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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国二帝(4)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不比热兵器时代温和到哪里去。宋军把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诸如攻城车、投石机、神臂弓、床子弩,全都用上了。守城的人叫韩德让,是汉族人。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么多先进武器,但幽州高而厚的城墙和他的军事才能就是最厉害的武器。宋军攻城的士兵无可奈何,即使最幸运的人爬上城墙,很快尸体就被扔了下来。

宋太宗大怒,命令停止进攻,让几百个赤裸上身的大汉站到幽州城下,突然把各种兵器往空中一扔,大汉腾空而起,做出各种花哨动作,在兵器中左躲右闪,煞是好看。这些大汉是宋太宗花费多年的心血才锻造出来的。在攻打太原时,大汉们也表演过,结果把北汉士兵吓得魂飞天外。可幽州城上的士兵不懂这些,他们以为这是宋军在开联欢会,有的士兵也跟着看了一会儿,还鼓掌。

宋太宗震怒,因为别人不理解他的苦心,只好继续硬攻。可韩德让偏不让他得逞。宋太宗一面加紧攻城,一面在四个城门对守军做思想政治工作。想不到,真有收获。幽州都指挥使李扎勒灿(契丹人)投降,打开城门。宋军蜂拥而上,一举攻破外城,进而围困内城。内城的百姓大都是汉人,可他们跟宋朝一点关系都没有。然而,流着相同的血的缘故,一些穷苦人和流氓开始在幽州城内制造混乱。可惜的是,进入城中的宋军并不多,后面再也没有士兵跟进。韩德让五内俱焚,他不顾性命地领着近卫军战斗居然把宋军赶出了城。这件事一完,韩德让担心叛徒和乱民会重新出现,于是在城里给百姓做政治思想工作。危难时刻见人心,幽州城内的百姓被韩德让真诚的话语感动了,他们决定坚决抵抗侵略者——大宋。

幽州围困辽国中央早已经知道,派出的援军昼夜兼程赶赴幽州。宋太宗久攻幽州不下,心急火燎,又得知幽州援兵已到,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倘若你见过热锅里上的蚂蚁,你就知道,他们只会在锅底团团转,不会换个思路向上爬。宋太祖是一根筋,围城就是围城,把这当成主要目标。他忘记了兵法上的围城打援。

宋军的重骑兵最开始时负责打援,这些精锐部队把前来支援的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气得要死,死活他也不能前进一步。可一天以后,宋太宗急于想把城攻下来,居然把重骑兵调到幽州城下。他显然忘了,骑兵虽然厉害,但骑的不是天马。所以,实际攻城的时候,这些骑兵派不上用场,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充当拉拉队。大宋的重骑兵虽然撤来攻城了,但那边来援的耶律斜轸还是没法前进半步,被阻得死死的。很快,北院大王耶律休哥领着他的精锐骑兵来了。来到高粱河后,他看到宋军的步兵方阵正在准备打援。耶律休哥多年以后在与杨家将的对战中总是被打得屁滚尿流,但这是宋人意淫,绝不可信。耶律休哥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绝伦的胆气,他一见到宋军步兵方阵,就想到了计策,先是派小股骑兵冲击方阵,再假装失败,奔逃。宋军冲出阵地大追。耶律休哥让精锐骑兵迅速冲击追出来的宋军步兵,先追出来的步兵被围困,在阵地上的步兵又来营救,这正是耶律休哥所要的。骑兵对步兵,优势毋庸置疑。

宋太宗在幽州城下居然听到高粱河宋兵的惨叫声。这惨叫声越来越近,他扭头一看,最让他头疼的契丹骑兵冲杀了过来。幽州城内的韩德让憋了很多天的火气,到现在一起撒出,他大开城门,和契丹骑兵一起夹攻宋军。宋太宗和他的人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多想,本能地一起溃逃。宋军当时就像是被抽走了胆子一样,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一并溃逃。

