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稳有些急躁,有点不客气道:“那青菀姑娘到底意欲如何?我们何家的卖身契可在苏夫人手上!”
何稳言下之意便是,反正卖身契不在你青菀手里,你不想让我们走,也得让我们走!
“是吗?你不说我还倒忘了跟苏夫人讨你们的卖身契!”青菀挑了挑眉。
何家人听罢据是一愣,不明青菀所言何意。
青菀则冷笑起来道:“当初我离开苏家时,苏老爷可是亲口允了我的,可将我原带去苏家的人与物件带走,甚至连苏家给我的人与物件也可一并带走!不信,你们可以让人回苏家打听打听,这事全苏家的人都知道!”
立在青菀一旁的小顺,早得青菀的吩咐,此时故意朝何家人偷偷点了点头。
何家人得到小顺传过来的讯息,个个脸色都变得苍白。
“姑娘,您息怒啊,小儿就是个急躁脾气,不懂事,老奴让他给您磕头谢罪!”何张氏立即拉着何稳跪下来磕头。
何稳这回也怕了,恭敬地向青菀磕起头来,他怕青菀回苏家要了他们的卖身契,那他们跟苏家去京城的美梦便只能是泡影了!
“姑娘,容老奴替何家求个情吧!思乡乃人之常情,既然何家执意离开,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何家人听了都直点头,并对吴妈妈投去感激的眼神。
“不如这样,缺四人补四人,这买人的钱,由何家出!”吴妈妈建议道。
何张氏一听,心里叫苦起来,吴妈妈这哪是帮她求情啊!
虽然这是乡下地方不比城里,可买一个普通点的下人,也得花上四两银子!她家底除了私吞农庄卖庄稼的二十两银子,也就是过去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十两银子,加起来一共才三十两!
不说也够买四个下人回来,可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她又怎么舍得花上十六两的银子去帮青菀填这个缺?
见何张氏面有菜色,何家其他人也神情紧张,青菀假意好心道:“其实吧,也有一个不花钱买人的法子。”
何家人立即来了精神,等着青菀说出法子。
“俗话说的好,用生手自然不比用熟手来得顺手,原来的钟管家一家离开了倒是可惜了,过去我不在农庄,没人挽留他们,这会儿我回来了,若是能将钟家人找回来,倒是可以省去一笔买人的银子,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回来。”青菀道。
“愿意,绝对愿意!”何张氏立即应道,“当初钟家就是因为农庄无主,自觉无前程无奔头才离开的,现在姑娘回来了,钟家人一定愿意回来,老奴一家也定会全力帮姑娘找寻钟家人。”
“这样啊……也好。”青菀想了想,勉强答道。
何家人一听窃喜起来,这下回苏家有希望了!
何家人刚想道谢,青菀摇摇头又道:“不过我还有一虑,我才回农庄没几天,你们便要离开,若是让乡邻知道了,我青菀岂不要背负无情无义之骂名?”
何张氏听青菀这么一说,着急了,连忙道:“姑娘多虑了,离开之前,老奴一家会走遍乡邻,告知大家,是何家因思乡主动请求回去,绝不会累及姑娘名声!”
青菀闻言,终于点头,末了,还加了句:“哦,我得提醒你们的是,苏家老爷最恨行偷盗之事之人。”
何家人哪里听不出青菀的意思,她是提醒他们不要偷偷带走宅子的东西吧!
何其心里咯噔下一下,立即应道:“不敢。”
“青菀姑娘放心,何家绝不会拿走农庄的一分一毫!”何张氏跟着应道。
何张氏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恨恨地忖道:也要有可盗的东西才行啊!
他们来这宅子来的时候,正屋紧锁,东西厢房都是空荡荡的,压根就没什么值钱的物件!
为了顺利离开农庄,何家人当天便一面着手寻找钟家人,一面在路过乡邻时,不仅解释他们多么思念故土并准备回归故土,还在邻里大肆地赞扬青菀,抬高青菀的名声,甚至担心钟家人找到后不愿回来,还帮着钟家人挽回声誉,说从前的事情是个误会。
被青菀派出去盯梢何家人的胡冲和小顺两人,回来后一一向青菀回报。
“记住,一定要赶在何家人找到钟家人之前,与钟家人取得联系!”青菀再次嘱咐胡冲和小顺。
农庄的日子因何家人全体外出而变得清净起来,青菀终于有时间与石家人沟通土地与庄稼的事。
青菀其实对种庄稼并不懂。
石刚告诉她,整个农庄占地不到20亩,宅子前道路两边的地瓜地各占6亩,后面的桃林估计也有4亩。正常的情况下,地瓜的收成在每亩500斤左右,桃林就难说了,每亩300斤有过,100斤也有过。
石刚还说,从前钟管家在的时候,地瓜卖大部分,留小部分给庄子人吃以及作种;桃子则是先留一些给庄子人吃,又赠送一些给乡邻,剩下的才卖了,而卖地瓜和桃子的钱除去交田赋,剩下的全都用在了庄子人的家用上边。
但自从钟管家一家被赶走后,何其当了管家,卖地瓜和桃子的钱除了交田赋,便不知去向了。
钟管家在的时候,隔两天才吃一顿地瓜,换到了何其当管家时,何张氏便独自管起了厨房,将石李氏派去打扫屋子和庭院,然后他们几乎天天有一顿是地瓜,一个月才让人吃一次肉,幸好钟管家离开前已经安排制作了他们过冬的袄子,否则,这冷天都不知道如何过了。
青菀听完石刚的叙述,安慰他道:“别担心,何家人现在巴不得离开农庄,只要有我青菀在,以后农庄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
石刚听着青菀的话,虽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能耐心有疑虑,但见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坚定之色,心又安了不少,至少一个真正管事的主子总比一个不顾下边人死活的主子要好吧!
这时,胡冲步伐匆匆地赶来找青菀。
青菀看得出胡冲有要事禀告,便停止了与石刚的交谈,并交代他说下回议事时,叫上全家一起来。
石刚对青菀的交代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青菀没空再理石刚,带着胡冲离开地瓜地。
胡冲保持距离走在青菀稍后的位置,边走边低声报告:“找到钟家人了!”
青菀心中一阵惊喜。
“在离农庄有100里地的地方租了农家的两间茅房,不过只见到钟管家和他的女儿。他们听说何家人在找他们,刻意躲避没被何家人发现,小的也是找到了那户农家的主人,才确定是他们。”胡冲道。
“太好了!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什么?”青菀问。
“没得到姑娘的吩咐,小的不敢轻举妄动,免得乱了姑娘的计划。”胡冲答道。
真是个沉着冷静之人,青菀感叹自己招到了一个好兵!
“立即带我去见他们!”青菀有些迫不及待。
青菀悄悄叫上了石大海,带着吴妈妈,跟着胡冲来到了钟管家所租的茅房,里面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