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低低的道:“她是小女子的夫君,是……”黛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一声清喝,接着房门一开,水溶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没有看静慧,水溶首先看到的是跪在那里的黛玉,长臂一伸,水溶上前就拉起黛玉,冷冷的道:“有这份闲心将命运寄托在虚无的神灵的身上,那还不如自己搏一搏呢。”
转过身,水溶有些兴师问罪的看着静慧,冷冷的道:“既然已经出家,就不要在这妖言惑众……”水溶的话没有说完,冷冰冰的盯着眼前一身僧衣的静慧道:“原来是你。”
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人,静慧不由呆住了,虽然洁白的绸衣很普通,但是依然掩饰不住他自来的皇家贵胄,那一双深邃而又凌厉的清眸,即使没有了当初的清澈,但却依然让静慧不自由的想起那一个落梅宫的人。
禅房里静静地,三人谁也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才听静慧缓缓的道:“四殿下……”冷冷打断了静慧的话,水溶道:“这里不是皇宫,没有什么殿下,枉当初母妃那么看重你,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不声不响的离开宫,害得母妃……”
拽起黛玉的手,水溶冷漠的道:“颦儿,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求她。”黛玉固执的道:“弈冰,今天元妃娘娘告诉我,她知道当年的真相,这几年你受了那么多冷言碎语,就是因为……”
冷冷的哼了一声,水溶道:“我自己会去查的,我们不求人,更何况是一个……”漠然的看了一眼低眉垂眸的静慧,水溶的脸色变得冷酷起来,缓缓的道:“她不值得你求。”
见黛玉还要坚持,水溶忽然直起身,没有表情的道:“颦儿,若你还是我的王妃,那就随我走,这里,没有值得我们呆下去的人。”说完,水溶松开黛玉的手,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
看了看漠然垂目的静慧,黛玉低声道:“打搅师太了。”说完,扶着紫鹃的手匆匆的离开了。
缓缓的睁开眼,静慧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禅房,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该来的总该会来,苟且偷生了这几年,也知足了。”
闭上眼,静慧神色平静地道:“慧心。”一个小尼姑悄悄地走进来,低声道:“师太有什么吩咐。”没有抬头,静慧道:“东边第二个佛屉里有一个匣子,你将它交给刚才的那两位施主,再替为师捎一句话……”
想了一下,静慧道:“算了,你只要将匣子交给让他们就行了。”捧着匣子,慧心看了静慧一眼,低声道:“师太,那我去了。”缓缓的点了点头,静慧道:“去吧,从哪里来总要回到哪里去。”
却说黛玉走出禅房,一抬头见水溶正在圆月门前立着,挺拔的背影几乎遮住了半边的门,听到动静,水溶没有回头,缓缓的道:“颦儿,我们走。”说完,当先一步扬袖而去。
诧异的看着水溶毫无温情的背影,黛玉想到的是刚成亲时那冷冷的水溶,今天的事本来是为他而来,谁知他竟然……低下头,黛玉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委屈,清澈的双眸也不渐渐湿湿的。
北府的车子早就候在那里,水溶当先一步上了车子,待到黛玉上车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随后是水溶缓缓地声音道:“抓住。”
没有理会水溶伸出来的手,黛玉自顾自得的扶着紫鹃的手上了车,还没站稳,就被水溶收回来的手揽进了怀里,接着是水溶自嘲的道:“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将头一侧,黛玉冷冷的道:“恐怕还不上王爷的脾气大。”叹了口气,水溶道:“这件事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想你为了我去求别人,颦儿,看到你跪在那里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滋味吗,那比刺上我一刀还难受,所以我宁愿自己多费力,也不想……”
没有说下去,水溶淡淡的道:“好了,我们回去,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日子,我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见黛玉没有做声,只是低着头,水溶道:“怎么还生气……”没等水溶说完,黛玉忽然将头埋在水溶的怀里,有些哽咽的道:“弈冰,我只是想帮你,看到他们话里话外的那些讥讽,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所以受点委屈我不在乎的,只要能……”
“傻瓜。”水溶低沉地道:“我更不会原谅自己让你受委屈,所以这件事我们不要想了。”见黛玉还要坚持,水溶缓缓的道:“颦儿,你不了解,有些人若是不想告诉你,你即使求她也没有用,如果她真的有心,你不求她也会说的,所以遇到什么事,不要先低下身子求。”
车子刚要上路,却听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施主请等一等。”接着六子道:“王爷,是一个小尼姑。”
水溶还没做声,黛玉一下子直起身来,迫不及待的道:“是不是师太想通了。”看着黛玉兴奋的样子,眼角处犹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水溶缓缓的垂下眼睑,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愧疚。
不一时,紫鹃轻轻地道:“王妃,这是师太让交给王妃的,说王妃看看就明白了。”掀起车帘,黛玉有些颤抖的接过匣子,对紫鹃道:“紫鹃,替我回去谢谢师太。”紫鹃还没应声,却听一旁水溶淡淡地道:“不用了,人已经死了,你即使回去谢她也不知道了。”
惊诧的看着水溶,黛玉喃喃的道:“弈冰,你这是什么意思。”伸手接过黛玉手中的匣子,水溶熟练的将结着的带子打开,面无表情的道:“连匣子都还是宫里的,所以在她打算将东西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心。”
抬眼看了看黛玉,水溶深邃的眸子冷静而又淡漠,低声道:“其实她本来应该在四年前的那场宫变中死的,苟且偷生了这么长日子,也算是幸运了。”
抬起眼,黛玉有些陌生的看着水溶道:“你刚才是在做戏,是不是,你这样做就是故意逼师太将匣子交出来,弈冰,你真是不择手段。”
一把握住黛玉的手,水溶道:“颦儿,你误会了,这件事只是凑巧,再说我也犯不着这样做,我只要知道了她的下落,大可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