到这个时候宋太宗才知道,幽州城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根本不想被解放。宋太宗不能解放别人,险些也使自己身陷险境。在契丹人的追击下,他找了辆驴车,才算脱险。原本志在收复河山的三十万北宋精锐之师,在宋太宗一根筋似的指挥下,全军覆没。

高粱河之战是宋朝的转折点,从此,幽州让宋人谈之色变。几年后,宋军再次北伐,连幽州的影都没有碰到就失败了。一百多年后,再次攻打幽州,面对已经被女真人打得奄奄一息的辽国残兵,宋朝依旧被打得狼奔豕突。当时有人说,宋朝士兵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打仗,尤其是怕朝廷要他们去解放幽州。

阿龙辞典 辽国的“一国两制”

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连同那里的汉人送给契丹后,契丹发现汉人很难治。于是建立了两套统治机构、两套办公衙署,即北、南两官。南院大王是专门管理汉人的,使用的治体也是汉人熟悉的,而北院大王则是辽国原有的治体。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南院是中国香港,北院是中国内地。金庸小说里的那个乞丐头目萧峰是南院大王,因为他了解汉人。而耶律休哥是契丹老贵族,所以只能是北院大王。

【阿龙看热闹】

心理素质过硬是做大事的第一资本

刚说它运气好,教训马上就来了。大宋的统一战争直到打幽州前,一直都进行得很顺利,但运气再好也不能一根筋:打就打呗,但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打输了就输了呗,但心理素质首先得过硬,不能一输就抱头逃窜,更不能输了从此就得上恐惧症。这次失败正是大宋恐辽症的开始,心理素质不过关,结果害了大宋一辈子。

阿龙记事贴

赵德昭心理素质太差

979年,宋太宗攻灭北汉扎营时,军中突然发生骚动,众人找不到宋太祖,所以想要推宋太祖的长子赵德昭为帝,但宋太宗很快出现,知道了这件事。高粱河之战回到京城后,赵德昭向宋太宗为攻灭北汉的官兵请赏,宋太宗大怒:“等你当了天子,再奖赏也不迟!”赵德昭魂飞魄散,回家自杀了。

13、 巧治《推背图》

宋太宗登基不久,开封城里就发生了奇异的事情。有人发布消息说:每当夜幕降临,就会有一顶草帽从空中出现。估计有些像今天说的飞碟,但宋人认为它不是飞碟,而是妖孽。传闻说,阴间有人造反,阎王爷没有那么多兵,所以要草帽鬼上来招兵买马。草帽一旦扣到人的头上,人就会窒息而死。所以,太阳一落,开封城就成了死城,大门紧闭,人人自危,生怕那顶草帽落到自己头上来。政府认定这是造谣,但一时找不到方法来解决。宋太宗出主意说,这一段时间,我们开封府的官员晚上睡觉时都要把大门敞开。

敞开门睡觉竟然也没出事,渐渐地,老百姓也就不相信有什么草帽鬼了。

由此看来,宋太宗是个很善于处理问题的聪明人,下面还有一件事可以证明这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开封居民喜欢上了一本地下图书,名字叫《推背图》,据说这是唐朝魔法师李淳风的遗作,上面预测了唐朝和唐以后朝代的兴衰。有人指出,这书实在太神奇了,比如它把唐朝的皇帝画成了一连串的李子,可其中第四个李子没有根茎,在唐高宗时期,很多人都琢磨不透,结果武则天一上台,大家都明白了。更有人说,书里暗示宋朝只有两个皇帝,也就是说,到宋太宗这里,宋朝就要亡国了。

人们喜欢听到这样的消息并开始谣传,百姓认为没有几年太平日子了,于是,哭的、幸灾乐祸的、咒骂的乱成一团。宋太宗知道这件事后,大怒,下旨将《推背图》列为禁书,谁家藏有这本书,坚决予以查抄。另外,对那些故意造谣和故意传谣的人要坚决严惩。

