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营门口,叶崇狐疑的打量着这几个陌生人和那队虎视眈眈的铜甲道兵,心下隐隐感觉这些人来者不善。难道哥贩卖乙等天元丹的事情发了?但也不对啊,这事安新也有份啊,不可能只抓哥一个。只要不是这事,其他的事情哥都能推出去啊,以哥如今的身份地位,一般的事还真没放在哥的眼里啊。
“我就是叶崇,你们是什么人?”叶崇气定神闲的问道。
那胖执事面色肃然,把那卷调令往前一递,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我们是人事司的,你的好事来了,这是调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灵兽阁的人了,赶快去收拾收拾,随我们去灵兽阁报道吧。”
叶崇看了看那张调令,上面确实盖着望仙城人事司的印章,但他并没有去接,而是冷冷看着胖执事道,“这调令是不是应该给水运司?想要把我调走,至少也应该问问司徒长老的意见吧。”
灵兽阁是什么人的天下,哥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用说,这肯定是卫连池那厮想出来的釜底抽薪之计,卧槽,哥还小看了这老小子,居然给哥来这一手。杂役弟子就是麻烦,人家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哥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啊,只希望司徒长老看在以往的面子上,帮哥挡挡啊。
那胖执事冷笑一声,像是给犯人宣判死刑一样的口吻说道,“看清楚,这是望仙城城主府联署的调令,不是什么商调函,根本用不着问水运司的意见。这种调令,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胖执事心下冷笑,小样儿,跟我斗,还嫩了些。劳资自从接下这桩买卖,就知道卫连池把这小子弄去灵兽阁,肯定安得不是什么好心?这小子一定是不愿就范的,不枉劳资买通了城主府的师爷,在调令上偷偷盖上了城主府的印章,让这调令的效力到达了强制级别。哼哼,劳资连铜甲道兵都来了,就是要一举将你拿下。
正当叶崇有些为难之时,安新走了出来,一把扯过调令,拿在手中看了看,嘿嘿笑道,“什么调令,分明就是废纸一张么?”
然后双手一揉,那牛皮纸做的调令,化成了碎片,双手一张,碎片随风飘散。
胖执事目瞪口呆,一脸的横肉不停的颤动,“你……你,大胆,竟敢损毁公文,来人,将此人拿下。”
那一队铜甲道兵正要冲上来拿人,刷的一下,跟在叶崇身后十余丈外的东海金丹修士出现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的散发出金丹修士特有的气息。
胖执事和铜甲道兵们瞬间感觉陷入到尸山血海之中,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强烈的威压甚至让他们有身处泥潭的感觉,每个动作都无比艰难。
“金、金丹修士!”胖执事语气艰难的道,满脸的苦涩之相,心中更是将卫连池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个遍。
这个叶崇居然有金丹修士护卫,傻子都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之上。该死的卫连池,居然不把这个叶崇的背景告诉自己,真是害死劳资了。
安新走到胖执事的面前,伸手拍拍那张满脸肥肉的胖脸,“贵姓?”
胖执事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啪啪的打自己的脸,却一动不敢动,心中屈辱无比,但是看着对方挥着长剑,毫不掩饰的透出一股杀气,便不由软了下来,“姓荣。”
安新盯着荣执事的眼睛,冷酷道,“荣执事,是吧。我叫安新,是执法堂核心弟子,在青云榜暂列第十一位。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跟你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但如果你敢打我兄弟的主意,那么找你谈的就是我的剑了,金蝉,出来给这位打个招呼。”
刷的一下,三寸小人金蝉出现在众人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荣执事的眼睛,发出一道凛然的剑意。
“啊!”荣执事惨叫一声,他的眼睛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眼角流出点点的血迹,“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在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荣执事心下发颤,这是狠人啊,真敢动手啊,而且这家伙手中的剑是灵器吧,天呐,都是些什么人啊。卫连池,你这个家伙把劳资害惨了,等劳资回去一笔一笔给你算账。
“不敢了?我看你的胆量很大嘛,知不知道你惹的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和卫氏商行的争斗,死了多少人?知不知道很多金丹长老都不敢插手争斗之中?你一个小小的望仙城的执事,连个杂丹都没到的废材,居然也敢来惹我的兄弟。我教你个乖,下次,再有人拿钱找你办事,你应该调查一下,什么事能办,什么事办不了,有些钱,你收不起,收了,就是你的卖命钱。”
安新扬起剑鞘,说一句就打荣执事的胖脸一下,待得说完,荣执事的胖脸肿得跟猪头一般了。
荣执事在金丹修士和器灵金蝉的双重压制下,哪里敢动一下,只得生生的受着,还不停的说“贵人教训的是,在下受教了,在下明白了。”
安新冷哼一声,召回了金蝉,又示威似的围着众人转了几圈,在众人心惊胆战之时,方才发话道,“滚!”
