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石照的脸色十分不好,青菀也很失望,但更多的是不甘。她坚持让石照陪她继续将大西街转完,结果真如那租主说的一样,没一点意外的惊喜。
中午已至,青菀听说南街周记面馆的炸酱面做得一流,便带石照去了那里吃午饭,味道果然不错。
付账的时候,青菀与面馆老板分享品尝炸酱面后的心得。
面馆老板本来就是靠祖传面食手艺发家的,人较随和,对面食极有热情,见青菀年纪虽小,对面食却十分了解,也来了兴致,跟她多聊了几句,青菀便乘机问他在南街有没有认识的人想急租小门面商铺的。
闲铺不能随便租,生意惨淡急于转租的铺子难不成还不给租啊,除非县官不想让人活了!
面馆老板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停下了两顶轿子,靠近面馆的轿子旁站着一个身着青粉色绸缎衣裳的丫鬟,她朝面馆里一望,那面馆老板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出去,道:“呦,贵客啊,单大小姐您来了,哦,陈大小姐也来了!小的这厢有礼了!”
面馆老板一边惊喜地说着,一边毕恭毕敬地朝着那两顶人都没下的轿子行起了礼。
“前些日子听说你家的面有了新口味儿?”轿子里传来一管清亮却有些倨傲的女声。
“是是是,芝麻酱味儿的,两位小姐要不要进来尝尝?”面馆的老板毕恭毕敬地问。
“明月姐姐,要不尝一尝吧?”声音是从外面那顶轿子中发出来的,声音娇脆可爱。
“好。掌柜的,上雅间。”
单明月话一出,那面馆老板立马心花怒放道:“好叻——小余,二楼雅座间一间!”
吃个面也要上雅间啊,青菀便问邻桌的一个食客,那轿子里坐的是谁?
那食客看了青菀和石照一眼,以为他们是从外地来的,便跟他们介绍:靠面馆这顶轿子的主人是县城“地皮老大”单番腾的独生女单明月,外面那顶轿子的主人则是县官大人陈巧文的长女陈玲珑。
青菀刚听完介绍,面馆老板已是将两位大小姐迎进店来,所及之处,都留下一抹闺秀芳香。
青菀不由抬头一看,只见两位粉雕玉琢的娉婷佳人缓缓而来。
单明月长得跟她名字一样“皎洁”,白肤杏眼,唇红齿白,穿着一袭烟霞紫的裙裳,让她越发明艳动人;而陈玲珑也如她的名字一般长得五官精致,不过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穿着一身粉霞色的翠纹裙裳显得她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
“哎呀,两位天仙小姐今日能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陈玲珑听了面馆老板奉承的话,扑哧一笑,道:“看来周记不仅是面的味道美,连周掌柜的话都带着甜味,难怪明月姐姐最喜欢到这里吃面!”
