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念慈家里大吃大喝过后,春秀就信心满满的着手着胭脂铺开张的事情了。谁知道这第一步就早遭到了很严重的打击。
这个打击还是跟孙斯佑有关。
因用念慈的名义如今是租不下来这铺子了,于是只能用春秀的名义。春秀本想着要念慈和她一块儿去找孙斯佑相谈租铺的事宜,但是念慈向来都不待见孙斯佑,于是春秀只能一个人去。
谁知孙斯佑见了春秀,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抢话道:“看在少主的面子上,租给你一间铺子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如今竟然还敢厚着脸来要鱼家的铺子?那鱼家的铺子如今是我租下来了,我就是让它空着,我自己拿钱供着,也决计不会租给你!”
春秀顿时间觉得脑门冒起三丈大火。她本着诚意来的,况且是生意的上的事情,公事公办就行了。谁知道会遭到孙斯佑的羞辱,于是“蹭”地站起身,道:“本来还以为你最起码还有点男人的气度,如今看来你就是空长了一副人样。就你这样子,你还好意思追念慈?想都别想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和顾静亦那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春秀觉得自己隐忍压抑了许久的那种泼辣的性格又回来了。
人敬她三分,她敬人十分。人不待见她,她也懒得待见人。她原以为事事周全才是最好的性格,如今却觉得痛痛快快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才是最酣畅淋漓的。
只是酣畅淋漓过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是租铺子的。如今这一闹,孙斯佑恐怕是不可能再将铺子租给她了。于是又闷闷地回了铁记。铺子没有租到手,春秀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去见念慈。
谁知到了晌午天正热的时候,孙斯佑竟然找到铁记了。
詹瑞笑道:“哟,孙少爷,您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您看你要点什么?”
“你们奶奶呢?”孙斯佑道:“叫她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春秀本来正哄着元顺睡午觉呢,听见孙斯佑的声音,还以为他是来闹事儿的。于是赶紧将元顺放在凉席上,出来道:“孙少爷有何贵干?”
孙斯佑双手负在身后,一张还算是英俊的脸上尽是不满,沉默了半晌道:“如果是你一个人租,我是决计不会租给你的。但是因为是念慈和你合伙,那便是看在念慈的面上,也是要租给你的。”说手从背后伸出来递给春秀两张纸,道:“租约已经写好了。”
春秀刚接过,他就转身,道:“柳春秀,我先在上白村与你相遇,因爱慕你的美貌,也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我不知道我们如果成婚了,会是什么样的境况。只是你没有答应,着实让我难堪,所以从那以后我无比讨厌你。如今我心念着念慈,但是,我依然不会忘了腾出一点时间来厌恶你!”他顿了顿,道:“你说得对,我缺乏男人的气度。只不过,这是现在的我。总有一天,我会让念慈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说完孙斯佑头也不回地出了铁记。春秀无奈地和詹瑞对视一眼。詹瑞讪笑,道:“情种,情种。孙少爷也是也情种啊!”
念慈亦是很纳罕春秀竟然拿到了合约。春秀本想告诉念慈孙斯佑的那一番话,只是听着念慈对孙斯佑的意见实在太大,于是先将那话搁下了。
念慈这边也将账本拿出来,道:“如今按照咱们先前说的,这店咱们俩都有份儿。所以咱们俩也得前一份契约。”她将合约拿出来道:“我已经签好了,你如今就在这里签个字就是了。”
按照先前说的,店里的进账除了各类花销以及周转资金,剩下的进账分为十股,春秀只占了其中一股。因股份小,她又信任念慈,于是看也不多看,就将那契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念慈拿过去瞧了,道:“如今这铺子我可就全然交给你搭理了。我只专心调我的香就是了。”
春秀讶然,道:“你这是撂挑子不管了?哪有这么当东家的?”
念慈摇摇头,神秘莫测道:“咱们的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咱们的分工也是明明白白。谁让你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瞧也不瞧?”
春秀心中一惊,于是赶紧拿起自己手中的那一份契约细细地看了,只看得她眼眶发热。只见那利润分成哪一处,分明写的是:各占五股。
念慈敛容肃然道:“我原本对打理店铺就没有兴趣,因为这是我阿爹铺子,所以一直都让它半死不活地维持着。而现下我是真心地想要将店铺经营好,将我们鱼家的声名打出去。总有一天,我要为阿爹正名,总有一天我也要为我白白受的这屈辱讨一个说法。”
春秀沉默良久,才道:“你即便是给我一个股,我也是要尽全力经营铺子的。何况这个铺子本来就是你阿爹的心血,如今让我白白受之,我于心不安。”
念慈站起身,自己亦是动容,道:“我愿意给你五个股,一是因为你全心全意救我,我为了报答这一份恩情。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擅长经营,而你擅长。也只有你,才愿意帮助我将鱼家的名声打出去,也只有你能。所以,将铺子交给你打理,也是为了铺子的将来打算。”
春秀这才没有推辞了。既然念慈给她五个股,她就一定付出相对应的努力,来对得起这个五个股就是了。她想了想,道:“如今顾静亦、周采薇等人暂时是不会为难咱们,但是‘谨小慎微防人妒’,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依我的意思是,如今这铺子是先不能用‘鱼家’做招牌了,得改一个名字才是。”
念慈笑道:“这个我都想过了。如今既然是我们两个人合伙,那就用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命名。在你的名字中取一个字,在我的名字中取一字。就叫‘秀慈香货铺’,你看怎么样?”
春秀脑中立刻浮现了可可香奈、路易威登等一系列以人名命名的品牌。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用自己的名字去命名一样的东西,虽然取得是名字中最通俗易懂的“秀”字。她笑道:“如此我便也虚荣一回了。”
将名字定好以后,如莹将先前的一大摞账本都搬过来。念慈道:“原先我也不大管的,以后便辛苦你了。另外店中的伙计,除了送到你们铁记的詹瑞,其他的都在我入狱的时候都找了借口离店了。你看看,是不是要新招伙计?”
春秀一手翻着账本一边道:“等忠实从南边回来了,将詹瑞调回来。只是,总得要一个和他轮班的。”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眼一眼如莹,又问念慈,道:“要不让如莹也来?”
如莹一听这话,嘴一瘪。念慈忙道:“她如今也有心跟我学调香呢。店里的伙计自然是要找男人,怎的让一个姑娘家去?”
春秀摇摇头,道:“别的店铺就罢了,咱们可这是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自然是女人更懂女人一些。”她又不经意道:“我原先在顾记时看到,顾静亦那铺子里面既有男伙计,也有女伙计。如此看来,这顾静亦倒还是很擅长经营,思想也很开明的,你说……”
只见念慈只沉默的听着,淡淡地不说话。春秀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出了招人厌的话了。念慈如今恨顾静亦很得劲呢,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良久,念慈才道:“我都说了经营的事情交给你。你觉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了,以后不必来跟我说。”说完她似乎觉得话说重了,又添了一句:“当然,如果是大事情,你实在犹豫的,也可以来找我商量。”
春秀暗笑,念慈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单纯的很,个真性情的人。她站起身,将账簿都抱在怀里,道:“既然如此,你就安心调你的香料去吧,我们分工明确。这会子元顺该醒了,我我要回去看看。这些账簿我都抱回铁记先看着,有不明白的,正好詹瑞在,我也好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