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学校就叫学校,没有名字,因为就这么一所,不需要名字。
赫连连琢磨很久,感觉只要不学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学点其他的她还能试试,于是点了头。这算是曾曾曾曾爷爷第一次给赫连连走后门。
当赫连连带着赫连家姓进入学校,其他努力多年的学生连抗议都懒得抗议了,只无力的成天背地里谩骂“万恶的官僚主义!”
可是,有恃无恐过了头,新的问题又来了。
不足一年,一个赫连连把整个死气沉沉的学校闹得鸡飞狗跳,一开始因为曾曾曾曾爷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及赫连连本身就优秀于常人的实力(比如过“穿界”的测试,赫连连以一敌十,足以见灵魂力有多深厚。再比如实战之中众学生拿她根本没办法。),老师们便忍了下来。直到赫连连让这个必须严谨严肃的学校乱作一团,可怜的,好不容易才尝到一丝甜头的小家伙便被赶出了学校。
胆大包天如赫连连,哭兮兮的离校之前还不忘伪造毕业证明,在不久后,厚着脸皮顶着无数学生老师震惊的、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名正言顺的与最近一届学生一起毕业。
从此加入“收割者”的队伍!
一味指责“官僚主义”的鬼们不知道,在她嬉皮笑脸与狗胆包天背后,她谋划多久,努力多深,以及毕业那晚,抱着曾曾曾曾爷爷的大腿哭得多惨。
离开地狱的前一天,赫连连见到了与她搭档的“清理者”——阿冷。
人如其名,赫连连和她在一起两句话都说不了。在学校她就听说了这号人,典型的少说话多做事的那种,天分落后,后天来凑。赫连连是最见不惯这样的人,觉得这样的家伙永远没有生活的热情又比谁都努力,不知道在执着追求些什么。
清理者是学校毕业生的末选职位,很少人主动选择它,因为相比可以在人界取得稳定身份,很大程度上可以自由行动的收割者来说,清理者不仅非特殊情况不能现身,无法像活人一样生存在人界,而且只能默默跟在收割者身后做影子,为他们处理任务完成后留下的不属于人界的痕迹。
一个收割者和一个清理者这样的组合特别脆弱,碰上两人中有一个脾气不好的,这个嫌弃那个速度慢,那个嫌弃这个阵仗大,要不了两三天准大吵一架后闹到曾曾曾曾爷爷那里去,然后就和搭档Saygoodbay。
听曾曾曾曾爷爷说,这个阿冷坚持要做清理者,似乎是为了找人,这五十多年都过去了还在坚持,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
反正赫连连不理解。
在分配工作区域时,赫连连上书万字申请,晓之以情,动之以后门要求回生前居住的城市。可是曾曾曾曾曾爷爷说这个东西他一般不管,这是在他之上还有一个专门定夺这些琐碎的任务体系的审理院。
审理院一时没有给个明确的答复,赫连连心里也没底。
阿冷帮赫连连带来了她的出行装备:主武器是统一发放的收割镰刀,副手是手机,饰品是灵魂扣,哦,还有纯黑纯黑的工作制服——这终于唤起了赫连连临死前的记忆——那个夜色般浑身漆黑的家伙站在马路中间盯着自己······下次见到一定差评!什么服务态度,顾客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动手!
镰刀赫连连在学校已经相当熟悉,只要她手上有这家伙,比赛的时候她的对手位就是空缺。手机是科技部研发的用来发放任务的工具,比百年前动不动就飞鸽传书要先进多了,不接任务时就是人界的一部普通手机,要是被别人打开,就会自动转为访客模式。。
灵魂扣,这个东西就神奇了。根据地狱某科学家研究,人身上有五个灵魂扣牢牢的将魂魄锁在身体上,分别在两个脚踝,两个手腕,和脖子上。在新任收割者工作前,生产总局会为收割者准备义体,为他们提供在人界活动的,完美近似活人的身躯。
收割者只需要一枚灵魂扣,扣在手腕上,工作时打开,灵魂脱离义体,休息时关上,灵魂又和义体链接起来,简单方便。这一发明获得地狱一致好评。
赫连连接过装备想谢谢阿冷,可人家根本不理她。
可是马上要回家的兴奋让赫连连觉得这世界一切东西都是无比可爱的:一会儿给走后门,一会儿不给走后门的曾曾曾曾爷爷是可爱的;看腻了的地狱是可爱的;高冷不给面子的阿冷也是可爱的!
出发时,混在远征队伍中,赫连连敷衍的念了誓词,心跳太快只能双手按住压下去,她眼中的光芒足以照亮前方黑暗的路,半步也不愿落下,抬起脚,跨过与人界相连的穿界!天旋地转中,她嗅到熟悉的,真实的,土地的味道······
赫连连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软软的床上,两巴掌甩在脸上,脸皮一边疼痛一边红肿起来。
“OMG!OMG!OMG!苍天啊!大地啊!我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她蹦下床,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看穿着t恤牛仔裤的自己,兴奋的听着双脚落地的“咚咚”声,一遍又一遍地享受尖叫。
“再闹滚回去!”门口传来女人刻薄冰冷的声音,一个“滚回去”瞬间拍怂了赫连连。
她知道她在一个叫“接引处”的地方,当她来到这里会和管事一起商量常住地点,为她准备身份等一系列事宜。
在准备的两个小时里,从交涉到交文件到验证检查,赫连连没有一分钟在状态。她的思绪已经飞到离此地不到三十分钟车程的小区,那个和妈妈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还有在车程更远的一方住着的有爸爸后母和姐姐的温暖小家。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大群人在等着她呢。
她想着会以如何的情绪,在如何的场景下见到他们,他们会很高兴的,哭泣着拥抱她,倾诉着如何如何想她,如何如何思念她,以及见到她如何如何的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