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地,一直又叫荒蛮之地,正值冬季最冷之时,可想而知人在这里会有多难熬。黄土连天,浓云满覆,每逢春夏之季万里无云,就像被洗过一般的宝石蓝天空不复存在,阴沉沉的天空正如驻扎在此千万兵将们的心情,压抑且沉闷。
焸朝的军队就驻扎在这一大片黄土之地上,冬季的缘故,干涸酷寒,寸草不生,土地一眼望去全无绿意,全是米白色类似于蒙古包的厚实营帐、或棕或黑不时踢踏着的马匹、穿着粗黑色盔甲巡逻的士兵。
在这一大片营地的最中间处,一顶较之其他更为大点,明显为主将的营帐里,一名穿着银色盔甲,正坐在案桌后的俊伟男子,微眯着鹰凖般的黑眸死盯着手中的纸条,不多会儿,突地重重地将手中的纸条扔向不远处燃烧着的火盆,小小的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男子身后站着的两名侍卫眼神一对,识趣地不吱声,免得当了出头鸟,主子现在的心情明显不好,战事不顺也没见这么恼火,也不知道闵堂主传来的纸条上写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能这么大幅度地牵动主子情绪的也只有那位小姐的事了。
营帐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听闻一声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响起。
“炎火,秘密出去接闵堂主进来!”
炎火浑身一颤,冷不防地被自家主子这声咬牙切齿的吩咐给惊着了,旋即暗暗鄙视了自己又同情了闵佑衍一番,实在是对纸条里的内容好奇得紧,却没胆子问,忙应声退下。秘密出去,意思就是要躲开两位督军的眼线了,想着又不禁为自己默哀,这真是份苦差事。
司徒胤四平八稳地坐在案桌后,颇有懊恼又无奈地按揉着眉心,他会被那丫头给气死!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头没脑地竟然也跟着来了!墨染的黑眸是又气又担忧,但却又隐含着不可错辨的欣喜,只因她是因担心他而来的……
在来西北的路上,如水之染所想,闵佑衍一直都有与司徒胤联系,可是,她却不知道闵佑衍没有把她来西北的事告诉司徒胤,因为闵佑衍担心司徒胤会派人阻拦他们来西北,所以来了个先斩后奏,直到最近,才把这事传给了司徒胤,而且,他预料到司徒胤一定会生气,为了把怒火转移一点,在纸条里,闵佑衍把水之染来西北的事情前后原因经过,写成了因听到司徒胤在西北出事心焦担忧,主动提出要来西北,他阻拦不过,只好护送水之染来了,所以司徒胤才会有上述想法。
但,尽管因水之染对他安全的紧张而喜悦,可司徒胤却没忘记她逃走的事,想到这里,司徒胤平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糊涂,她对他是有情的吧,否则也不会因为听闻他出事的传言就不管不顾地跟着闵佑衍来西北了,但却又为何不愿嫁与他?以往两人之间的种种,他绝不相信她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情意,他把选妃宴的帖子送给她后,她必定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那晚拒绝过他。
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以那样的方式离开,她是没想过再回京城吧,抛下她所在乎的水府、她的父亲和兄长们以及……抛下他,选择了离开。
司徒胤蹙起了好看的英眉,想起了眩璨星空下的那晚,她说,她有她想要的生活……那晚他是真被她气到了,两人隔了那么久没见,在街上遇到,他很高兴,可却明显感觉到她好像在生气,而且他感觉得到那怒火是冲他而来的。水君莳说她还是未出阁甚至还未及屏,暗示他不要经常去找她,水府现在并不太平,若万一被人发现,她的闺誉就算毁了,所以他那段时间都忍着没去见她,平时没见着还好,见面后却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很想她,那天忙完后躺在床上想到她冷淡的面容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便去找了她,知晓她在生他的气,却偏又问而不得知,然后他便带她去了观星楼,希望能让她消气,而她却在那里……拒绝了他,当时一门心思只觉得很恼火,也没想起要问她原因,如今想来,究竟是为何呢……
墨眸隐着淡淡的深思,暗暗摇了摇头,淡声吩咐道:“炎司,闵军师侠义,再次来助我军破敌,命人在旁边准备营帐。”
一切待她来了,就可解惑了。
是夜,焸朝的驻扎地里除了边角方的大火盆里柴火发出的噼啪声,就只有负责夜间巡逻的士兵们来回走动的整齐脚步声。
但,凡事也有例外,今夜的营地里就多了两条行事匆匆的身影。
这样深冬的寒夜里,冻得人直打哆嗦,为了保家卫国,捍卫自己的国家,这些夜不能寐的兵士们是多么的令人崇敬!
正跟在炎火身后冷得直打哆嗦的水之染如是感慨。脚上穿着自制的羊毛皮靴,可却聊胜于无,双脚还是冻得发麻,都没有知觉了,却又不得不跟着炎火快步往主营帐走去。
闵佑衍和紫依、彩依则在他们的掩护下偷偷潜入,谁让她不会轻功呢,所以只能乖乖跟着炎火用脚走进来了。
走在前头的炎火,面上虽没异色,内心里却还是一片惊异,直到现在人还有点懵,让接的不是闵堂主吗?谁知他接到的却是最近让他们主子费尽心思的水五小姐,这位小姐怎么就到这来了!?如今,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主子看到纸条时会那么愤怒了,能不生气吗,这位小姐还真是能折腾啊,都折腾得他们主子生气无能了......话说,他们主子又何时对这位小姐摆过脸色了。
谁都知道炎火是武睿王世子兼之圣上亲封的镇北大将军,他们此次迎战凌朝的主将司徒胤的近身侍卫,且今日下午也听说了闵军师来了,再一次助他们破敌,此刻看见炎火后面跟着个穿斗篷带着兜帽的人影,也就没多大在意,巡逻的径自巡逻,水之染就这样一路大摇大摆地跟在炎火身后进了驻扎营地的主营帐内。
炎火向守在营帐外的四个侍卫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安插在军营里的自己人,自是熟悉,侍卫也没阻拦,炎火打起营帐厚重的棉质门帘,待水之染进去后,向四周谨慎地查看了一番,发现无人监看,这才将门帘一放,人却快速地闪入旁边的营帐内。他们主子肯定想和水五小姐单独相处说话,他才没那么笨跟着进去讨他们主子的嫌,还是回去睡觉得好。
水之染一进营帐,帐内烧着火盆的温暖气息瞬间环绕周身,缓散了往西北而来一路上所受的寒冻,营帐内触目所及并无一人,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就这样怔在了原地,她知道这是谁的营帐……跟着他的侍卫而来的路途上就光顾着觉着冷了,以致于她都忘了将会见到的人……
还未待水之染做足心理准备,沉稳笃定的脚步声已等不及敲震了水之染的耳膜,来不及多想,动作已快一步出卖了主人最深里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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