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和柳长老相视一眼,早听闻这位新调来的白城主,还保持着前线简单直接的作风,看来所传不虚。
柳长老咳嗽一声,调整了一下心态,方才正声言道,“白城主,今日,柳某来此,是来讨个说法的。先前我阵堂弟子,几次三番找贵城人事司办理一名杂役弟子调动事宜,却屡屡被人事司推三阻四,拿话搪塞。我就问城主一句,望仙城是不是不把我阵堂放在眼里了,如果是的话,柳某二话不说,直接走人,此后望仙城阵法布置与维护之事,与阵堂再无干系。”
白城主愕然道,“有这等事?”
柳长老愤然道,“难道白城主以为是柳某欺瞒你不成?”
白城主赶忙道歉,“柳长老误会了,这事情白某虽然还不清楚其中详情,但必然会尽快调查个清楚,给柳长老和阵堂一个交代。”
柳长老却不依不饶道,“白城主能否给个明确的时间?那位杂役弟子的调动之事,可是我阵堂堂主亲自吩咐,他老人家还等着我们回话呢。”
白城主皱起了眉头,这柳长老太不知趣,居然敢拿阵堂堂主压人,如果不是隐隐感觉是己方有错在先,被对方抓住了把柄,说不得要和这位柳长老说道说道。当下,不冷不热的回应道,“这事白某会亲自过问的,想来这两日必有结果,不会耽误贵堂调人之事。”
随即白城主又转向江城子,语气淡淡的道,“不知江长老寻白某,有何贵干?”
江城子心下苦笑,知道柳长老三言两语就将白城主得罪了,自己也是受了牵连,这种气氛下谈事亦是不妥,但自己也不能白来一趟,想来这位白城主为卖自己一个面子。
“说来可笑,江某此来,也是想要将一位杂役弟子调入执法堂,只因这其中情况有些复杂,那位杂役弟子事先得罪了人事司的人,所以江某也只能越过人事司,直接来找白城主求个人情。”
白城主一听,心下不禁有些腻歪,本城主日理万机,忙的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却被你们两个找上门来,都是为杂役弟子的调动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问罪,一个请托,以为劳资很闲吗?
白城主黑着脸道,“这事好说,待本城主发一道令牌,着人事司全力配合江长老便是。不过,能让你江长老亲自过问,不惜付出一个人情的代价,这个杂役弟子想必不一般吧。”
江城子呵呵一笑,“那杂役弟子确是有几分本事,先前与我执法堂堂主天河真君有几分渊源,如今又搞了个星夜商行,在阵道上亦有几分天赋……”
这时,柳长老突然插话道,“老江,你说的该不会是叶崇吧。”
江城子讶然道,“老柳,你也知道叶崇这小子?”
柳长老心下一沉,从这语气便知那叶崇与江城子过从甚密,不由急道,“我说老江,叶崇此子,阵道天赋甚佳,你们执法堂可不许和我阵堂抢,要不然可别怪老兄弟翻脸。”
柳长老若是说些好话,事情未必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让他这么一说,江城子反而不好退却了。
江城子心下恼怒,不过也知晓这个老兄弟是个直肠子,并无怪罪之意,只是不管是为了执法堂的脸面,还是为了完成叶崇的请托,他都必须和柳长老掰掰腕子。
“老柳啊,多年未见,你这脾气还是老样子啊,多大岁数的人了,就不知道修心养性么?至于叶崇的调动之事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再说?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么,若是他选择了阵堂,江某二话不说,立刻扭头就走,绝不纠缠。若是他选择了我执法堂,还请老柳也不要为难此人,你看如何?”
柳长老虽然对江城子的说教态度不爽,但想想还是阵堂开出的条件更加优越,直接晋升外门弟子,只是多大的荣耀?而且以后还有天衍真君亲自栽培的可能,只要那叶崇不傻,就应该知道作何选择。
想到这里,柳长老便同意了江城子的要求,让叶崇自己选择是成为阵堂的外门弟子,还是调入执法堂依旧当杂役弟子。
白城主看到二人为一个杂役弟子相争,也不禁对这个叫叶崇的杂役弟子产生了几分兴趣,忙让人把叶崇的资料找过来,一看之下,也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叶崇除了阵道天赋出众之外,倒是还有几分经世之才,短短半年时间,就从无到有,打造了一个中等规模的星夜商行,而且看着发展趋势,星夜商行成为大型商行也是指日可待。
现在,白城主也丢下了其他事情,直接现场办公,当着柳长老和江城子的面,连着发布了几道命令,一是派人去把叶崇请来,他想亲眼看看此人会做什么选择;二是选派心腹调查人事司推诿扯皮的事情,要尽量平息阵堂的怒火,给对方一个交待。
不多时,城主府的属下就乘着飞舟,将叶崇和安新带来了。
昨晚拜访过江长老后,叶崇就隐隐期待着,但完全没想到江长老是如此的雷厉风行,居然第二天就付之行动了,而且直接找的城主大人。
不过,这个阵堂的柳长老是怎么回事?
