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又欢欢喜喜谈到晚饭。晚饭后,进来一位公公,尖声喊道,“皇上今晚移驾端妃府,请做好准备。”
“爹,娘,”端妃跪在二老面前,“女儿不能在二老面前尽孝,请二老宽恕。”说话间,又进来几位公差,“端妃娘娘家人接旨。”端妃领着家人跪倒在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端妃小心感人。特赐玉麒麟一对,黄金一千两。端妃家人各有赏赐。请一一领赏。”
端妃吩咐把赏赐之物,一一发到你每个人手中。老夫人搂着一对女儿热泪盈眶,“贵妃娘娘,请保重凤体,该歇歇了!”端妃知道这是太监在催促父母离开,她强忍悲痛,眼含热泪,脸带微笑,“女儿不孝,不能在膝前侍奉二老,望二老多珍重。”
“女儿……”曹老妇人泣不成声,行过拜大礼,两名宫女过来搀扶着曹老爷和曹夫人向宫门外走去,老太太三步两回头,她知道宫门深似海,侍君如伴虎,她怎能不替女儿担心,她再三嘱咐月荷在宫里要照顾好姐姐,“母亲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的。”曹老夫妇忍泪而去。
送走二老,端妃退入侧殿更衣,复出坐于一个圆形的金桌前,月荷不敢做,只站在旁边,端妃命人断过香凳,叫月荷坐了。两名宫女上茶,月荷望着端妃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欲吐不出。
她犹豫着该怎么称呼,“妹妹,叫姐姐啊!”月荷轻声叫了一声“姐姐!”这一叫,她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面前这位尊贵的人确实是和自己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亲姐姐,月荷觉得心里离姐姐又近了点。
“妹妹,记得吗?你从小最爱吃家乡的酸蜜枣,姐姐记着呢!”一名宫女端着盘子轻轻地放到了月荷的面前,那盘子里的枣子如红玛瑙一般晶莹剔透,“这是刚摘的新鲜的蜜枣,吃一个尝尝。”端妃伸出芊芊玉手,捏了一个放到月荷的嘴里,真是又酸又甜,入嘴即化,月荷忍不住又吃了几个,那略带羞涩的脸上露出绯红,端妃出神的看着面前这位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眉宇间又透着说不出的豪气,月荷觉察到姐姐在看着自己,她不由得羞红了脸,“姐姐,你看的我都不好意思啦!”
“真是女大十八变,把我妹妹变得像个小仙女似的。”
“姐姐,你才美呢!就连妹妹我见了都不觉得丢了魂。”姐妹两说会话,用过膳,月荷被宫女带去沐浴更衣,然后有六名宫女随同月荷到偏殿就寝,一个十七八岁少女,身穿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她,嘴角边微含笑容,双手端着碟子大小的盂钵,轻启朱唇,“请姑娘净手!”月荷看着她就觉得像在哪见过,可是她一时又想不起,她拿起香罗擦了擦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觉得这么面熟?”
“姑娘叫我青儿即可,和姑娘不曾谋面。”月荷想着,看看宫女们都在那站着,“你们也去休息吧。”几个宫女哪敢离开,一旦说服侍不周,端妃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月荷叫了几遍,见她们仍站着,“你们只管去休息,有事我会叫你们的,行了吧!”宫女们才敢退下,月荷把帐幔近处的宫灯吹熄,绣榻上放着几床跌得整齐的丝绒绸被,看看在无一人,她觉得心里舒坦了些,她在心里想,真不知姐姐在这牢笼一样的宫里是怎么过来的,一点自由都没有,处处都被挟制,她忍不住在屋里舒展一下拳脚,几招过后,她觉得就像挣脱了枷锁,身心一片轻松,怕有动静吵醒了宫女,因此只好也睡了。
看着香罗红帐,月荷担心二老。没到五更,月荷就起床了,宫女们赶紧端盘拿盂,侍候她洗漱后,
她看看天色还早,就支开宫女偷偷地一个人到后面的御花园去散步,整个御花园被一层薄雾所笼罩,亭台楼阁时隐时现,假山小桥,接连不断,到处都是奇花异草,她一路兴致勃勃,登楼步阁,撩水过山,百般眺览徘徊。每一处都铺陈不一,每一桩都点缀新奇。她在寂静的御花园中,感觉就像那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一样自由快乐,有只画眉鸟始终跟着她,在她头顶唧唧啾啾婉转地叫着,她瞅瞅四处无人,一个白鹤冲天,把画眉抓在手里,她捏住画眉的两只脚,手拨弄着它的嘴巴,“这小嘴,叫得真甜,现在怎么成哑巴了?再不叫,别惹本姑娘生气,快叫给本姑娘听听。要不然……”她觉得撞上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羞得满面绯红,原来她刚才只顾着说话,没注意一头撞进了一位男子的怀里,只见他身长八尺,白皙的皮肤,有一双仿佛可以能望穿前世今生的明眸。高挺的鼻梁,唇色绯然润湿,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似温情如羽,若冷峻像冰。轮廓如刀削一般的侧脸,显得棱角分明。此时正似笑非笑得望着她,月荷想道歉可是又张不开嘴,她慌慌张张的想从他左侧过去,可是他却无情地双手抱怀挡在那里,“撞了人,连一句道歉都不说就想走,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月荷本来心里觉得撞了人理亏,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犟脾气上来了。她看着他。“就不道歉,咋样?”
