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石照。”俊美男子的声音像对青菀说,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石头的石,照亮的照?”青菀问,没想到他真会主动自报家门。
“嗯。”俊美男子回答的声音有些低沉。
“真是个好名字!”青菀发自内心地夸奖,继而又诠释起这个名字的含义来,“将最初有棱有角的石头,打磨得光滑可鉴乃至可以照出人样,可是照得出别人的样子,却永远照不出自己的……”
石照听罢一愣,脸上尽是震惊与错愕!
石照是趴在床上的,青菀自然没看到他的表情。
青菀对石照的名字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人生感悟。
前世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成天忙东忙西,没时间照顾她,她的世界里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外公外婆,与父母见面就是一种奢侈,幸好她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学习一直很不错,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
可能遗传了父母的生意细胞,她上大学时勤工俭学挣了点钱,加上自己的压岁钱,因喜爱食物,便自己开了一家私房菜馆,只有晚饭时间和寒暑假全天营业,她用自己对食物的研究心得与对生活的感受去用心经营,因为口感好,生意十分好。
就在她享受自己喜欢的生活时,她的父母却介入了她的生活,让她关闭原来的菜馆回自家公司学习经营。
她是独生女,不想让父母失望,也舍不得苦心经营带给自己无限快乐的小店就这么关闭了,便偷偷找了好朋友帮忙经营。
父母以接手家业为目的,严格要求地培养她,将她打扮成名媛,出入各种生意场所,见各种生意人。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感觉她的身子不是自己的。
她每天必须从头到脚、由内到外地全副武装,然后圆滑世故地应对生意场上的各种人和事。
而每一次回到家卸下所有武装后,她都发觉自己原本个性里最本质的棱角被削掉了一层,就像一块原本在大自然中有棱有角、有着自己独特形状的山石,被生硬地凿成了圆球,然后历经千百次打磨,变得光滑可鉴,最后能像镜子般照出各种各样人的影子,却永远照不出真实的自己。
前世的自己是悲哀的,那些日子枯燥、压抑而乏味,甚至让她感觉到厌倦与崩溃,后来她常常偷偷跑回自己的私房菜馆,利用极少的时间让她做自己喜欢的样子,做自己喜欢的事。
当然,意外的是发生了地震,她因此而穿越重生,不过一切都还不算太坏,即便环境已经改变,她回不去了,但也珍惜重新拥有的生活,她一定要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趴在床上的石照并没感觉到青菀的异常,他也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又是一片安静。
“你不是说熬了粥?”可怜的石照真是饿得有些受不了了。
青菀回过神来,看了看他是伤口,血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胡婶给的金疮药粉还真是给力。
青菀将石照慢慢扶起,卷了棉被起来,让石照靠着侧身靠一靠后,将白粥端了过来。
“你大病初愈,又久没吃东西,先喝点稀粥,暖下胃。”青菀解释着,将碗递给了石照。
石照刚想接,却似乎扯到伤口了,没敢再动手,青菀只好动手喂起来。
石照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反而一副很理所当然、极度享受的样子。
想到石照原来的衣饰,想必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青菀却郁闷了,这可是她前生现世第一次这么照顾人。
“你从前在家,也这么被人伺候的?”青菀心有不爽问。
“嗯,我家很多婢女。”石照想都没想便答。
敢情他把她当婢女了!
看着青菀郁闷又不忍发作的表情,石照嘴角一翘,道:“不过没一个比得上你漂亮!”
他说她漂亮……青菀的脸又红了,她没遇见这个人之前,她从不知道自己脸皮有这么薄。
不过青菀很快反应过来,“没一个比得上你……”,她的心立马抓狂了。
可恶,真当她是他家婢女了!
隐忍不发,青菀待石照喝完最后一口粥,对他道:“中午继续喝这个!”
青菀说完,起身便走。
“哎——别啊——嘶——”石照有点后悔自己嘴贱了,结果身子轻微一动,伤口便疼起来。
青菀懒理他,头也不回地出了正屋。
笑望青菀走出去,静下心来的石照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向来不苟言笑的自己,怎么老想逗这个小姑娘脸红。
青菀一出门便忘记了刚才屋里的事,她去看了大伙的进度,日晒地瓜干因制作程序简单而进度快,院子已经摆不下了。
现在这个季节日光强烈,晒三四天的可直接食用,晒一周的太干硬要再次蒸后才能食用,按青菀原来的意思,前者拿去卖,卖剩的话,晒干了存起来。
这样,明天就可以卖日晒地瓜干了。
回到厨房里,青菀看了看菜,多是蔬菜瓜类,没有肉,不是青菀省钱,这时没有冰箱,现在又是盛夏,肉不好保存,而农庄附近也没有卖肉的,采办的钟义强又在忙地瓜干的事,根本没时间去集市买菜。
青菀有些内疚起来,但是为了地里的地瓜,她却不能停,只好等消灭完了库存再做新的打算。
这时,胡婶进来了,指着角落里一只不到两斤的鸡,对青菀道:“姑娘,这是石刚家的拿过来,说是交给您的,她说这是鸡圈里最大的鸡了。”
青菀眼眶微湿。
多淳朴的人啊!自己都没肉吃,还惦记着受了伤的人。
青菀自认为自己只能开个私家菜馆而当不了大厨的最大原因便是她不敢杀生,且前世买食材很方便,几乎买食材的时候都能让卖家现场处理干净了再带走,于是杀鸡这活便交给了胡婶。
青菀说一会儿给大伙做刀削面吃,让胡婶先揉面,自己将鸡腿砍了出来,又将细细地将鸡肉与鸡骨架分离。
鸡腿和鸡肉的部分经姜蒜酒等配料腌制好后,青菀便装进瓦煲中,用中小火煨起来。
对于鸡头、鸡脚、鸡脖子和鸡骨架的部分,青菀则用来熬了一小锅汤,她发现菜篮里有十来朵很瘦蘑菇干,也不知钟义强从哪里弄来,青菀洗干净后丢进锅里一起熬汤。
刀削面青菀也会下,前世为了学刀削面,她足足缠了学校附近一家面馆的一个老师傅两个月,还帮人免费干了两个月的勤杂工,最后老师傅终于被她的诚心和执着所感动,终于将这门手艺传给了她,还教了她其它面的做法,后来她开私家菜馆,老师傅也是她的行政主厨之一。
尽管如此,青菀还是谦虚地让胡婶先来,胡婶站在一大锅烧开的烫水,一手举着面团,一手快速地挥起了刀,面便不偏不倚地落进锅里。
沸腾的水滚着沸腾的面,青菀用捞子轻轻地搅动着,很快面便熟了。
青菀便将面捞起来,按人头分到一个个大碗里。
看着胡婶满头大汗,青菀便提出换人。
胡婶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青菀,这活连胡莹都做不来,青菀可是个正经小姐呢!
在胡婶诧异的目光中,青菀左手麻利地将一块较小的面团一托一举,右手刷刷地飞快地挥起刀来,那速度,胡婶看得眼都花了,分不清手在哪、刀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