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新并不同意叶崇同行,毕竟即将面对的路家寨老大和老四,都是筑基期修为。还在先天期的叶崇碰上之后,就是一盘菜。
但是叶崇用幻星剑说服了安新,一则幻星剑散发的幻力,有极强的隐匿作用,当叶崇在幻力的作用下,站在安新三丈之外后,安新不用眼睛,居然感觉不到叶崇的存在。二则幻星散发的幻力,经过安新和路家寨被俘的三人证实,可以影响筑基弟子的思维判断,一旦安新与敌方对上,绝对是一大助力。三则,有幻星剑在手的叶崇,哪怕修为再低,也绝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面对筑基修士,绝对有自保的能力。
再者,安新也极为佩服叶崇的判断分析能力,多次的经历显示,凡是叶崇在场,很多看似复杂的事情俱都迎刃而解。
基于上述几条理由,最终安新心甘情愿的妥协了,原本设想的一个人的行动变成了两个人一起行动。
二人在夜色中疾行数十里地,在幻星的帮助下,悄悄潜入绿柳庄。
绿柳庄并不大,原本只是一个小渔村,后来有太虚宗的弟子在此买地置业,广种绿柳,方才渐渐发展成景色怡人的绿柳庄,成为太虚宗年轻弟子携美踏青郊游之地。
每逢月夜,绿柳庄内人流如织,花灯如纱,庄园之中倩影重重,轻歌曼舞,琴瑟和鸣,曲声悠扬,好一副世家大族子弟的聚会图。
安新眺望对着绿柳庄的灯火,发出一声铭心刻骨的冷笑,随即扭过头转向江边摸去。叶崇跟在其后,奇怪的看了绿柳庄一眼,心想莫非这绿柳庄之主与小安子有仇?有时间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二人偷偷从岸边解下一艘渔船的绳索,慢慢的推下水中,然后二人轻轻跃入船上,划动船桨,悄悄的将船驶入江中。
夜色下,澜江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数里外地江心岛只能看到一个黑黝黝的轮廓。
有着幻星剑的掩饰,二人倒不虞岛上之人发现自己,只是担心路家寨老大和老四见势不妙,早已暗中潜逃。
即将临岛,二人赫然发现不远处的简易码头上,竟然停泊了几首大船。而在水面之下,隐隐有数十丈长的灵蟒围着江心岛潜伏游走。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一惊,不约而同的想到,难道这岛上还有别人不成?
在幻星的遮掩下,两人将船划入了芦苇丛中,然后弃船上岸,沿着芦苇丛慢慢深入岛中。
整座江心岛并不大,只不过方圆数里,每逢雨季江水上涨,都会将江心岛淹没大半,只有几个小山坡能幸免于难。
此刻,叶崇与安新便是伏身与山坡之上,看着坡下一处林中空地发生的一幕。
那林中空地的中央,是一间明显是仓促搭建的木屋,一些木头的枝条都未去除干净。而此刻,数十位面目苍劲的黑衣大汉,手持钢刀将木屋团团围住。木屋门口所对之处,还有十余位黑衣大汉簇拥着一位紫袍道人,那紫袍道人面色黝黑,负手而立,其脚底下放着一个麻袋,袋内似乎装着一个活物,还在不停的动弹。
有几位黑衣汉子见屋内没有动静,便欲进屋搜索,却见那紫袍道人一抬手,阻止了那几人,然后朗声开口道,“路家兄弟,有客来访,身为主人,何不开门迎接?”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响起一个沧桑嘶哑的声音,“武派主,恶客临门,你说我路家该不该招待。”
紫袍道人哈哈大笑,“好客恶客,皆在你路老大一念之间,你又何必自误?”
屋内嘶哑的嗓音再起,“武派主的意思,在下怎么听不明白?我路家寨一向对派主之令惟命是从,哪怕是与太虚宗水运司为难,我们兄弟也是二话不说,提刀就上,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若是传将出去,我澜江派数千弟子,三十六家水寨,谁不心寒?”
