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黛玉不由抬起眼,看着水溶道:“弈冰,你要去哪儿。”走到窗前停了下来,水溶淡淡的道:“今日在朝堂上皇上问起对北蒙是否用兵的事,主战和主和两种声音各不相让,不过最后还是主战占了上风,所以若是真的出兵的话……”
转过头,水溶静静的看着黛玉,低低的道:“我会去。”不容黛玉说话,水溶舒了口气,狠狠道:“每年天朝都要付给北蒙那么多的粮食,他依然贪心不足,终有一日会养虎为患,何况若是再这样下去,周围的小国也会仿效,那样对天朝的边土也是威胁,所以在今日的朝堂上,我力主先下手为强,也免了以后的心腹大患,看皇上的意思也有此意,所以若是真的对蒙用兵,我已经责无旁贷。”
转过头,水溶看了黛玉一眼,低沉的道:“你也知道我的心思,此事对我来说或许是个机会,不管输赢,我都占了一步先机,只是……”
走上来,轻轻拥起黛玉,水溶低低的道:“我有些担心你,若是我不在了,相信他们也不会静坐不动,明的暗的,你怎么能应付的了。”
酸涩的一笑,黛玉低低的道:“你也太小看人了,即使帮不了你什么,难道我还不能自保,何况我也知道他们的用心,多当心就是了。”虽然这样轻松的说着,但是到了后来,黛玉的话里还是忍不住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音。
轻轻叹了口气,水溶缓缓的道:“这一步我不得不走,江山博弈,既然已经踏了进来,就已经没有了后退的路,颦儿,这一条路,我决不会后退。”
闭上眼,黛玉没有做声,只觉得心里涩涩的,两滴清泪不觉沿着她凝脂般的脸颊滑了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黛玉低低的道:“我知道。”
虽然仲春的风依然有些寒意,但是在幽静的亭阁里,却仍是酒意薰人醉,水洛摇着满杯的美酒,笑着对对面的水澄道:“三哥,古人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一枫却觉得酒入愁肠无忧愁,无论有多少事,一杯美酒把什么都忘了,美哉,快哉。”
水澄抿了一口子,道:“一枫,其实说句实话,我们这些人都很羡慕你的洒脱,把什么都能看开,风刀霜剑的皇宫里,你活的最畅快。”
水洛淡淡的一笑,俊魅的脸上那一份流光潋滟的风采,使得他整个人多了一份与众不同的生动,垂下眸子,轻抚着手中的杯子,缓缓的道:“三哥,一枫这个人自来口直心快,有什么说什么,在一枫看来,其实退一步,或许一切也都豁然开朗,东西只有那么一个,何苦把自己牢牢地套在里面呢。”
有些尴尬的一笑,水澄道:“一枫,你喝醉了。”水洛呵呵笑道:“三哥说得不错,一枫的确是喝醉了,不过既然醉了,那何妨大醉一次呢,三哥,我们再喝。”
苦笑着摇了摇头,水澄道:“你真不愧为风流王爷,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和那个永远冷冷的水弈冰亲厚。”
挑了挑细长的眼角,水洛长袖一拂,玩世不恭的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枫也有些不明白,四哥对人一没有大哥温和,而没有三哥周到,可是却……”
叹了口气,水洛道:“算了,已经这么多年了,一枫也认了。”水澄放下杯子,玩味的看着水洛道:“虽然你看似浑不在意,玩世不恭,不过诸兄弟中,你水一枫也是个聪明人了,只是三哥有些不解了,明知道这是死路一条,你又何苦再执迷不悟呢。”
水洛轻轻的笑了,潋滟的眸子里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含义,摇着杯子,缓缓的道:“三哥难道还不知道,一枫自来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今日父皇还把一枫骂了一顿,说一枫玩忽职守,不思进取,一无是处。”
拍了拍水洛的肩头,水澄道:“你也知道今天的事不过是父皇迁怒而已,北蒙的事让父皇焦头烂额,偏偏父皇器重的大哥竟然说出了那样一番话,自然使得父皇心里不痛快,正好碰到你,于是你就成了出气的。”黯然的一叹,水洛道:“看来一枫的运气还真是背。”
抬起头,水洛道:“对了三哥,以父皇的意思,到底要不要对北蒙出兵。”水澄缓缓地抿了口茶,才道:“北蒙的事想必你也清楚,父皇一直揪心不已,今日在朝堂上又提了出来,如今天气渐暖,如果用兵的话,正是时候,而战和两派各不相让,这时弈冰站起来一力主战,而且说得言辞铮铮,使得局势不知不觉转了过来,连父皇也颇为赞同,就在大家都以为此事已成定局的时候,谁知大哥却站出来,说如今国库亏空,钱粮不多,恐怕担负不起出兵征战的给养,父皇虽然在朝堂上没有做声,但是听戴权说,回到养心殿,连摔了几个琉璃盏。”
水洛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大哥向来就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他素日的为人。”
水澄看着水洛,低低的道:“你难道不明白。”水洛悠然的笑道:“若说起哪里来了个绝色,或者谁家的酒好喝,这些一枫如数家珍,但是说起这些揣摩人的心思,一枫可就是大大逊色了。”
水澄默默地看了看,缓缓的道:“一枫,你真沉得住气,说起聪明来,恐怕除了水弈冰就是你了。”水洛懒散的笑着道:“三哥太抬举一枫了。”
舒了口气,水澄道:“算了,我也不管你是真话还是假话,事情本来就是明摆着,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罢了。”
顿了一下,水澄道:“这件事既然是弈冰一力主张的,而且又深得众人的赞同,若是出兵,带兵的威望自然而然非他莫属,你也知道,若是兵权在握的话……”
没有说完,水澄看着水洛道:“所以大哥才会出此下策,即使拼着父皇责罚,也要阻止这件事。”水洛淡淡的一笑,道:“原是这样,若是换个人带兵出征,大哥是不是就不会阻止了。”
水澄笑着道:“莫不成你也能带兵平边,这可是让人意外啊。”水洛邪魅的一垂眸,轻轻地道:“三哥也太看得起一枫了,北蒙风寒地冻的,听说那里的美人也是皮粗肉厚的,一枫还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