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陆聚和高耀仁进行深度调查,他们要搞清冷信义究竟出现多少起人命案子。他们开车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小乡村。陆聚从朋友那里打听到这里有一个被冷信义治死的患者。这个村子离县城很远,开车需要半个小时。到村子里没有公路,到处是土路。因为刚刚下了雨,道路非常的泥泞。汽车行走的非常艰难。他们两个走到了半道,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就把汽车停在路边,他们开始步行。道路两边都是成熟的玉米地,还有一些荒地没有人耕种。荒地上长满野草,野草已经开始发黄。一条小路就在这个荒芜的野地里延伸。他们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不时间看到有野兔和一些野生动物出现。在县城里边,这些东西难以看到。高耀仁非常兴奋。他们步行了大约三华里路程,来到了一块非常大的西瓜地。这是晚西瓜,在这个时候才刚刚成熟。西瓜地里一位老汉在那里看瓜,看见他们过来,就很热情的打招呼:“到哪里去?来吃西瓜吧。”他们两个来到这里,问老汉:“到野鸭村还有多远?”老汉看了看他们两个,有些奇怪:“野鸭村?早就不存在了。村子搬迁了。那里的人都搬到社区里去了。我们这里兴新农村,那个野鸭村被拆迁了。”陆聚问:“搬到那个社区?”老汉也不知道这个社区是什么地方。老汉就是野鸭村的老户。他叹了口气说:“老邻老舍的都没有联系了。我们都没有了家,大家住在一起,什么都干不了。我这是给人家打工。这是一个大公司的地。我们没有土地了,都租给了别人。我们只有出来打工。”高耀仁和陆聚和老汉坐在一起,和老汉谈起来:“前几年您听说村里有个人到城里看病,被看死了。有这个事情吗?”老汉听了,叹了口气说:“要说咋没有啊?那是我的邻居啊,当年我们就是隔墙邻居。那孩子死得冤枉啊。咱乡下人不懂法,也没有人,去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地,回到家就没气了。人家说那个大夫家里有人。去找他们说理,还被打一顿。冤冤冤死了,嗨,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陆聚听了,眼睛红起来,不由自主地流出眼泪:“老人家,你知道这家去了哪里吗?”老汉说:“村子没搬就出来了,搬了村子,我就没有见过他们一家子。一家人几乎是疯了。没办法啊。造孽呀。”
他们离开了老汉,觉得心里非常难受。他们知道了这家人的遭遇,更加坚定要追查到底了。这家人到底去了哪里?谁知道这家人的底细呢?高耀仁对陆聚说:“我们还是去乡里看看,问问他们这个村子的社区在什么地方。这个乡的书记是我们的同学。我们去找找他。”
他们回到轿车旁,发现自己的轿车被人用什么划了一下,在车门旁,有一个很大的划痕。陆聚很气愤,但是也没有办法, 只得把车子倒了回去。在公路上,去了这个乡镇,去找自己的同学。
同学是高中时代的同学,见了面,大家还是非常的热情。特别是见了高耀仁,这个同学特别热情:“我们的大作家来了,非常的欢迎啊。”这个乡镇是个穷乡镇,办公楼还是七十年代的二层楼,显得非常的寒酸。老同学的办公室也是非常的寒酸,依旧是老式办公桌,老式藤椅。一旁放着的是六十年代的木制连椅。这个同学是他们高中时代的好友,当年考上了大学,现在成为党委书记。他对陆聚说:“你们得帮帮我,在我们这里上一个项目,把我们的经济搞上去。这里依旧很穷,这里是老区。这里也是当年的根据地。”书记介绍着这个乡镇的优势。高耀仁说:“其实你搞得很不错嘛,全县的典型社区就在你们乡啊,听说这个新农村社区是我们县的模范社区。”老同学听了,马上说:“我现在正为这个事情发愁呢,你们不知道,我把这些老农民集中起来了,许多土地荒芜了,他们都去打工,家里的地没人种。我们这里是滩区,原来黄河年年出槽,这些年小浪底一修,黄河老实了,可是腾出来的土地就荒芜了,土地无人开发,很多人也没有正当的工作来做。年轻的出外打工,年老的在家里无力气干活。”他们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现在没心思听书记诉苦,他们想从这里了解野鸭村的去向。书记说,这个我也不很清楚,你去档案室看看吧。
书记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野鸭村那么感兴趣,打电话让档案室的主任来接待他们。书记很忙,就没有时间和他们在一起谈话话了。他们来到档案室,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姑娘,她就是档案室的女主人。姑娘一见高耀仁,立即热情起来:“这不是高老师吗?你怎么来这里你呢?听书记说你们要看野鸭村的档案,你看吧。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了。这个村本来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根据地,是浦城三区的老地方。”高耀仁说:“我就是来查这方面的资料的。”女主任非常高兴,对高耀仁说:“你不要认为这个野鸭村没有来头,这个村里出现三个将军,五个省长。到现在还有两个在任的省级干部呢?”高耀仁听了,心里有些激动。女主任继续说:“这个社区就是他们拨的款,要不,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建设好呢?”
