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湄腾出手来,开始放心大胆的在外应酬。只是秦湄终归是未出阁的大小姐,秦老夫人放心不下,只要秦湄出门必让她带了众多的丫环仆妇,男仆也有四个一路跟车。
秦湄平时各府走动的差不多,除了一个齐府是避之不及的,顾府、方府都是常去的。方音出嫁在即,因此方老爷也很愿意常有人来陪着她说话解闷。秦湄看着方方老爷对方音的疼爱,想到自己家的破事,不免一阵刺心,虽是转瞬即逝,还是被顾晚汀看了出来。
顾晚汀只做不知,带了秦湄说说笑笑,回家的时候特意拉着秦湄坐上了自家马车,劝道:“各人都有各自的缘法,你祖母不就是对你疼爱有加的。素日对你说的话可都是白说了?”
秦湄笑道:“没有的事,我不过也是有所感罢了。我家的事你也知道,祖母和我都说了,如今我看得开。”
顾晚汀还是不放心,又好生劝慰了秦湄几句,把秦湄弄得哭笑不得。顾晚汀这才问道:“你最近倒是出来的频,瞧瞧你家老夫人,真是十二万个不放心你,出个门都要前呼后拥的。你祖母这般疼你,可是旁人万万比不上的。”
秦湄苦笑道:“你若知道这么多人是何意,就知道这里面不单单只是我家祖母疼我的一片心了。”
顾晚汀冰雪聪明,见了秦湄如此形容,细细一想,惊呼道:“难不成……是看着你的?!”最后几个字,却是顾晚汀伏在秦湄耳边悄悄说的。
秦湄点头一笑:“姐姐猜的不错。”
顾晚汀大惊失色,说道:“这是何意?!老夫人一向疼爱你,为何……是不是你那妹妹又给你使绊子了?!”
秦湄见顾晚汀急得不行,连忙安抚道:“姐姐想差了,原不是这么回事。”接着把自己和秦老夫人的一番密探和盘托出。末了说道:“祖母这样,也是不放心我,才派了这许多人一路跟着。祖母纵然许了我,说到底也不能有碍家声。”
顾晚汀听完惊得半晌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咋舌道:“湄儿你可真是……真是……”顾晚汀将“真是”二字说了好几遍,硬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湄自嘲一笑,说道:“真是胆大包天?还是真是惊世骇俗?”
顾晚汀说道:“恕我无礼一句,你家老夫人竟也允了你,这才是真真叫人不可置信的呢!”
秦湄坦然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虽然是疼我,终究是差了一辈,我的终身大事说不得还要父亲做主。只是我不甘心盲婚哑嫁,谁又知道这中间秦浣会不会再给我出什么坏水?不如我自己先打听清楚了回了祖母,到时候祖母在旁帮衬两句,岂不好过千百倍?”
秦湄见顾晚汀似乎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无奈道:“我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上前世的老路。只是这后半句话,被秦湄悄悄咽回了肚子里。
顾晚汀本想劝解秦湄两句,见秦湄如此一说,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车厢内一时沉闷下来,顾晚汀怕秦湄又自伤身世,有心说几句打趣的话,逗引的秦湄开怀,因此说道:“不如你干脆嫁到我家来吧!我哥哥大抵也入得了你秦大小姐的法眼吧?”
秦湄“嗤”一笑,说道:“你当我傻呀?谁不知道你家早就看好了人家,你哥哥至今未定亲,全是因着明年的春闱怕你哥哥分心。等到来年榜下捉婿,直接双喜临门,我可不凑这热闹!”
顾晚汀笑道:“哎呦呦,看秦大小姐这一张巧嘴巴巴的,我可说不过你。不过你也别急,我让我哥哥帮你打听着,哪家有才貌双全的好儿郎,又兼着婆母和软小姑温顺的,直接大红绸子一绑,绑回去可好?”
秦湄其实也存了这个想法,顾晚汀的哥哥顾麒年明年春闱,定能结识不少子弟,只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眼下竟是顾晚汀先提出来的,秦湄一笑,故意学着戏腔,伸手一揖,拉升了声音道:“多谢——小姐了——”
二人一路说笑,把秦湄直接送回了家里。
时节已经入夏,秦湄在马车里闷了一路,出了一身的细汗,回去换过衣服消了汗之后,才过来秦老夫人这边。一进门一股子凉气迎面扑来,秦湄笑道:“好舒服!祖母已经用上冰了?我可要在这边多凉快凉快再回去。”还没进盛夏,秦府也没到用冰的时节,想是秦老夫人上了年纪的人不耐热,提前用上了。
秦老夫人见秦湄凑近了冰山猛扇扇子的样子,笑道:“谁拦着你来?挽云去把冰山移到湄儿身后去,你也去给她扇着,看她还热不热。”
挽云乐得凑趣,脆脆答应了一声便挽起袖子去移那冰山。秦湄连忙拦着笑道:“挽云好姐姐,这可使不得,还是把冰山放在祖母身边,热坏了祖母我可赔不起,我呀,就跟着蹭一点子凉意就好了。”说完也不用挽云动手,自己搬了凳子坐在秦老夫人身边打扇,故意说道:“祖母还热不热呀?”
