹杀了她的爱情,控制了她的自由,让她有家不能归。
虽然知道这两兄弟并不和睦,甚至是因权利在相与斗争着。可内心的痛恨还是连绵不断,像**般涌来!
可也不能对他怎样,她只是这个城堡里的一个俘虏。
她只得强装笑顏,语出如嫣,吐气如兰。“我很好,你呢?”
听到她关怀的话,他才把吊起的心放下,抹了把带着风雪的脸,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来,到楼下去,我有些东西要送你。”
说罢,要拉她的手,她赶紧背过,连连摇头,退到床柱边才停住。
“谢谢你的厚意,我不能……。”她状似委屈的,欲言又止。
“雪儿,你怎么了?”丹南欧怔在原地,满脸不解。
“你哥哥……”话就说到这里,她就没再说了,想必丹南欧已经猜出她要表达的话语!
“他……,他控制了你的自由?”这话根本是白问了。他又怎会不知道呢,临出城堡时,她曾经说过,‘舍不得他’!那时的她是满脸纯真美丽,令他的心狂跳不已,却不知回来后会变得如此这般陌生,又疏离。
齐雪一副软弱无助的样子,只低着头,也没摇头。让人捉摸不透!
“他答应过我,在我回来前不会欺负你的,他对你做了什么?我要去杀了他!”他话完果真要转身,冲出去。
“不要,求你,不要去,他不会放过我的。”却没想齐雪的速度比他还要快,悠地在他身后拉着他的手臂,紧得手指泛白,一脸着急,嘴里哀哀地求着,一副凄惨之相。
看得丹南欧满身怜爱不已!想要搂她柔弱的躯体,又怕她会像之前一样如避猛兽般躲开。只得紧捉拳头,双目圆瞪,弄得齐雪赶紧放开他的衣袖,退开了些距离,眼眶生泪,慌恐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幕的低微卑屈,更令丹欧火冒三丈,怒不可歇。再也站不住,如出弦箭般逃了出去,他已不能再对着她那副楚楚可怜,受尽欺侮,有苦不敢诉的状态,那样会使他想杀人!
齐雪直起腰身,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脸凝重,希望能骗得过他,要不然,丹南阳肯定会对她没完,她是知道他的火爆脾气的。
城门传来咆哮声,齐雪在廊柱后,向下望,正看到丹南欧一脚踹开了牢固的大铁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齐雪心里扼腕不已,要是她也能如他一般的大力气,把那门也一脚踊开,那该有多好!
没有意外,深夜时分,丹南阳回来了,也没见他脸有愋色,反是一脸的平静。
他坐在她身边,拉开盖在她头上的被褥,凝望了她的脸良久才道:“你在打着什么算计!”他还是知道了,不过,不知他知道了多少。
齐雪转过身去,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他都要抱我了。”后面的那句说得很轻,使得丹南阳竖起耳朵都听不到,于是问:“他对你怎么了。”
齐雪回头望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是真没听到她的话,还是故意需她。
直到对方平淡的脸色生起了一股不耐,她才又重躺回被窝里,不淡不热地道:“他都要抱我了。”
“所以?”他双手抱胸,要她把话说完。
“我说我已是你的女人。”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不过,这一次他还是听到了。他竟破天荒地笑了起来!
良久,他弯下腰身,对着她的耳垂吹气。“你是承认是我的女人了?”
齐雪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脊背一紧,噔地坐起来,拥着被褥,退到床的最里边去,刚才因太过紧张,让他有机会近得了她的身!
丹南阳见她又开始躲温神般的动作,剑眉成堆!
丹南欧发疯了般找到他后,经过一翻对持,隐约知道他遭到了她的拒绝,起因竟是自己。
内心里虽有警惕,却也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带着一点点期待,早早赶了回来,却没想得到这般待遇。
“如果你嫁给我了,以和亲政策相连,往后丹族与齐族友好相处,不再相互纠分撕杀,你愿意否?”身后竟传来了丹南阳商讨的声响。
意外地,她睁大眼睛望着他,抓紧被褥的手轻颤,良久。“我嫁给你的嫁妆就是整个齐族,你的口气也太大!”
丹南阳知道会得到这种答案,也不恼,站起身,背手在房里踱步,软底长靴踩在羊毛地毯上几不可闻。
齐雪就坐在床里边,眼望着他踱步,谁也没有打破这死寂的沉默。
“你不会还想把这个嫁妆送给筑佑?”他的脸又带着一份嘲讽,嘴角带笑。
齐雪扭头不理他,她知道他总有办法抽起她的痛处,筑佑是她的梦,而他是她魔,连晚上睡觉也常看到他带着一脸邪恶追赶自己!
丹南阳站定在床边,见她没打算答他的问话,侧身靠在床柱边,床柱的帘幕遮住他半个脸,可还是遮不住他俊勉明朗的面目!
“你能够出卖自己的婚姻去与筑族友好联盟,为何不与我丹族联手,共创民族的强大昌盛?”他双手抱胸,一脚屈起,脸色轻慢,一副吊儿郎当之太。
齐雪不再沉默,坐直身体。“你不是我的良人,以你丹族的行劲不配与我齐族联盟。”
丹南阳听了她的话大笑,又是带着讽刺。
“像你这种女人,只要有利可图就是良人,筑佑与你齐族是匹配的,为何你入我丹族的土地时,就只有你齐族来,筑佑没有出现?”说这话时,他语带利剑,锋利插入她的心脏。
齐雪脸上瞬间苍白起来,虽然是夜晚的油灯映着的光线,但也能让房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她一直把这个疑问埋到心坎里,不去探索,以为事情就过去了,却没想丹南阳又重提起了。上次哥哥与筑佑来时,并没有谈起那次的出征之事,所以直到此时,她都没能弄清事实的真相。
“不要再拿你污浊的嘴来涉毒筑佑,我不想再听,你出去。”齐雪恼恨起来,怒喊着。此时她不想提起筑佑,特别在她已经没有姿格做他最爱的人时。
她的身体已经被丹南阳沾污了去,不再能与筑估守候在一起,都是他的错,他生生掠夺了她爱人的权利。
丹南阳凝视着她怒火的脸,也不动,笑得更昌狂,道:“他到底有什么好,令你如此痴恋?”
齐雪抬眸怒瞪着他,眼珠闪着亮光,莹莹跃跃!
“你懂爱吗?”她冷静起来。
“我想知道的是,你有可能爱上我吗?”丹南阳改坐到床沿,双臂掌在床侧,深深地直视着她,不让她有一丝的逃避!
她别过头,不想去理会他的问题。却被他捏着下巴,逼迫聚焦对上他变得邪魅起来的脸。眼内还溢满星光!
齐雪一惊,熟悉的眸光,想缩头回被窝里,却已经迟了。
丹南阳当头罩了过,不给她一丝的躲避,嘴对着嘴,盖得密密实实,不留一丝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