城主府会客厅内,叶崇狐疑的看着面露激动之色的柳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他真心不知道阵堂的人早就觊觎他多时了,只是对方不得其门而入而已。
听罢柳长老提出的条件,叶崇不但没有半点兴奋之色,反而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这是何等的蛋疼,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有了阵堂的加入,就变成了阵堂和执法堂共同争夺哥这个小小杂役弟子的局面。哥心里当然心向执法堂了,但阵堂这么有诚意,居然直接让哥成为外门弟子,如果早两天告诉哥,哥还用这么求爷爷告奶奶的想方设法找靠山么?如今,哥都已经向江长老表示想要进执法堂了,你让哥如何反悔?何况星夜商行还是扯着执法堂堂主的旗帜,哥更没有立场选择阵堂了,今天就算是得罪阵堂,也得把事情说清楚啊。
想明白之后,叶崇深吸一口气,仔细斟酌道,“不成想小子一些小小的创新,竟赢得柳长老及阵堂诸位前辈如此的厚爱,叶崇不胜惶恐,又感激不尽。但是在叶崇为难之时,曾生受天河真君的救命之恩,期间又获得了江长老的不少助益,更是得到执法堂核心弟子安新师兄的贴身保护,是以,叶崇早就在心底发誓,若有朝一日,必定成为执法堂的弟子,以贡献自己微末之力,对叶崇这小小的愿望,还望柳长老成全。”
柳长老听完之后无比失望,不禁喝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到我阵堂可直接就是外门弟子,且又有天衍真君和一众长老的关注,你的前程之光明,可想而知。如果你到了执法堂,还得从杂役弟子做起,就凭你这修行资质,想要出头,不知猴年马月。小子,为了前程着想,本座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柳长老说完,还示威似的看了江城子一眼,这个时候,两人可是竞争关系,多年的友谊早就抛到一边去了。
谁料柳长老的话刚说完,就听叶崇斩钉截铁的道,“柳长老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可小子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即便是当杂役弟子,小子也选择执法堂,还请柳长老见谅。”
闻言,江城子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瞅着柳长老的苦瓜脸,“老柳,你还有什么说的?人家既然选择了我执法堂,你们阵堂就不要死乞白赖的缠着人家了,难道你们阵堂都很闲吗?”
柳长老被江城子一挤兑,很是恼怒,偏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撂下一句,“但愿你不要后悔你今天的选择。”然后匆匆驾着飞舟离去。
江城子颇为赞赏的看着叶崇,微笑道,“你很好,哪怕舍弃了直接晋升外门弟子的机会,也要留在执法堂。哼,这老柳,太没风度,别以为就你阵堂可以直接提拔,我执法堂照样可以,叶崇,你可愿将奇门易数天演盘的改良方法贡献出来,换成直接晋升外门弟子的功勋?”
叶崇心说,到了这一步,哥能说不愿意么?再说了,送给江长老的那块奇门易数天演盘也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进行过加密,只要江长老将奇门易数天演盘一亮,那些阵法高手自然知道怎么复制出来。如此一来,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献出来为好。不过,刚才柳长老貌似说用哥的三才剑阵盘,为哥请功了啊?为毛还要请功?莫非哥不去阵堂了,柳长老就把哥的功勋侵吞了?
叶崇怀着满满的恶意,询问道,“一切由长老做主,小子想知道,阵堂为小子请的功勋,还作不作数啊。”
江城子哈哈一笑,一眼看穿叶崇的小心思,不禁莞尔道,“当然算数,不过这个功勋既然是阵堂给你请的,如何使用,也只能你去跟阵堂商量。想来阵堂既然丢了颜面,想必不会再拿这个功勋用在替你晋升外门弟子身上了。等到日后,你可以前往阵堂,讨要与功勋等值的物品。”
得到了叶崇的首肯后,江城子又与白城主商量了几句,把叶崇调入执法堂的事情定了下来。至于手续之类的,自然稍后由手下人去办。
江城子与白城主都是事务繁忙之人,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江城子也不欲多叨扰,于是带着叶崇等人告辞离去。
“叶崇,今日便先随本座到执法堂报道吧。至于你外门弟子的身份,这两三天内应该能搞定,这几天你就先休息休息,整理整理个人物品,若是不愿在聚集地居住,也可自己找个地方住下来。只是别忘了每日的点卯便是。”江城子边走边对叶崇交待了一番,随即,又看着安新道,“安新,你是执法堂的老人了,这段时间带带叶崇,让他熟悉熟悉规矩。”
“明白。叶师弟,以后可以听师兄的话,知道吗?”安新挤眉弄眼的道。
啪……哎呦……
江城子屈指一弹,一道指风弹在安新的脑门上,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笑骂道,“你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