陆聚和女主任谈他们乡的闲置土地的问题。高耀仁开始翻阅有关野鸭村的档案。他一边翻阅,一边顺便问女主任:“你们乡前些年听说出现过一次医疗事故,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刚刚一岁,有这么回事吗?你知道那个苦主叫什么名字吗?”女主任说:“我不是这个乡的人,我也是刚刚大学毕业,考上了公务员才被分配到这里的,这里的事情,我和书记都不知道!”
二
从档案室里,高耀仁发现了这个社区叫做阳光社区,就在野鸭子村的北边,紧挨着省际高速公路。这是一片绯红色的小高层,老远的看去,非常的好看,这里好似一个新的城市群,但是,小区的范围不是很大,看上去占地一百多亩。小区的出路也是非常好,从一条高速路的辅路下来,就可以到小区里去了,他们的轿车可以一直开进小区。小区也有把门的保安,这些保安就是村里的人员。他们打听那个人,很快就打听出来了。这家人也在这个小区里。但是保安就是不提供这家人的住处。他们只得返回。回到县城,他们在一家小饭店停了下来。他们在这里吃了一顿饭。陆聚说:“可以肯定说,冷信义在三年前确实出现过事故,这个受害者就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当时刚刚一岁多。”高耀仁说:“冷信义是以看儿科为主,自然看的小孩比较多,我们就从小孩下手,来收集他的一手材料。他的中原名医的招牌是谁给他挂的。”陆聚说:“这个你应该明白呀,这个招牌还是你写的呀。”高耀仁不知道:“是我写的吗?我似乎不记得了。这个招牌是他自己让我写的,还是那个机构让我写的,很多人让我写这些招牌,我都忘记了。”陆聚说:“你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能放弃光明小区这个事情。还要继续去那个地方找苦主。”高耀仁说:“苦主就在小区里住着,他们前些年虽然去打工,自从小区盖起来后,他们就回来了,听说他们在家里包了一百多亩地。”陆聚说:“确实在这里种地也是一个商机,只是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了。把里的土地集中起来,综合种植,也是一个好办法。其他行业的利润降低,搞科学种植,利润非常可观。陆强的案子没有眉目,我干什么都没有心思。”正在这个时候,陆聚的手机响了,是吴江打来的电话。吴江要约见他们。陆聚对高耀仁说:“高院的法官打来电话,他们要和我们约谈。”高耀仁说:“答应他们,我们立即去,把春梅也叫去。”
吴江决定约谈王春梅和他们的家人,老倔头也听说了,一早就来到陆聚的家里,找到陆聚:“我也要去会会这个法官,我要说说我的意见。”陆聚答应让他去。王春梅也来了。她依旧穿着素服,一脸的凝重。美丽的面孔带着哀伤,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了,她还没有从陆强的影子里出来。陆强的死亡给了她致命打击。听说高院的人来了,她马上从学校里过来。学校里给她开了一个证明,这个证明就是陆强出事前三个月的体检报告。在陆强出事前三个月,实验中学对全体教职员工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那次检查陆强各项指标都正常。这说明尸检报告所得出的结论是有问题的。陆聚看了这个报告问王春梅:“这个东西怎么才拿出来呢?”王春梅说:“以前我就找这个报告,报告是以前的主任保存的,主任退休了,他去了外地。新主任不知道这个东西存在什么地方。现在老主任回来看,听说这件事情,就把这个材料找出来了。”陆聚立刻给高耀仁打电话:“耀仁,春梅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证明陆强死亡前身体一切正常,根本不是脑积水。”
十多分钟,高耀仁回来,看到这份报告,这个报告是人民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这份报告的日期是2010年的二月份,也就是春节过后,学校给老师的全面体检,在这份体检案报告上,没有看出他大脑异常的报告。在以后的三个月内,怎么就会出现脑积水的病状呢?高耀仁很兴奋:“我们必须把这个医学院司法鉴定中心送到被告席上。我们可以去检察院举报他们玩忽职守。”陆聚说:“这样,中原市医学院司法鉴定中心的尸检报告更有问题了。他们没有保存脑积水的样本,也没有说明脑积水的具体量。有了这份体检报告,更能够说明这里有猫腻。”
