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以为她死了,为何会表现出的慌张?难道说,这苏刘氏并不打算将她置于死地?
但愿如此!
“姑娘,您别这么说!奴婢进来时,您都好好……”贞竹话没说完,便想起刚才姑娘冰冷的身体,心里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又怎会感受不到贞竹的异常,那具身体刚才的确死了,只不过这会儿因有了她的灵魂而得以重生。
但此时她没功夫安慰贞竹,直接问道:“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恼了苏刘氏?”
“姑娘平素对苏刘氏百般尊敬,倒是苏刘氏,总一副嫌弃姑娘家底寒酸的样子,嫌姑娘配不起她苏家大少爷。呸!大少爷又不是她生的!再说了,姑娘与大少爷的婚事可是先苏夫人定下的,先苏夫人的母亲可是姑娘您外祖母的挚友!虽然这些人都已逝,但,但理儿还摆在那儿呢!”贞竹愤愤不平道。
“终归是寄人篱下……”她没有太多的愤怒,只是感叹,无论在古代现代,女方因家境贫寒在夫家受到歧视的例子多不胜举。
苏家童养媳——她为自己重生后的人生被定格而感到有些郁闷,再加上支持她的人已逝,未来婆婆苏刘氏又不喜她,这往后的日子想过得舒心也真是不易!
而苏刘氏尽管在明面上不能阻止这场婚,却有办法暗地给她下各种绊子!
现在不正如此吗?
贞竹却不甘道:“可姑娘当年进苏家也不是一穷二白的,夫人可给了您一千两的银子,还有京城城郊的一个农庄!是姑娘您仁慈心厚,早些年体恤苏老爷举业困难,将那一千两体己银子全都补贴给了他们苏家!”
原来自己的原身这么蠢啊?难怪被人欺负死了!
等等,她还有一个农庄?
“喂我吃完这剩下的馒头吧。”这是她的习惯,咀嚼食物能让她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而此时她实在需要大量的脑细胞来供她思考。
贞竹望着手中的半只馒头,心酸道:“要不奴婢再去找大少爷想想办法吧。”
“不必了,他要是能有办法,我早不在柴房里了。”她阻止贞竹道。
所有的指证都对她不利,除了身边的贞竹和被罚去洗衣房的吴妈妈,还有谁能相信她的清白?
或许还有她那个未来的丈夫——苏家大少爷吧,他能三番四次来看她,虽被挡在了柴房外,但也总算有心。
可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儿子,都不能不顾母亲的体面去忤逆母亲的意思。
贞竹却想起昨天偷偷去找大少爷时,看见他那一筹莫展的样子,以及哭求他去向苏刘氏求情时所表露出来的忌惮之色,没再说话。
她索然无味地嚼着馒头,脑子在想方设法将农庄、玉镯、搜房等字眼关联起来……
突然,她发出了个哼声,嘴角随即弯起一个弧度。
被陷害偷了玉镯,却只找到一只,密密搜房寻找另一只,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农庄地契也”!
“支走”了年长懂事的吴妈妈怕节外生枝,留下年少不经事的贞竹只为有个表面似在搜“赃物”的见证人!
这苏刘氏可真是好算计!
想通之后的她,在吞完最后一口馒头后,压低声音问贞竹:“贞竹,农庄的地契我忘放哪了,你可记得?”
“姑娘,这么重要的事您怎能忘了,就在您头上的玉簪花银钗……”贞竹说着,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她们想……”
她会意地点点头。
“该死的不要脸皮的东西!”贞竹咒骂起来。
“贞竹,我想要洗脱冤屈,你可愿助我?”她郑重地问道。
“姑娘尽管吩咐便是!”贞竹斩钉截铁道。
她将嘴巴贴近了贞竹的耳边。
贞竹边听边点头,听完又有些担心:“姑娘,那东西真会……”
她立即做出了个“嘘”的动作,然后道:“碰个运气,不行再想别的法子。记住,切不可打草惊蛇!”
贞竹点点头,扶着她睡回了原处。
正屋离柴房有点远,再加上为了不让人感觉到异常,张妈妈保持一贯仪态与李婆子一同来到柴房。
此时,贞竹早已离开了。
“张妈妈,青菀姑娘就躺在里面的草堆上……”李婆子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对张妈妈道,心里发虚不敢抬头。
张妈妈之前有交代她要好生看着青菀姑娘,不料昨晚跟厨房的几个婆子斗牌上了瘾,玩了个通宵,今天才发生了这样的事,说来说去,也怪自己失职了。
原来自己这一世叫青菀,嘿嘿,名字不错!
她暗自高兴,不过来者竟又是张妈妈,看来此人是苏刘氏的心腹啊,否则不会在发生重要的事后第一时间出现。
张妈妈面色不虞,没有说话,冷冷地给李婆子抛去一个“你给带路”的眼神。
李婆子看得明白,点头哈腰地先走进去,然后边引路边谄媚道:“张妈妈,屋里黑,您仔细脚下!”
两人小心地走到草堆旁,便见那上面的人儿依旧纹丝不动地侧躺着。
张妈妈皱了皱眉,道:“把她翻过来。”
李婆子虽四十好几的人了,可也没见过死人,听张妈妈这么吩咐,心里害怕又无奈,她不敢太靠近,只好用脚踢了踢草堆上的青菀,将她翻过来。
那稚嫩的脸庞上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在柴房昏暗的光线中泛出一种诡异的光,更令人恐怖的是,那微翘的嘴角,仿佛在对着眼前的人笑!
此番场景不说吓得李婆子瑟瑟发抖,让素来镇定的张妈妈也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真晦气!你去拿个席子来先将她卷了,待我禀了夫人再来处理。”张妈妈一刻也不想在柴房中待了,忙吩咐李婆子道。
两人刚想转身离开,青菀突然伸出手,扯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李婆子的裤脚。
“啊——”李婆子吓得跌在了地上,死命地踢起来,试图抽回自己的脚。
“唔……别……别……”青菀的身子突然间扭动了几下,同时发出来嘶哑无力的声音,让人听起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此时,柴房的门突然间关上了。
这大夏天的,没风啊!
张妈妈也吓了一大跳,心跳加速,踉跄了好几步。
只有青菀知道,这风其实来自于躲在柴房旁杂物中的贞竹。
她感叹贞竹这孩子真是可塑之才,第一次配合她便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接下来她交代做的事,贞竹应该也能完成得好,她心中大为安心。
这戏还没完……
“黑大侠,白大侠,你们别推我,别推我……”青菀突然睁开双眼,空洞地望着屋顶,急促道。
黑白大侠?是黑白无常吧!
张妈妈与李婆子两人脸色瞬间都白了!
青菀心中一阵窃喜,一切如自己先前所料,看来两人都听懂了。
张妈妈见李婆子有想爬着出去的节奏,极力克制心中恐惧喝道:“这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鬼……是不是饿得说胡话了,你过去把她弄醒了!”
这张妈妈还挺理智的嘛,不过她那喝声中有些颤音,明显的底气不足!。
嘿嘿,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