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下去,戴权缓缓的道:“北王爷,接旨了。”回过神来,水溶轻轻地上前接过圣旨,道:“多谢总管。”
戴权轻轻的一笑,对水溶道:“奴才给王爷、太妃道喜了。”北太妃虽然惊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转头对一边的嬷嬷道:“总管来一趟北府辛苦了,快去拿赏钱。”
戴权呵呵笑道:“太妃客气了,这是奴才应该的。”又客气了几句,戴权才匆匆的回宫复旨。
看了一眼水溶,北太妃道:“弈冰,不管如何这都是皇上的恩宠,何况你也知道王妃必须要有皇上亲封,我答应你,等娶了王妃后,你想娶侧妃我也不会拦着的。”
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水溶没有作声,低头看了看手中明黄的卷轴,低声道:“弈冰明白。”叹了口气,北太妃道:“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北府本来就势单力薄,而且那府还一直虎视眈眈的,谁知竟然……虽然贾府宫里有贵妃娘娘,但和其他王府比起来,还是逊了一步,不过人我倒见过,清清灵灵的一个女孩子,就是身子单薄了点。”
太妃的话水溶没有听进去,眼前只是不停地晃动着锋利的黛玉,清高的黛玉,欲怒还羞的黛玉,还有那日和水浩一唱一和的黛玉,慢慢的,其余的影子都淡了去,只有水浩志得意满的笑容依然在眼前晃动,一句话刺耳而又刺心的响在水溶的耳旁:“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入得眼高于顶的北静王眼,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一整天,水溶再也没出府,书房里的门紧紧地关着,谁也没敢进去,直到天近傍晚,六子正在思忖着要不要进去问一声,却听一个懒散的声音道:“六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莫非冰王兄又是‘佳人’有约,难道我来的又不是时候。”
六子心里一松,笑着迎上去道:“小的先恭贺王爷办差顺利,王爷早就吩咐小的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给王爷接风呢。”
波光流转的笑了一下,水洛道:“你这小子的嘴是越来越甜了,真不知整日陪着冰王兄这个冷面王爷你是怎么过来的,六子,要不你跟着我吧,本王一定……”
“老六,出了一趟差你长了不少本事,一回来就想挖我的人。”水溶的语调虽然清冷,但还是带着不易觉察的欣喜,连素日冰冷的俊面也有了一丝缓和。
水洛却阴阳怪气的道:“多日没见,四哥真是让一枫刮目相看,为了女人竟然改了初衷,那留着这么多人做什么,还不如跟着一枫去逍遥快活。”
水溶脸色一变,深邃的眸子里那一份冰华凌厉而又清冷,恨恨的看了水洛一眼,转身回了书房,只剩下一个孤傲的背影,让水洛轻轻地哼了一声。
六子小心的走过去,对水洛道:“洛王爷,此事不要再提了,王爷已经在书房里呆了半天了,谁也不敢进去,其实王爷……”
哼了一声,水洛边走边道:“我才不信呢,若是四哥真的无意,凭他的手段,一定会阻止这件事的,说到底……”
没有说完,刚推开门的水洛迎面挨了一拳,虽然没有用上力道,但依然让水洛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
面前,水溶冷冷的道:“若你再说,我就不客气了。”水洛冷冷的一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既然有那份心思,为什么会答应这件事呢,谁不知有个显赫的岳家等于是如虎添翼,别告诉我你做不得主,凭你当初让皇上赐婚东府的手段,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水溶别过脸去,缓缓地走到案前,背对着水洛,低沉地道:“你刚回来,又怎知这里面的玄机,我的事我自有主张,谁敢说这不是我的一步棋。”
水洛没有做声,随后嘴角一翘,道:“四哥,你从来对我说话都是看着我的,那今天为什么要背对着我呢,是你不想说还是你心虚。”
一下转过身来,水溶墨玉似的清眸里光华内敛,低低的道:“一枫,我说过,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要再问。”
水洛不罢休的道:“我一回宫就听说了,四哥还要瞒到何时。”水溶看了一眼水洛,缓缓的垂下眸子,浓长的双睫掩住了眸中的光华,道:“这件事并不是像表面所说。”
水洛忽的笑了,轻轻地道:“想不到我出去一个多月,回来竟然物是人非了,四哥,这是真的吗。”
叹了口气,水溶没有看水洛,低低的道:“既然你问,那我也不瞒你,其实我知道这是大哥处心积虑的一局棋,让我没有选择的娶一个身无背景的王妃,失去与他抗衡的势力。当初东平王府的事可能是这里面的第一步,接着御花园里的事就成了第二部,或许后面还有第三步。”
水洛急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水溶凤目一眯,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随后淡淡地道:“既然大哥有兴趣,那我何妨陪着他唱下去,正好借此机会韬光养晦,让他放松警惕,至于强势的岳家,以后我再娶就是。”
水洛静静地看了水溶一眼,没有做声,俊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露痕迹的疑惑,随后凤眼一翘,恢复了往日的洒脱,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刚才是我心急了些。”暗暗松了口气,水溶竟然发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丝湿润。
仿佛是为了缓和刚才的莽撞,水洛兴奋地道:“四哥,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抹去脸上那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水溶平静地道:“一定又是什么奇巧的信物,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性。”
水洛笑着道:“这次你猜错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连身子都赔了进去,才得到的。”水溶冷冷的一笑,挪揄道:“你是求之不得,这次又带回几个美人。”水洛得意地道:“好不在多,一个就足够。”
对着外面的侍从喊了一声,水洛得意的对水溶道:“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吴带当风’的真迹。”虽然脸上的神色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当看到水洛打开的画轴时,水溶的眼里还是涌上一份感动。
皇家诸兄弟中,只有水洛自小随着自己,无论是风光无限时,还是落魄危难时,他都不离不弃,两人的性子大相径庭,但却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