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舞落,白苏吊在尉司隐的怀里,与他深深凝望,彼此眼中交织千折百转的火花。
“苏儿,这是朕看到的最美的舞!”温柔的拨开飞散在她脸上的秀发,取下落在她额际上的花瓣,他低沉有力的赞道。
“皇上……”
“嘘……”他食指抵住了她开启的唇瓣,“来,随朕念一遍,阿隐……”
“皇……”白苏还吊在他的怀里,看到他不悦的眼神,赶忙改了口,“阿隐……”
这一声是多么自然,因为早已在心里偷偷呼唤过千遍万遍。
倏地,她身子一转,被他扶着站定,然后,炙热的薄唇已经覆了上来。她的手被动的放上他的肩膀,一丁点儿准备都没有,他已经狂烈的探入她的檀口,她措手不及的迎接他的掠夺。
良久,等到花瓣落尽,尉司隐才停止了这个缠绵无尽的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平复狂乱的心。
她给他除了震撼外还有其他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想不透就不再去追究,他只知道这一刻,他只想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因为,这样真实甜美的她很难得!
“苏儿,你明明可以很简单、很单纯的,朕很遗憾没能认识过去那个恬淡柔美的你。”他发自内心的道。
闻言,还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白苏突然猛地推开了他,脸若冰霜,目光清冷。
“只怕要让皇上失望了,臣妾最痛恨的就是过去的自己!”多亏他的话让她惊醒了,她不该因为今夜的唯美而忘了前世的下场。
“苏儿……”怀抱一空,尉司隐皱着眉不解的看着眼前与方才判若两人的白苏。
“皇上,你确定唤的是臣妾而不是素儿?”彻底惊醒的白苏冷冷讥笑。
“何出此言?”她知道些什么了吗?还是鬼卿跟她说了些什么?
尉司隐顿时想起白天在御花园里,她听到他唤素素为素儿的时候脸上闪现过不寻常的苍白。
她在意?!
“皇上不懂的话那臣妾就更不懂了!”白苏冷笑了声,漠然道,“皇上,夜深了,回去吧!今夜,臣妾会把它当做一场美梦。”
说罢,率先从他身边走过。
尉司隐伸手抓住了她,毫不费力的将她扯回跟前,紧扣上她的双肩,“白苏,为何只是一场美梦,这明明就真实的发生在眼前过!”
他估摸这片梅林今夜会盛开,第一个想到要分享的人是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她竟然有胆说只是一场美梦?
“它是在眼前发生过,但只是刹那,如同虚幻的烟雾,散去了就不复存在了!”白苏甩开他的手,步伐后退,扬起凄美的笑,“皇上,换做平常,你会为臣妾吹箫吗?会抱着臣妾起舞吗?会让臣妾唤你的名讳吗?”
尉司隐逼上她的步伐,目光紧锁在她身上,却没有回话。
“这些都不会!所以,今夜所发生的一切都只能算是一场梦,一场很美的梦!”白苏极力忍住泪光对他咆哮。
她转身要走,尉司隐再一次伸手抓住了她,“即便是梦,你也得给朕牢牢的记着!”
她凄然绝望而无奈的眼神深深牵动着他的心,狠狠抽痛,让他忍不住想要剥开她的心看看她到底想的是什么,让他恨不得希望自己有能力扭转时光,回到过去看看是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该死的!即便是‘她’也没给过他这种感觉。
他痛恨这种感觉!
“不要!因为皇上要的是过去那个单纯心善的白苏,而臣妾已经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白苏使劲的挣扎开他紧箍的手,从他抱着她惋惜的脱口而出那句话起,她就知道他想要的是过去那个白苏。
而今的白苏早就恶贯满盈,满手鲜血,满腹心机,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女子。
造成她这样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为何回不去了?你敢告诉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就是你想要的吗?”尉司隐抓住她的手不放,带笑的眼睛早已换上了冷酷。
白苏身子一僵,他的话如同打开了她心底最沉痛的悲哀,整颗心难受得想要爆裂开来。
她闪着泪光,可悲的笑了,“皇上,那你可不可以告诉臣妾,身在皇宫怎样才不用过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你能否告诉我,在这座除了斗就是斗的深宫里,怎样才能安然度日?皇上,你若是知道的话劳烦告诉臣妾,臣妾真的很想知道!”
“你过去那半年不是也过得很好吗?”过去那半年她恬淡寡欲得让他成功遗忘了他,当初会答应封她为妃,一方面是为了给白家个交代,二,是想报复徐氏的处心积虑!
“刚开始臣妾也觉得很好,可是……后来,臣妾觉得那是傻!愚蠢!自私!臣妾痛恨那半年的与世无争……”白苏做出痛恨的表情,冷哧一笑,,“现在好了,臣妾不但夺得了皇上的注意,还代掌了后宫,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皇上,你说呢?”
“白苏,别用你这种带恨的眼神对着朕!朕没欠你什么!”他看到了她眼里对他的鄙夷,对他的恨意!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恨让他抓狂!
“皇上觉得没欠臣妾什么,但是臣妾觉得皇上欠了臣妾很多!”她豁出去般抬头直视他炯亮锐利的眼。
“比如……”他微眯起眼,皱眉。
“比如,皇上一次一次要臣妾侍寝,臣妾却从未被记入彤史,对于臣妾来说,那是一种侮辱!恍如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行那苟且之事!”她愤愤不平的道。
“苟且之事?你当真这么想?”她居然将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美好的缠绵说得这般不堪?
“皇上半夜三更来要了臣妾,然后又悄然无息的离去,皇上难道觉得不像吗?”她忽视他严重那抹疑似受伤的色彩,勾唇讥笑。
“你觉得委屈了?能否记入彤史对你来说当真这么重要?”她与那些女子一样,只想要被记入彤史,在彤史上留下辉煌的一笔,而不是……真的纯粹想要与他相濡以沫,身心缠绵?
“为何不重要?它可是代表所有妃嫔在后宫的受宠程度!臣妾是皇妃,侍寝比其他妃子多,可是却从不被人知,皇上不觉得对臣妾很不公平吗?那些冷嘲热讽臣妾早就受够了!”
“你应该早些跟朕说的。”
沉默了半响,尉司隐轻轻的勾唇笑了,倏地弯腰抱起她,“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既然你认为这是朕欠你的,朕会补偿你!”
白苏不解的看着他诡异的笑弧,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以为他欠她的就只是这些吗?
不!他真正欠她的是白家三百多条人命,他欠她的是她孩子的性命!
前世,他欠她的……她要他今世还!
尉司隐抱着白苏沉默着一路回到紫宸殿,动作依然温柔的解落她染了风霜的披风,而后将她放到那张龙榻上,阴沉的脸带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陆英,传话敬事房,今夜,苏妃侍寝!”
“是!”
殿外,响起陆英的声音,接着是殿门被关上的吱呀声。
他这一吩咐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的告诉她,她与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即将被记入彤史。
站在榻前的尉司隐开始动手脱去身上的衣物,一双勾人夺魄的眸深沉的俯视着榻上木然的白苏。
白苏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