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完午饭,也没见王如柏的影子。估计是如风之前已经离开了出云剑庄,他没有后台撑腰所以不敢再露面。
“他们这么再这么欺负人,我们去剑阁告诉崇真先生。”从听松堂出来的路上,青桃依旧愤愤不平。
“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崇真先生了。”冷小山慢下脚步,认真的说:“青桃,你记住:这里除了崇真先生之外,四叶弟子如火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后我不在剑庄的时候,他的话你可以完全相信。”
青桃狐疑的看着他:“小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可怕,今天总算是领教了。他连忙换了个轻松的口气,“咱俩青梅竹马,瞒谁也不能瞒你啊。”
“臭美!谁和你青梅竹马?老实说,上次你那三个师兄在桃花潭偷看人家洗澡,你的眼睛是不是也没闲着?”
说着说着,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冷小山心中一阵激荡,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嘴唇触碰到她的脸蛋的一瞬间,竟然像是触电了一眼。一种幸福的眩晕感和心中的悲壮混合在一起,让他一时忘记了身在何处。
“你——”青桃楞了一下,忽然捂着脸向远处跑去;看不出是喜是怒。
原谅我,青桃。我怕自己这次不亲你一下,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好了冷小山,现在你可以去清泉镇杀人了!
大白马一路向南,到达清泉镇时已是深夜。由于这一带下过大雨,官道上路面湿滑;导致比预计到达的时间晚了一个多时辰。
雨后的清泉镇空气清新。明天就是半夏节,镇子上的人家都挂上了绿色的瓜灯。
在桃花山时,每到半夏节,村里也会挂上这样的瓜灯。瓜灯用的材料既不是西瓜也不是南瓜,而是一种名叫灯笼瓜的植物。先把大个的灯笼瓜掏空内瓤,然后在瓜皮上镂刻出蝙蝠、蜜蜂等图案;再把蜡烛放到里面,就做成了一个漂亮的瓜灯。蝙蝠代表着福气,蜜蜂代表着丰收。
看着一个个瓜灯,仿佛又回到了偏僻而宁静的桃花村。
明天中午,这个祥和的小镇就要发生一起杀人事件;而我,就是那个杀手。走出这一步,也许再也不能回头了。唉,忽然很想和青桃在桃花村平平淡淡的渡过一生。
冷小山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削弱意志的念头赶出脑海。
不管怎样,明天必须杀了贺兰长生!是他害的道长不知所踪,害的青桃背井离乡。他是我的猎物,我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野兽!
他狠狠咬了咬牙,向灯火最亮的镇子中心走去。
四方发财?好像走错地方了——这不是客栈,而是一个赌坊。他牵着马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一个黑影从门口蹿了出来,正挡在他面前。
“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红,正是财运当头之相。何不进去玩两把试试手气?”
黑影是一个两眼发红的男子,太阳穴贴着一块清凉醒脑的膏药;一看就是个职业赌徒。
“不必了,我只想找个客栈早点休息。”
实际上,他结出气丹后长途奔袭并不觉得劳累。
“玩两把而已,耽误不了多大工夫。随便赢他百十两银子,然后再找个漂亮妞儿美美的睡一觉;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原来他是给赌坊拉客的。以后少不了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进去看看赌坊里面是什么样子也好。我已经用改变了体光,不会暴露自己的内功修为。
“那就进去瞧瞧吧。”
“好嘞,公子先请进;我替公子把马牵到后院马厩。”
冷小山把马缰交给了膏药男,带着几分好奇向赌坊内走去。他刚迈过赌坊门槛,忽听大白马发出一阵急促的低鸣,紧接着是一阵远去的马蹄声。转身一看,那膏药男已经骑上大白马向黑暗处跑去。
妈蛋,敢偷我的马?!正好试一试我五柳门的飘萍纵。
他立即将内气分为三路,一路提到膻中,两路分别下行到脚底涌泉。内气到位后,他只觉得身体忽然变轻,一百来斤的体重变得不到十斤重;同时脚底生出一层弹性十足的气垫。
这么容易就练成飘萍纵了?!还是道长说得对:五柳门最高内功练成之后,飘萍纵自然会水到渠成。先试试效果怎么样?
他心里忐忑不安,尝试性的跨出一小步。
当气垫接触到地面时突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反弹力,将他推出了至少十步远;简直是个超级弹簧!他又惊又喜,又试着跨了一步;这一次竟然被弹出了二十多步远。
飘萍纵真不是盖的!不愧是上了“武技榜”的轻功!
试了几步后,他很快掌握了让身体保持平衡的技巧和改变方向的办法;其实难度和溜冰差不多。他加大步伐,只觉双耳呼呼生风;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就追上了大白马。他轻轻一跃,落在马背上;膏药男居然浑然不知。
敢偷我的马,我得好好整整他!
膏药男纵马跑出了七八里,才慢慢减速。不远处的空地上有点点灯光,不少人影在那里晃动;原来这是一个专门买卖赃物的鬼市儿。
“今天真他娘的背!等老子卖了大白马再回去翻本!”
膏药男嘀咕了一句正要下马,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妈呀,有鬼啊!”
膏药男吓的险些一头栽下去,被冷小山一把抓住背心。
“老兄,卖我的马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公公公子,饶命!小的再再再也不敢了!”膏药男口中求饶,眼珠子却滴流乱转,显然还想找机会脱身。
昔日孟尝君结交鸡鸣狗盗之徒,关键时候这些人都派上了大用场。我马上就是朱雀密卫的一员,早晚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何不现在就开始网罗“人才”?
冷小山被自己这个远见卓识的想法震了一下,决定对膏药男恩威并施。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住哪里,家中有几口人?”
膏药男被一连串的问话搞的一头雾水,“小的名叫严志高,现年二十六岁,家住镇西罗锅桥,家中只有一位老母。”
我去——毛贼怎么都喜欢说自己家中只有一位老母?难道他们的爹都死的早?
“你不在家中陪着老母,为何出来做这个勾当?”
严志高苦着脸说:“小的啥也不会做,只能靠赌钱养活老母。今天实在是输得太惨,才动起了歪脑筋。”
冷小山故意松开了手,严志高突然用力一蹿跳下马,撒腿向鬼市儿跑去。他一口气跑出了几十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正要歇口气,却看见冷小山笑眯眯的站在前面看着他。
“你刚才骑马都跑不掉,就凭双腿还想逃走?其实我不需要追你,只要这样一下你就彻底老实了。”
说着冷小山随意劈出一掌,几步外的一根碗口粗的、栓牲口的木桩“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严志高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