去宾馆见吴江,他们在会客厅见到了吴江和小霞。吴江见到了这些人,觉得自己心里很不平静。他一眼看到了王春梅的憔悴,一眼看到了老倔头的哀伤和悲愤,看到了陆聚的刚强和毅力。他看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作家。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他每天都会看对方的小说。他非常喜欢这个草根作家,也喜欢这个作家的书画。在河南省书画院里,他看到过高耀仁的展品。他非常欣赏高耀仁的竹,高的竹来自生活,来自自然。他的小说也是来自大众。描写的也是大家身边的故事。
吴江首先对大家说:“我是高院的吴江,是负责你们案件的法官。我这次来浦城, 是想了解这个案子的真实情况。我们院长非常重视这个案子,亲自督办。所以,你们要相信法律,相信领导。我们一定会把案子的真实情况调查清楚。”小霞也说:“博士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他亲自来到我们浦城,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给我们反映,我们一定会把你们的意见纳入我们的考察范围的,有什么新的证据拿出来,这对案件的审查有很大的帮助的。”老倔头说:“我的儿子好好的,就去了一趟卫生所,命就没了,法院居然说他们没有责任。天理不公啊!”王春梅把那个体检报告拿出来:“这是二月份陆强的体检报告,他一切都正常,不到三个月,就成了脑积水了?”吴江接过这个报告,非常重视,让小霞收下。
三
陆聚回到了公司,他不能平静。虽然已经和吴江见了面,但是他心里没有底。他和高耀仁接了头,他们研究了新证据对案件能不能有突破,大家心里没有底气。司法鉴定结论不推翻很难把一审二审判决推翻。因为法院采纳司法鉴定结论没有错误。一审严重违规延期,二审没有采纳自己对一审违法延期的异议,二审草草结案,都说明冷信义的势力范围很大,他们已经把手伸进了司法机构。冷家的势力是不可低估的。他们还会有什么动作,陆聚和高耀仁谁也说不清楚。陆聚翻来覆去搞不明白,自己怎么才能够把这个案子反过来,怎么才能够再审成功。他明白问题已经很复杂了。他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势力集团,也是一个权力集团,自己一个小老百姓,怎么能够抗拒这个势力集团。他没有把握,但是他不想放弃。他要抗争到底。为了弟弟和自己多年的情意,为了他们从小在一起共同成长的经历。他没有理由放弃。他似乎看到了陆强期待的目光。陆强是信任自己的。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高中,就是大学的专业选择,都是陆聚给他当的参考。陆强突然走了,似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陆聚去做。自己能够做好,让陆强放心。公司里的事情似乎很多,自己到来一会儿,就接待了很多人。这些人有的是客户,有的是合作伙伴。陆聚和他们谈了很多事情,谈的什么,陆聚自己也急不得了。他的心思放到了陆强的案子里。
他反复看冷信义给陆强开的处方,这是一个典型的精神病科开具的处方。其中卡马西平,巴比妥、安定片、谷维素这四种药品就是典型的精神药品,这些药品有一般医学知识的人是不能同时开具的,冷信义开的多,剂量也大。这个处方就是一个杀人处方。陆聚看着看着,心里冒出了冷汗。他曾经自己买了三条狗,按照冷信义的处方喂狗,结果三条狗都相继死去。按说狗的抵抗力要比人强的多,狗都受不了这样的处方,人能够受得了吗?冷信义一个乡村医生的资质,开具的却是专业精神病科的处方,浦城的卫生主管部门却没有监管,冷信义一个乡村卫生所,却能够进来违禁药品,不知道他们的进货渠道是什么,医药监管部门的职责是什么。这么严重的问题法院熟视无睹,法律的公平何在?老百姓信任司法机构,老百姓信任那些鉴定机构,可是他们的行为让人民伤心,让人民失望。陆聚感到非常的愤慨。他觉得自己依旧需要去抗争。毕竟现在是2012年,是民主法制的时代。处理完公司的事情,陆聚决定自己还得光明社区,去找自己的同病相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