“谢陈大小姐谬赞!”周掌柜对着陈玲珑又是一个谢礼。
明月淡雅一笑,对周掌柜道:“行了,除了新出的芝麻酱味的面各来一碗,过去常点的那种也来上两碗,再挑些精致的面点上来。”
打单明月一进店起,食客们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影,特别是她那最后的一笑,简直要倾倒众人了,可是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只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那个人就是石照。
经过青菀身边时,单明月不由地看了一眼青菀,目光却有些游离,仿佛飘向了带着斗笠将脸盖了个严实的石照。可是没一秒,单明月的目光已经收回,挽着陈玲珑的手臂,走上了二楼的楼梯。
尽管如此,这微妙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青菀的利眼。
“对对,周掌柜,把你们金字招牌的面点都拿一份来,今儿我请客!”陈玲珑边上楼边豪气道。
“哎,哪能让玲珑妹妹来,周掌柜,记我账上。”单明月的语气有点不容分说。
“不成,不成,明月姐姐可是帮了我们……”陈玲珑未说完的话,被单明月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那也是郁少爷对你上心,想早点娶你回去。”
“姐姐!”陈玲珑害羞地娇嗔道,不忘瞥了一眼走在前面带路的周掌柜。
周掌柜一副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只顾带路。青菀却突然有种想上楼去看美人用餐的冲动。
石照对女人的八卦没什么兴趣,小声说还不如看他们家婢女。
“难不成她们比不上你家的婢女长得漂亮?”青菀惊愕地望着石照。
“差不多吧。”石照觉得青菀的问题很是无趣。
“可是我想看。”望着青菀如碧湖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石照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周掌柜亲自将两位大小姐带到了雅间,才下来。
青菀立即凑上去跟周掌柜说,她准备想开间铺子,观周掌柜的阁楼十分雅致,想参观一下。
周掌柜原本对青菀的印象就不错,听说这么小年纪的她想开铺子,倒是很佩服,便同意她上去看看。
青菀很高兴,立即拉着石照上楼去。
让青菀激动的是,那单明月和陈玲珑的雅间是虚掩着门的,可能是刚才上面点是店小二忘记关好了。
青菀假意地看起了雅间的解构、装饰和摆件什么的,最后游荡到单明月和陈玲珑的雅间门口。
“明月姐姐,妹妹敬你一杯,若不是你给单伯伯提议涨租,解了我爹的燃眉之急,让我爹的税收过关了,最终评了优,不然,我与郁家的婚事也不可能这么顺利,说心里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说什么客气话,我们是好姐妹嘛,你家有事,我又岂会置之不理?”
“明月姐姐,我爹都羡慕单伯伯有你这么能干的一个女儿,你看你家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可惜我是个女儿身……”
“要是你是男儿身,我才懒得理郁三呢,早就让我爹上门跟你提亲了!”
“这话到了外头可别乱说,郁三公子的父亲好歹也是正七品官员,你嫁过去也是有福的!”
“我不也是只是在明月姐姐面前说嘛……”
听了两人的话,石照终于知道青菀上来的目的了,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小姑娘的能耐。
听完想要听的话,青菀轻手轻脚地拉着石照往回走。不料,不知哪个店小二这么不小心,将汤洒了些在地上,让青菀滑了一跤,发出了咚的声音。
石照赶紧将青菀扶起来,欲走向楼梯。
穿着青粉色绸缎衣裳的那个丫鬟和一个浅绿色绸缎衣裳的丫鬟冲了出来。
那穿着青粉色绸缎衣裳的丫鬟粗鲁地揪住了青菀的衣服,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在外偷听!”
青菀被揪住衣裳的同时也被揪住了几缕头发,痛得她有些想流泪。
石照见状一手捏住了那丫鬟的手,那丫鬟立即松开了青菀。
单明月和陈玲珑也出了雅间,见是青菀和石照两人,单明月愣住了。
“小荷,怎么回事?”单明月望着被石照捏黑了手腕的自家丫头,表情极严肃。
“小姐……他们在外偷听,奴婢抓住那丫头,没想到被他……”小荷委屈地望着身材高大却看不到脸的石照不敢说下去。
陈玲珑听到“偷听”二字有些紧张起来,不由地挽住了单明月的手臂,单明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小荷的委屈样其实是装出来的,心里早已是哼的一声,她就是故意的。
小荷自幼服侍她家小姐,她知道小姐的脾气,心性高傲,自己身边的人若是被人欺负了,她自然是要为自己人出头的,因此几乎没人敢对她们这些下人拿大,而她也经常狐假虎威惯了,哪里受得了石照这个衣着平凡的普通男子的“欺负”?
再说了,现在事关两位小姐的私密事,自家小姐处置起来更不会手软了!一个穷酸的村姑!小荷不屑的目光不敢望向石照,便飘向了青菀。
青菀虽然不知道小荷肚子里的弯弯道道,但小荷耍的小计俩已是被她看清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偷听你们说话?”青菀用同样不屑的目光回击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