“那就把小鸟送给我。”
月荷看他坏坏的笑,“本姑娘今天就不,怎么样?”说着,她转身就想往回走。
“鸟不给人要留下。”
“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月荷暗中运气,轻提身子,就像燕子一样凌空飞起,“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男子如大鹏展翅越过月荷,用嘲笑的眼光盯着月荷笑。
“姑奶奶今天还偏要走。”话未落,月荷一个凌波微步,绕到他身后,准备离开。“你走不了的。”他一晃身子,月荷都没看见他是如何移步的,那男子竟然又站在她的面前。
“你想怎样?”
“把鸟放了。”
“不放。”
“被别怪我手下无情!”他一个如来牵手,竟然抓住了月荷的手腕。
“你无耻!”月荷欺步上前,连环鸳鸯腿,踢向男子腰部。“好个不讲理的丫头!”
男子看着她,低声说道,“投怀送抱!”把月荷一把拉进怀里,“再动啊!”
月荷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的心里像揣了只小鹿,心跳莫名的加快,她只想迅速离开这儿,“不理你,离开你不行吗?惹不起我躲得起。”她扭头就走,“回来!”不等她回过神来,她已被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在怀中,她挣扎不得。
“休得无礼,放开我。”她一个鸳鸯腿还没伸出,她就被他强抱着坐在僻静开满鲜花的一个角落,那俊朗的脸放肆的贴在她的额头。月荷长这么大,从未和男人这么接近过,她听着那健壮男子的胸膛里有颗心在“咚咚-地有节奏的跳着,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暖暖的感动。
她闭着眼,呼吸急促,她想用手去推,可是手抽不出,她想用脚去踢,可是脚抬不起。她越挣扎他就越抱得紧,月荷无奈的闭上眼睛,心里在想对策。
“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算啥英雄?”月荷看着他。
“我没说过我是英雄?”男子的脸越来越低,“你想干什么?”月荷把脸扭向一边,“放开我,要不然我可要喊救命了。”
“你喊呀,等有人来,我要当面亲给所有人看。”说着,男子闭上眼睛,在她额头上“啵”了一个。
月荷羞得红霞满脸,那粉嫩如花的脸,那微张的樱桃小口娇嘘轻喘,在迷惑着他。他看看那张粉面娇羞的脸,那长长地睫毛上露珠晶莹,他忍住那颗狂野的心,捧着她的脸,只是在她的额头上又轻轻地吻了一下。
月荷又急又羞又恼,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轻薄她的人,忽然她抬起手,用尽力气重重地打在面前那张冷峻刚毅的脸上。
“我没对你做啥,你竟打我?早知道就把你吃了。”他捂着脸嬉皮笑脸的说,‘你看,我的脸上出现了你的小手了吧!”月荷看着那白皙的脸上出现的五道指痕,心里觉得又解气又委屈,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等欺负,两颗珍珠终于从长长地的睫毛上滚落下来。
男子见她真的哭了,手足无措,“姑娘,别……别这样。对不起,我是同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你就可以这样轻薄与我?”
“也不全是开玩笑,我觉得你是我有缘之人,才会情不自禁的那么去做的。”
“有缘之人?”
“是啊,你不觉得我们两有缘吗?”男子叹了口气。“茫茫人海,若能遇到投缘的人,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
“不说拉倒!”月荷看着他转身想走。“敢问女侠,你是静云师祖的什么人?”月荷刚要说话,这时路上传来人的脚步声,他温柔的把她拥入怀中。月荷抬手要打“别说话,对不起,做做样子,等会要还继续打吧。”
“这么早就让我们去采露珠,这真能长生不老吗?”
“呆在宫中这么年,还不知道规矩,叫干嘛就干嘛,别多说。”
“可惜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了。”两个老嬷嬷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