紫袍道人大笑一声,“哈哈哈,我澜江派一向以太虚宗附属门派自居,本座可从不曾下过令,要你等与太虚宗水运司为难。本座此次来,正是听闻你路家兄弟,假借我澜江派的名义,在太虚宗内搞风搞雨,败坏我澜江派的名声。所以,本座不得不亲自出手,清除门户败类,给太虚宗一个交代。”
木屋内,那嘶哑的嗓音怒极反笑,“武派主,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此间既无外人,又何必遮遮掩掩,徒惹人笑。”
紫袍道人冷笑道,“很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路家寨也算是我澜江派的一份子,你们挖掘了秘藏,居然想着独吞,也太不把我澜江派数千儿郎放在眼里。事到如今,还是将秘藏所获交出来吧,念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本座可以让你们取秘藏宝物的十分之一。”
木屋内,那嘶哑的嗓音决然道,“武派主,你从哪里听来的流言,我路伯从未见过什么秘藏,那里交得出来宝物。”
紫袍道人面**狠之色,“看来路老大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要想清楚了,此刻,你路家寨上上下下三百余口人命,都在本座手上,今日,你若不给本座一个满意的交待,明日,你路家寨就可以从澜江道上除名了。”
屋内嘶哑的嗓音沉声道,“武派主,你这是强人所难了,在下奉劝你一句,莫要逼人太甚。”
这时,屋内响起另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道,“大哥,这姓武的都骑在咱们头上了,还跟他讲什么道理,还不如你我兄弟二人杀将出去,杀他个人仰马翻,好回去解路家寨之围。”
紫袍道人听到路家老四的声音后,哈哈大笑,“好,既然路家老四还有如此血性,本座就成全你们,儿郎们,给我杀进去,给他们留一口气就行。”
众多黑衣汉子轰然应诺,然后挥舞着钢刀,朝着木屋冲去。而与此同时,紫袍道人移步到麻袋前,随手拎起袋子,挥舞一圈之后,将麻袋当做石头一般,朝着木屋砸去。
正当麻袋即将撞上木屋之时,只听轰的一声,整个木屋化为碎片,无数木屑枝条化为暗器,仿佛暴雨一般朝着黑衣人席卷而去。
啊……尽管诸黑衣人将手中钢刀舞成了花,但依然挡不住如此密集的攻击,一时间中者无数,惨嚎一片。
木屋爆碎之时,一条人影凌空射出,朝着飞来的麻袋劈出一刀,只见一片寒光闪耀,刀芒劈在了麻袋之上,可麻袋中突然一团绿光闪现,白芒绿光交错之间,整个麻袋哗啦一声,化为了无数蝴蝶般的碎片纷飞四散。
麻袋中露出一个童子身影,被刀气劈飞数十丈之外。
屋内射出的人影略略一怔,便再度踏步,朝着紫袍道人攻去。与此同时,屋内另有一人从另一个方向飞跃而出,挥舞着长剑,发出如水剑光,在阵型错乱的黑衣汉子中游走,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紫袍道人见这路家两兄弟一个刀法威猛,一个剑法不俗,手下儿郎竟抵不住其一刀一剑,不禁又喜又怒。喜的是这路家兄弟果然找到了秘藏,手中刀剑俱不是凡品,所施手段亦是上等功法秘技,否则这路家兄弟决然不可能这么厉害。怒的是,自己苦心培养的心腹死士,竟然不是路家兄弟一合之敌,几息之内,就死伤大半,简直让自己心疼的滴血。
“都退下!”紫袍道人大喝一声,随手甩出两枚下品法器分水刺,划出两道蓝光,分别攻向了路家兄弟。
当当两声,路家兄弟各自将飞刺而来的分水刺击飞,但那分水刺飞出一段后,却又掉了个头,再次急速刺向路家兄弟的要害之处。
路家兄弟只得放弃追杀澜江派之人,全力应付这两枚分水刺。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之声络绎不绝。
见仅靠两枚分水刺一时还拿不下路家两兄弟,紫袍道人冷哼一笑,再次从百宝囊中摸出两枚分水刺,一步一步的向着路家兄弟走去。
在山坡上看热闹的安新不由嘴角一撇,朝叶崇暗中传音道,“这紫袍道人定是那澜江派的派主了,还真是杂品金丹修士,就这点神识之力也太弱了,仅仅才能控制两柄下品法器,想来他的法力也不会太多,如果打持久战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将他耗死。”
叶崇也传音道,“难道你就不能有点志气,来个天外飞仙一剑毙命什么的。”
安新翻了个白眼,传音道,“你当金丹修士是弱鸡么?再怎么样也是凝结了金丹啊,关键时刻,放出金丹,也是可以当本命护身法器用的。一般情况下,金丹不破,修士不亡啊。”
叶崇做了个鄙视的手势,传音道,“小安子你也是有灵器的人了,用灵器还斩不掉对方的金丹么?而且,你也说了,这紫袍道人仅仅是杂丹而已。”
安新顿时无语了,最后恼怒的传音道,“我算看出来了,小叶子你就是一个缺乏修真常识的白痴。”
叶崇耸了耸肩,嬉皮笑脸的传音道,“常识那是普通人的认知,对于像哥这样的,就是专门来打破常识的。”
安新做呕吐状,笑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叶崇嘿嘿一笑,传音道,“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对我赤裸裸的嫉妒么?”
安新双眼看天,传音道,“随便!对了,刚刚从那个麻袋里飞出的人,你看清了么?”
叶崇眨巴眨巴眼,很无奈的道,“我能说其实我没看见麻袋里飞出的是熊孩子铭心么?”
安新叹口气,“这小道童不好好在水运司呆着,怎么跑出来了,简直找虐啊!待会儿怎么办,灭口?”
叶崇摸了摸鼻子,“尽管这熊孩子尽给哥找麻烦,但司徒长老对我还算不错,如果把他唯一的弟子干掉,哥于心不忍,道心有缺啊!要不,你下手,我就当没看见?”
安新撇撇嘴,“你于心不忍、道心有缺,就把我推出去啊,我要是对这个丧失了战斗力的熊孩子下手,我就不道心有缺了。”
叶崇唉声叹气道,“我就知道。算了,等会儿用幻星试试,能不能将这段记忆抹除掉。”
两人藏得隐蔽,再加上有幻星放出的幻力干扰,在山坡下激战的双方,均没有发现有人在窥视他们。
此刻,随着紫袍道人亲自加入,战局再起变化。
路家两兄弟已经靠在了一起,联合应付着紫袍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