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前行,随着离苏宅的距离越来越远,青菀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她拿起外祖父留下的古籍,悠闲自在地看了起来。
贞竹时不时掀起帘子往窗外瞧,心情有些复杂。
她不是第一次坐马车远行了,10岁那年她也坐了一回,不同的是,那时她是跟着先苏夫人、8岁的姑娘还有吴妈妈一起坐马车前往苏家,现在却是坐马车跟着姑娘和吴妈妈离开苏家。
上一次坐马车可能因为她年纪小不懂事,也可能因为她知道苏家是大户不用为今后的生活发愁,因此没有像现在这般,坐在去农庄的马车上,她心里隐隐有种忧虑与不安。
贞竹想着想着,向青菀望去,只见青菀一脸的淡定,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自姑娘从柴房出来后,感觉像变了个人似地,不仅变得大胆了,也变得有手段了。
想起姑娘的手段,贞竹却突然感觉心安起来,对了,一切有姑娘在呢!
“贞竹,我脸上有何不妥?”青菀头也不抬地问道。
“啊?”贞竹诧异始终没看自己的青菀,居然知道自己在看她。
“哦,姑娘,刚才奴婢看见那边不远有条河,于是想问姑娘渴不渴,没想到姑娘看书看得入迷,不忍打扰……”贞竹嘿嘿笑道。
青菀听罢抬起了眼,感觉确实有些渴了,便点头道:“你让小顺和你一块儿去吧,顺便装一木桶回来,天气越来越热了,途中能洗把脸也能舒服一阵。”
“是,姑娘。”贞竹嘘了口气,便喊车夫停车,找小顺去了。
青菀也趁机下车活动活动。
天空有些灰暗,空气却闷热得让人直想冒汗,青菀也就在马车周围走了一圈,便热得有些受不了,只好回到了车上,继续看书。
“看这天色越来越黯沉,恐怕要下大雨了,这贞竹不就打个水,怎的去了这么久?”吴妈妈责怪的语气中透着担忧。
青菀放下书,看了看天,也担心起来,贞竹确实去了很久,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就在两人担心时,豆大的雨突然零落地打在了马车顶上,发出了“嗒嗒”的声音。
青菀赶忙让车夫和两个壮汉仆人暂时挤一挤,躲进装物件的车里。
青菀是现代人,现代人打包行李喜欢将零散的东西打包进一个大箱子或大袋里封好,因此青菀也不担心那些人会顺手牵羊拿走什么东西。
天空越来越黑,天边开始电闪雷鸣,不一会儿,暴雨哗啦啦地狂泻而下。
“也不知贞竹和小顺这会儿在哪,上哪躲雨去,真是急死人!”吴妈妈担心极了道。
“他们或许已经找到躲雨的地方,不然怎会这么久不回来。”青菀同样担心地听着车外的雨声,她希望贞竹和小顺两人如她安慰吴妈妈般真有个躲雨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外面到处湿嗒嗒的。
“姑娘,他们回来了!”马车外突然传来车夫的喊叫。
青菀迫不及待地掀起竹帘,便看见前方出现的一男一女相扶着向马车这边走来的身影。
两人被淋得湿漉漉的,小顺一手扶着贞竹,另一手居然还提着木桶,木桶上面盖着一张很大的芭蕉叶,看来桶里有水;而贞竹怀里竟揣着两大串已熟的香蕉。
“怎么这么久才回?可担心死人了!”吴妈妈看着落汤鸡一般的贞竹和小顺责怪道,语气却是心疼的。
“都是奴婢不好,打完了水,看见小溪对岸有香蕉树,便想摘些给大伙解解馋,所以……”贞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姑娘,我……”
“赶紧上车换身衣裳吧!”青菀没有责怪反而关切道,“小顺,你也是,免得着凉。”
待贞竹与小顺换了衣裳,青菀让小顺将干粮、香蕉还有水分给大家食用后,继续赶路。
青菀记得车夫说过,天黑前必须赶到前面的小镇,那有客栈可以留宿一晚,否则就要在这荒郊野岭过夜了。
青菀依旧书不离手。
贞竹却昏昏欲睡,吴妈妈以为她是累坏了,便让她躺下来休息。可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吴妈妈才发现了贞竹有些异常,她的脸色越来越红,一摸吓一跳,烫得厉害!
“姑娘,贞竹发烧了!”吴妈妈急忙对青菀道。
青菀立即放下书,来到贞竹身边,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烫,青菀又将额心贴上贞竹的,不好,高烧!
离小镇还远着呢!
“这可怎么办?荒郊野岭的,上哪找大夫?”吴妈妈失望道,她一直是都是待在内宅的人,哪里遇过这种突然的状况。
“我曾在书中得知一些退烧的草药,我去找些回来!”青菀当机立断道。
吴妈妈不放心:“老奴陪姑娘去吧。”
“不必,让小顺跟我去,你留在这好好照顾贞竹。”青菀立即让车夫停车,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马车。
在青菀的吩咐下,小顺将装着溪水的木桶抬上青菀的马车,给吴妈妈帮贞竹敷额擦身用。
青菀带着小顺快步钻进了路旁的树林里。
虽然刚刚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但因有许多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地挡住了天空,树林里的泥土却是半干的,混合着杂草落叶,并不影响青菀快步行走。
青菀一路疾走,一路寻找,小顺不识得草药,他拿着布袋时而跟在青菀身后,时而率先走在前头,替青菀拨去挡路的树枝长草等。
两人来到一个土坡前,这个土坡尽是短草,只有几棵稀拉生长的小树,被雨冲刷后,呈现出一片鲜绿。
青菀无暇欣赏这天然的美景,只想绕过土坡,目光去被土坡上一种株身中央抽生出直穗状花序的植物所吸引,她连忙爬上土坡,不顾泥泞沾染上她的衣裙,蹲下来仔细观察那植物。
只见那植物的花极小,花冠并不显著,结着椭圆形的蒴果,其中含着暗褐色的种子,是车前草!
青菀前世喜欢研究食材,也对药膳有着浓厚的兴趣,闲时会经常翻阅一些中医书,她记得中医书上有提过:车前草性凉,味甘淡,无毒,有清热利尿、止泻、消炎、拔毒之功效。
不过现代人对车前草的认识多限于用来治疗泌尿系感染或尿结石,而用它的鲜草作单方治疗感冒高烧的神奇效用却鲜有人知,青菀之所以知晓,也是前世生长在农村的奶奶告诉她的,这也是奶奶家惯用的草药。
青菀心中大喜,连根拔起一株,交给身边的小顺道:“小顺,快,按这棵草的样子采,能采多少是多少!”
小顺点点头,二话没说,立即行动起来。
青菀起身环顾了一下土坡,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夹在短草中的车前草竟满坡都是!
两人很快便采集到了满布袋的车前草,青菀还是吩咐小顺只要能塞进便多塞几株。
盛夏的天气实在太热了,青菀决定一部分用于给贞竹退烧,其余的留在路上熬水喝,可以清热解毒,降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