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展开一幅白描肖像,铺在冷小山面前。画中人是一个威严的老者,凹眼眶、鹰钩鼻,鼻子左侧有一颗黑痣。
“他叫贺兰长生,是贺兰世家的族长;明天中午将会在清泉镇出现。他就是你要杀的人。”
“贺兰世家的族长?”冷小山失声喊道,“他不是要来出云剑庄吗?”
“不错。他正是从西北骆驼山星夜兼程赶来出云剑庄,清泉镇是他的必经之路。你的大白马在剑庄的马厩里,你可以骑马去清泉镇。”
“不行,这人我不能杀!他是害我五柳门、逼走我师父的幕后主使,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火显然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你不必问他,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师父林慕渊是老相国林阁老的独子,林阁老临死前传给他一张古燕车国的藏宝图;那贺兰世家正是燕车国王族的后裔。”
原来,他们一心想得到的“宝贝”就是那张藏宝图!可道长的父亲身为位极人臣的相国,为什么不把这张藏宝图交给朝廷?而朝廷明知他有藏宝图,为什么不命他交出来?
冷小山一口气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如火微笑说:“这就牵扯到另外一个秘密了。”
“林阁老本姓贺兰,他的祖上同样是燕车国王族的一脉。本朝神武帝时代,他们这一脉希望借助我朝势力复国。后来因为诸多原因复国未成,渐渐的就融入我朝,并改名为林姓。当初神武帝曾经有过承诺,对他们这一脉以王族相待;因此本朝历代帝王都不会打他们的主意。”
想不到道长的家族竟然有这么一段传奇的历史。道长一定是碍于同宗同族的情面,才任由贺兰世家派卧底在身边;可那贺兰世家对他却是六亲不认,实在是可恶至极!
“如火师兄,你们法眼通天,一定知道我师父的下落吧?”冷小山满怀希望的问。
“据我所知,贺兰长生派去的那几个人并没有抓到林慕渊。奇怪的是,林慕渊似乎在人间蒸发了,连我们都不知他藏在何处。”
原来是这样!冷小山虽然有些失望,却稍微放下心来:无论如何,道长至少没落到贺兰世家手里。
“怎么样?你想知道的真相我已经和盘托出,明天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一想到要杀人,冷小山不由的心头一颤。
杀人不是杀鸡,无论对方是多么十恶不赦,那也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可是他已经告诉我这么多秘密,我要是不杀人,死的人就会是我!
“如火师兄,我从没杀过人,可否指点一下杀人技巧?最好是下毒什么的。”
同样是杀人,下毒和直接用刀子捅相比,心理上的压力会小一些。
如火的眼神忽然变得冷酷如刀:
“杀人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要激起你身上的杀人本能。譬如狮虎豹狼,无论是相互争斗厮杀还是捕杀猎物,靠的都是天生的本能。它们从不会为惨杀对方而感到内疚,更不会畏惧它们的猎物;即使有时候会退缩,那也是战术上的考虑。对于明天的考验,我不会多交待什么。如果你不能通过考验,我劝你还是自尽的好。”
冷小山不由的生出一阵寒意,他又仔细看了眼贺兰长生的画像,默默的站了起来。
“如果我明天失手,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别让青桃留在出云剑庄,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如火沉默了一下,正色道:“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顺利通过这一关。”
说罢,他拿出一个羊皮囊放在冷小山面前:“这里有五两碎银,作为你路上的盘缠。银钱多了会给新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五两碎银正合适。里面还有一小瓶化尸粉,只要倒指甲盖大在尸体上就可以处理掉尸体。”
离开存物房后,冷小山径直来到藏书阁下。
午饭的钟声响过不久,青桃从藏书阁步履轻快的走了出来。
“小山!”她高兴的喊了一声,惊飞了路边树上的两只小鸟。
“怎么样青桃,藏书阁好玩吗?”冷小山故作轻松,心中却如同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青桃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就知道玩儿啊?!我抄了一上午的书目,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告诉你啊,藏书阁的吴老先生特别和善!他夸我做事认真、字写的也好,还要认我做干孙女呢?”
“那就好,那就好。”
青桃停下脚步,不满的说:“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下午开始放假,我本来打算带你到外面转一转。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吃完饭就要离开剑庄了。等下次再带你出去逛吧。”
“你要做什么事啊?”
“是师兄交代的事情,让我跑跑腿什么的。”冷小山敷衍道。
“这样啊。你忙你的吧,我没事的。反正我也不喜欢逛街,这几天待在藏书阁看看书也挺好。你不知道,藏书阁里有好多好多书。不光是修道方面的,什么书都有。”
看着青桃眉飞色舞的样子,冷小山暗想:知道的越少,烦恼就越少。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一路听着青桃悦耳的声音,不知不觉走到了听竹堂。听竹堂是一叶和二叶弟子吃饭的饭堂,三叶以上弟子在听松堂吃饭。青桃和待遇和一叶弟子相同,也是在听竹堂用餐。
冷小山和青桃刚一走进听竹堂的大门,忽然里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呦,这是哪来的一条狗啊?”
王如柏嘴里叼着一个鸡腿,三角小眼咪的几乎看不见;一脸十分欠揍的表情。
“他在骂谁呢?”
“别理他,咱们离他远点儿。”冷小山拉着青桃向墙角的一张桌子走去。
“嗖——啪!”一根鸡骨头飞来,落在他脚下。
“乡下狗,小爷给你根骨头吃。”
“你说谁是狗?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青桃气的捡起鸡骨头,狠狠的朝王如柏扔了过去。
王如柏一伸筷子,稳稳的夹住鸡骨头;嬉皮笑脸的说:“原来这还有条会咬人的小母狗,我真是好害怕啊!听说冷小山学狗叫很好听,你也叫两声给咱们听听!”
“哈哈哈哈”,“快叫两声。”王如柏身边的两个马屁精立刻发出一阵贱贱的笑声。
****大爷的!老子马上就是朱雀密卫的人,还怕你个鸡毛?!今天非把你打舒服了不可!
冷小山瞬间运气于掌,隔着七八步远猛然轰出。
“狂风摧柳!”
强大的掌风如狂飙一样席卷过去。这一掌来到简单粗暴,王如柏和他的两个跟班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砸翻了一排桌椅;碗碟菜汁四处乱飞。
“天哪,他的内力好强大!”
“就算四叶弟子好像也没这么厉害呢!”
在一片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王如柏“哎呦哎呦”的爬了起来,破口大骂:“乡下狗——”
狗字还没骂完,冷小山将一大把鸡骨头全部插进他的嘴里。
“唔——唔”
王如柏拼命从嘴里掏着鸡骨头,样子别提有多狼狈;引起众人的一阵窃笑。
“冷小山,有种你等着!”
色厉内荏的说完这句话,王如柏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离开了听竹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