秦老夫人见她作怪,故意眯着眼睛哼了一声,说道:“还可以吧。”说完没撑住先自笑了出来,道:“偏你作怪,可怜样的,你那屋里若是也热也用上冰就是了。”
秦湄一笑,说道:“哪里就热到那地步了,孙女这是刚回来,在车里闷了一路还没落汗呢。再说了这刚是初夏,夜里睡着还得盖一床被子呢,用了冰山岂不更冷,那厚被子可都不用收了。这冰山太凉,祖母夜间就把这冰山摆在堂屋里吧,屋里挂上那湘妃竹的门帘子,风一过凉气自然就进去了。”
秦老夫人见秦湄如此细心,笑道:“都依你。一座冰山而已,挽云你去给你大小姐也摆一座,省的屋子里暑气腾腾的。”
秦湄连忙笑道:“祖母爱惜,孙女却之不恭,只是如今还不是用冰的时节,父亲都还没用上,我若是先用了,岂不是没了规矩让人看笑话?不如再等上一阵子,一来能俭省一笔不小的开销,而来页面的有些人三天两头的跑来祖母这边嚼舌头,扰了祖母的清净。”这自然说的就是秦浣了。
秦老夫人见秦湄当家不过数月,已经知道俭省府中开支,又不恃宠生娇,如此懂事,更是喜欢,索性吩咐秦湄就留在自己身边住下,一直住到府中统一用冰的日子再回去,秦湄笑吟吟答应了。
另一边秦浣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这件事,只因为现在秦浣一心帮着朱氏对付鸢儿,对于这种小事,略略抱怨了几句就过去了。不料朱氏得知之后,却是不依,趁着秦正则过来自己房里,半娇半嗔的说出一番话来。
殊不知秦正则却是不吃这一套。原来以前秦正则身边只有一个朱氏,任凭朱氏撒娇卖乖也好,撒泼哭闹也好,往往都能奏效。如今多了一个鸢儿,论起撒娇撒痴,半老徐娘哪里敌得过青春少艾。秦正则见了鸢儿的娇嗲,反而不把朱氏这一套放在眼里了。
另外秦正则这几日渐渐琢磨出来,原来以为自己坐享齐人之福,却发现两房妾室争斗不休,每日拉着自己断官司,秦正则已是十分的不耐烦。这一日本来是要在朱氏屋里好好歇息的,没想到朱氏迎头就是一顿埋怨,抱怨秦老夫人偏心秦湄,不看顾秦浣。
秦正则正不耐烦,听了朱氏抱怨心中更是不满,拉下脸来斥道:“行了!你也敢背后说老夫人的长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朱氏没想到直接碰了个硬钉子,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拉着秦正则闹了起来,拉拉杂杂又说了一大车的话,无外乎就是秦老夫人偏心,又拉扯上鸢儿狐媚,**的秦正则一颗心向着她,让自己没有好日子过等等。
秦正则气的骂道:“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拂袖而去,直接去了对面鸢儿的屋里。
打从朱氏一开始闹,鸢儿就开了窗悄悄地听着了,朱氏嗓门大,断断续续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正捂着嘴偷偷地耻笑朱氏,对面门一开,秦正则一脸怒色的过来了。
鸢儿赶紧关上窗,秦正则一推门进来了,直接往窗前炕上一坐,气哼哼的开始运气。鸢儿赶紧使个眼色,命丫环去泡秦正则爱喝的茶,自己拿了扇子给秦正则打扇。约摸由一刻钟的工夫,秦正则的脸色才缓和了过来。
秦正则见鸢儿默不作声,奇道:“今儿怎么不说话了?往日你不是个最爱说的吗?”
鸢儿索性伸出手指了一下对面,笑笑说道:“妾身不小心听了几句,知道老爷正在气头上,因此不敢说话。”
秦正则重重放下茶碗,哼一声说道:“无知蠢妇!气死我了!”
鸢儿放下扇子,一边给秦正则捏肩一边说道:“妾身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秦正则道:“你说!说得对老爷有赏!”
鸢儿柔声道:“按说老夫人是老爷的娘亲,老爷又是最孝顺不过的,我们跟着有样学样,自然是更要孝顺老夫人了。不过一座冰山,眼下又没热到哪里去,哪里就值得吵嚷一番的。再说大小姐二小姐都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老夫人自然是个个都心疼的,老爷千万别听了什么言语,冷了老夫人的心啊!”
一番话说的秦正则爱听,拉着鸢儿的手笑道:“果然你是个懂事识大体的,不像那蠢妇,还不及你有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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