对非法出版物,宋太宗的做法很好。然而,地下图书一旦流传起来,想要在短时间内控制,根本做不到。宋太宗的这个命令等于是在炒作《推背图》,“禁书”两个字就是最大的广告。于是,喜欢猎奇的百姓纷纷购买。

一天上朝,宋太宗问关于禁书的事,有大臣告诉他,“反效果”。宋太宗想了想说:“堵既然不行,那就疏吧。”

大臣不明白。宋太宗解释说:“当年大禹治水,没有采取多建堤坝来把水堵住的方针,而是及时、巧妙地引导河水往出海口流,这就是‘疏’,效果极佳。关于查禁《推背图》的事情,不妨向大禹治水学习,不必多禁,可以重新出版,让百姓随意购买。只需要在出版的时候,好好编辑一下即可。”

所谓编辑,无非就是删除了其中的很多对大宋不利的内容,又增添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容,重新出版并投放市场,让广大百姓随意购买阅读,并在发行《推背图》的广告中写上:“国家新出版的《推背图》才是正版,以前民间流传的《推背图》是伪书。”百姓纷纷购买新出版的《推背图》,看了之后,觉得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内容,于是,这本书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后来再也没有重版。开封城内又恢复了平静,社会也恢复了稳定。

【阿龙看热闹】

用智慧去解决问题是最高境界

人们常说要去北宋过日子,因为北宋虽然在战争中老吃亏,但统治者素质高、国内繁荣,国不强但老百姓生活还行。这样的想法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但从宋太宗处理这两起民间舆论的事情来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对于谣言,宋太宗一是禁止粗暴执法——把造谣和传谣的都抓回来杀头了事,二是要求政府以身作则,辟谣先从官员做起。遇到问题了,不怨天、不尤人,也不靠蛮力强攻硬堵,而是运用智慧去解决问题,这是做事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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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最光荣

宋朝重文轻武,做文人光荣,又以状元登第为最。状元一般十年之内可望做到宰相,所以每当有人中了状元,朝廷官员无不艳羡,京师的老百姓更是传颂不已,状元一上街,人人争着看,道路都会堵。有人总结说,一个新科状元的荣耀,就算是大将军打了胜仗、收复疆土也比不上。

14、 太宗杀人

宋太宗和他的哥哥宋太祖一样,都喜欢微服私访。某一天傍晚,宋太宗微服出访到京城的商业街,正在漫步时,突然看到一家店铺门前围了一群人。他挤进人群,看到一个乞丐坐在那家店铺门口,大声叫骂着。

宋太宗向旁边的人问缘由,有人告诉他,这个乞丐今天有点倒霉,走了很多人家,连根毛都没有要到。在这一家,店主不但不给,还骂他乞讨很不敬业,经常强乞。乞丐那廉价的自尊受到了打击,就坐在这里,提醒店主: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

店主当然想好好活,所以对乞丐低三下四,并且给了他钱,希望他能离开。乞丐的廉价自尊不可能那么快就收回,于是,仍然坐在那里大骂。店主回身进了店铺,怒形于色。

正当乞丐骂到店主的第八辈祖宗时,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人,人们见到刀光一闪,回过神时,那人已经扬长而去,人们这才见到乞丐的脑袋与身子分了家,地上扔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大家喜欢看热闹,却不喜欢看死人的热闹,于是一哄而散。

第二天,负责京城治安的开封府在向宋太宗汇报工作时提到了这件事,宋太宗当然知道这件事,严令开封府限期追捕。

由于是皇帝亲自过问,开封府的办事效率奇高,不到期限,就把嫌疑人抓获,拷打了几下,嫌疑人变成了犯罪分子,他就是那个店铺的老板。

开封府递交报告说,此人身材魁梧,和目击者提供的证据吻合,而且他也有杀人动机,因为实在不想太多的祖宗受到侮辱,更因为想多赚点钱,愤怒之下,杀掉了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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