荣执事如奉大赦,带着同来之人屁股尿流的跑了。而护卫二人的东海金丹修士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叶崇这才发话,“小安子威武霸气啊,不过打人不打脸,有点狠了吧。”
安新切了一声,一脸不屑道,“你懂什么,士才可杀不可辱,你看姓荣的那张胖的流油的脸,他会是那种不怕死的么。像这种人,只有将他们打怕了,他才能记住你,害怕你。像这种人,哥在执法堂的时候,办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人前人模狗样的,一吓唬,全都萎了,祖宗八辈干了什么缺德事,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叶崇做佩服状,调侃道,“没想到小安子居然还有如此威风凛凛的时候,实在是没想到啊,以后叫你安神探得了。”
安新却一脸感叹状,“哎,好汉不提当年勇,名声与我如浮云啊。哥寂寞如雪啊。”
叶崇笑骂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虽然二人笑骂打闹,气氛比较轻松,但二人心里都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果不尽快解决叶崇的身份问题,就始终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比如说,卫氏商行继续在上面做文章,下次花大价钱,请人事司金丹长老出面的话,今天的剧情就会完全反转。
安新仗着执法堂核心弟子的身份,可以把望仙城人事司的执事不放在眼里,但对上人事司的金丹长老,即便加上刚刚的东海金丹修士,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实力,均没有胜算。不反抗,叶崇绝对会被带走,反抗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按上谋逆的罪名。
叶崇暗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劳资就不信,这么多难关都闯过来了,还怕这小小的难题?实在不行,劳资就先玩个失踪,等登天之路的时候才出来。
说到底,水运司还是逼格太低啊,望仙城的其他司局都能欺负一把啊,要是劳资是执法堂的弟子,那人事司的猪头执事哪敢找哥的麻烦?而且,执法堂是宗门直属机构啊,放在前世,那就是中央直属单位,地位不要太高啊。
看来还得让小安子走走门路,先把哥弄到执法堂里躲几个月,等过登天之路的时候,劳资直接选择成为执法堂的外门弟子。
叶崇把自己的想法跟安新一说,安新一拍大腿,当即赞同了此事。
“事不宜迟,我带你去见执法堂驻望仙城分部的江长老,你是杂役弟子,宗门内还进不去,但是望仙城分部也足够罩你了。只要江长老发话,我看谁敢动你。”
安新是行动派,当即拉着叶崇返身走出了杂役营。
“我们是不是选个时间,挑些礼物,然后再去见江长老比较合适?”叶崇有些忐忑道。
“不用,江长老为人清廉,向来最厌烦的就是迎来送往的,咱们提着太贵重的礼物上门,说不定会吃闭门羹,还是携带一包云峰雀舌,礼不贵重而清雅,反而十有八九能得到他的召见。”安新用手拍拍胸膛,示意叶崇不用担心。
二人施展身法,全速而行,其身后那东海金丹修士暗暗相随。期间,安新在路边小摊上,买了几个糖人,面对叶崇不解的目光,安新微微一笑,说,“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时值冬日,天色黑得早,虽然江长老的居所离城南码头并不远,但二人赶到之时,也已经到晚饭点了。
江长老的居所位于望仙城南郊,是一座五进大院,院前是几亩由竹篱笆围起来的园子,园子前是一方池塘。池塘上结着冰,还有几株枯萎发黄的莲花残叶。这样的院子,即使在世俗界,也算不上多有档次,而在修真界,这样的居所对于一位金丹修士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很寒酸了。
安新叩响了木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小丫头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然后探出头来,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努力装作大人的样子问道,“你们是谁啊?来这儿干什么?”
安新捏着小丫头的鼻子,微笑道,“小妮子,又装作不认识你安哥哥了,那哥哥的糖人就白买了。”
那小丫头一看安新手中拿出来的糖人,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嘴角流出一丝晶莹的口水,“安哥哥,快给我,快给我。”
安新低声道,“糖人可以给你,不过你不许告诉你爹,我给你买糖人了。”
那小丫头一把抢过糖人,嘻嘻笑道,“我当然不告诉爹爹,是安新哥哥给我买的糖人!不过,他要是自己听见的,可不能怪我哦。”
安新闻言愕然,苦笑着刮了刮她的秀鼻,“这个小灵精。”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紫菱,还不把客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