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华这一昏睡,竟是昏睡了整整两天。
而这两天,宁祁一边在调查伤了楚瑶华的人,一边还要衣不解带的不假他人之后的照顾他。她昏迷了几日,他就几日不曾合眼,眼底甚至都能看到血丝,本是干净的俊美脸庞,竟是生出了青色的短小的胡渣。
“不是说只是内伤?为何还不醒?已经两天了,这烧继续发下去,会不会伤身?南离,你的医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耐心告罄,宁祁忍着怒火,冷声问道。
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住对楚瑶华的担心,每每瞧见她有一点动静,都会立即上前查看,整就是一个惊弓之鸟一般,实在是很难看到平日里见着的睿智与狠辣。
南离瞧着宁祁的模样,嘴角直抽,总觉得他似乎是见证了一个妻奴的诞生。
为了防止宁祁真的会迁怒他,南离解释道:“她的内伤本就伤及肺腑,加上天寒地冻的,受了些凉,也是在情理之中,世子爷你也不要大惊小怪,这两日的烧不是正在逐渐降下来吗?等烧退下去了,楚相自然是会醒的!”加上之前诊断出来的那极为霸道的毒,怕是不只是伤及肺腑,甚至会给身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后遗症。
毕竟也不是很确定,南离决定还是回去仔细的查找一番古医手札,找找答案来解释一下此时此刻的怪异现象。
宁祁深深的看了眼南离,愣是将他看的忍不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一点,他才收回视线,摆手示意他出去。
南离望着又再次的坐在床边上化成石头的宁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化为无声的叹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怎么就陷进去了?世子爷那般的人,应该是最不容易陷进去的才对,怎么就突然陷进去了?”
站在门口,南离低声的嘟囔着,似乎是难以接受一般!
“同性相吸吧,祁哥哥和楚相,本就是同一类的人吧,所以,才会有些惺惺相惜。”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的静雅,神情黯淡的说道。
她死乞白赖的祈求跟在他的身边,哪怕他心中没有她,哪怕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也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边,只是希望他能稍稍的,在分心的时候,给她一个眼神就好。
是啊,人生本就不能事事皆如人意,她都知道的。
她从小就喜欢这宁祁,长大了,懂事了,喜欢变成了爱。她以为,他应该会如她对他一般的,却不曾想,世事无常,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笑容干净的祁哥哥。
以前没有多觉得,然而,这两日,她却深深的体会到,那是她根本就无法插足进去的地方。他的心全给了楚瑶华,哪怕楚瑶华的心中没有他,他也愿意掏心掏肺的亲自奉上。就如她一般,她将自己的心,全心全意的奉上,可惜,他却不屑一顾。只因为,这颗心,不是他想要的那颗!
“静雅郡主!”南离神情复杂的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如兰气质的温柔女子,竟是不知该如何的张口。他知道她早就站在那里了,相信宁祁也定然早就知道了。他刚刚的那番话,看似是自说自话,实际上也是说给她听的,只希望他能听明白他话中另外的一层含义。
怎么就陷进去了?宁祁那般的人,怎么就轻易陷进去了?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陷进去了,就是陷进去了,一旦陷进去,中了毒,失了心,哪怕是自己想要抽身而退,也根本退步出来!
宁家本就是专情痴情之人,多少代下来,都是一生一妻相守白头,那血液中的专情痴情的种子,预示着宁家的子嗣,一旦动心动情,便就是一生一世,永不回头。
“我知你话中的意思。”静雅扯了扯唇角,眼眸黯然失色,“可你忘了,痴心专情的种子,并非是只属于宁家一家,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祁哥哥将他的心给了楚相,而我将我的心给了祁哥哥,只是这样而已。”
哪怕,哪怕明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对她动心动情,她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静雅转过身,轻声道:“我让厨房准备了小米粥,她两日不曾进食,等醒来,怕是也会饿的,就将小米粥端给她喝。刚刚醒来,多吃一些流食比较好,南离是大夫,该如何做,你心中明白!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如果楚相醒了,就派人过来通知我一下吧。”
说完,静雅搭着贴身婢女的手,缓缓的往外走去。
南离见状,叹息道:“何必呢?你若是瞧不惯,我便就安排人送你回去,也省的你在这里看着心难受。世子爷那边,既是已经做出了选择,怕是没有多大的变动了,静雅郡主……”
“南离!”静雅低喝一声,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过于的激动了,她停顿了一下,稍稍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道:“南离,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要留在这里,你莫要再劝,我不会做什么伤人害己的事情的,我不是傻瓜。”那般做的话,只会让他更加的厌恶她罢了。所以,她不会做,也不屑做。
南离望着静雅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了拐角处后,叹息着摇摇头,主子家的家事果然多,他还是专心的想办法将里面的兵刃治愈好,这才是现下他最该做的事情。至于旁的,本就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还是算了吧!
两人的离开,院子也终于安静下来。
房间中传来沙哑虚弱的低语声:“静雅郡主,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该是那日来你府上的那位郡主吧?我都不曾正式拜见过呢!”
楚瑶华在南离出去没一会儿就醒了,本该是明早的,却生生的提前了一早,自然恢复的也不会死太好了。
她的手还被宁祁握在手中,她的视线淡淡的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划过,试了试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
叹了口气,她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向始作俑者,挑眉道:“世子爷,是否可以将我的手放开?你如此的握着我的手,总归是有些不合情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