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对出来的侍风道:“王爷……”侍风比划了一下,低声道:“没做声。”担心的朝里望了望,六子心有感触的道:“这可怎么办。”
一下子凑上来,六子小声道:“你真的找到东西了,是不是你弄错了,告诉你,若是你弄错了,以王爷的性子,给你扒了皮也说不准。”
侍风摇摇头道:“我确实拿到了东西,但是是不是王爷要的,我就不知道了。”恨恨的瞪了侍风一眼,六子道:“活该你倒霉,哼,以后有你受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细细的纸条,这一瞬水溶忽然有种害怕,如果打开真的是她的字迹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
肩上的伤口似乎还是隐隐作疼,那是她亲手包扎的,虽然比不上甄太医的医术,但是那种心颤的感觉却是甄太医永远都不能有的,耳旁又想起她温柔的声音:“疼吗。”
舒了口气,水溶没有犹豫的打开纸条,见上面一个字没有,只有两条粗粗的黑线,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水溶的心里没有一丝的失望,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一张薄薄的纸笺,两道粗粗的黑线,一看就不像她那样的人的手笔,但是越是在意,水溶的心就越有种忐忑,凝神看了好久,似乎不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不罢休,墙角的洋钟响了一下,惊醒了沉思中的水溶,唤了一声“侍风”,水溶直起身子,将纸笺放进匣子里。
侍风应声走了进来,水溶神色凝重的道:“给本王说说你是怎么找到了这件东西的。”侍风低低的道:“这是属下在后角门的一块砖石缝中找到的,也不知是哪房里的人放的,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守在那里了,只要有人来取……”
水溶没有做声,深邃的眸子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灯火,眸中的光华被掩在修长的浓睫中,只有那只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白玉的书案。
一下回过头来,水溶看着侍风,目光犀利的道:“你派人好好守着,有什么事马上派人来回本王,还有这两天府里的人都给本王盯紧了……”吩咐完了,水溶抬起头,缓缓地道:“去吧。”
看着侍风走出去,六子想了想,这才轻手轻脚的进来,见水溶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只手轻轻捂着肩头的伤口,清隽的脸上有着一种凝固的俊美。
走上来,六子小心翼翼的道:“王爷,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小的这就去找甄太医过来看看。”“不用。”水溶一下子立起身来,不容置疑的道:“这点小伤还用不上他。”
六子偷偷望了望水溶,只见那个风华绝代的主子静静的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绝美的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六子想了一下,没敢做声,悄悄地退了出去,房里只有幽幽的灯光闪了闪。
傍晚,本来以为会下雪的天气却缓缓的散了开,风也渐渐的小了,房里,紫鹃看着黛玉只用了一点点,不由劝道:“王妃,这盘是晚风姐姐亲自做的,王妃再尝一下吧。”拭了拭嘴角,黛玉缓缓地道:“端下去吧。”
无奈的唤过雪雁,两人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撤了下去,递上水杯,紫鹃道:“王妃,刚才听晚风姐姐说,侧太妃好像病了,午后传了太医。”
抬起明眸,黛玉静静的看了看紫鹃,随后轻声道:“那我们过去看看吧,毕竟她是长辈。”紫鹃道:“紫鹃也是这个意思,饭后也正好消消食,免得王妃夜里难受。”
阳光已经落了下去,院子里清清淡淡的,风缓缓地吹着,完全没有了不久前的犀利,黛玉紧了紧斗篷,故作若无其事的道:“今天府里有没有什么事。”
紫鹃想了一下,道:“好像没有什么事,不过听说太妃房里的翠姑今日让家人赎了回去,太妃还赏了好些衣物呢。”
黛玉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紫鹃诧异的道:“王妃要问什么。”黛玉掩饰的道:“不问什么,我也只是闲着无事,一一时想起来,对了,那个李婆子回来了吗。”
紫鹃道:“好像还没回来,不过王妃放心,听晚风说,这个婆子以前还是挺规矩的。”嗯了一声,黛玉没有做声。
侧太妃在后院的西侧,中间隔着几个院子,等黛玉她们到了的时候,夜色已经灰蒙起来。
暖暖的房里有种浓浓的草药味,床上侧太妃半倚着靠垫,水渝依然还是那样小心的站在床前,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份羞怯。
寒暄了几句,侧太妃淡淡地道:“这天色不好,难得王妃有心过来看看。”黛玉轻轻的道:“侧太妃说哪里话,这是黛玉应该的,侧太妃身子不好,就好好的安心养着,有什么事和黛玉或是大嫂说一声就是。”
轻轻咳了一声,侧太妃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随后道:“我知道,天色也不早了,王妃早些回去吧。”
看了看外面已经沉下来的天色,黛玉道:“既是这样,那黛玉就打扰侧太妃歇息,等明天黛玉再过来。”
摆了摆手,侧太妃道:“你们都忙吧,太医已经开了药,明天说不定就好了。”又说了几句,黛玉刚要走,却听侧太妃道:“渝儿,你也回去吧,天已经黑了,顺路先把你王嫂送回去。”水渝应了一声,对黛玉道:“王嫂先请。”
房里空了下来,只有幽幽的灯光依然静静地照着,映得侧太妃本来白皙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侍女递上漱口的水,对侧太妃道:“太医嘱咐了,要太妃早些歇着。”
缓缓地应了一声,侧太妃道:“我知道了,你们也退下吧。”侍女熟练地将灯罩了起来,轻轻的拿到门后。
自从从戍地回来后,这房里的灯在晚上就总是亮着,侧太妃曾经说过,若是有人回来看她,找不到门怎么办,所以每夜都要为已经死去的人留一盏灯,让他们能找得到门,这一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多年。
缓缓地倚下身子,侧太妃没有睡,只是默默地盯着那紧紧掩住的房门,耳旁依然还是刚才黛玉的声音:“这是黛玉应该的,侧太妃身子不好,就好好的安心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