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这个状态,今朝十分满意,关于那些对的还是错的,她已经不想太过于深究,看得出来青君对她非常紧张,对她的态度总是小心翼翼,这让她不习惯,却也毫无办法,至于青君么,他战战兢兢的过了几日,发现阮府的人对他还像以前那样,并没有像大表哥说的那般心怀芥蒂,这才放了心,阮璃玉一直没有去找玉竹,她在职也因此受到了打压,心灰意冷索性称病辞职在家。
青君也曾在今朝不在的时候问过妻姐,她回答得十分随意,只说合离的时候已经言明,女婚男嫁各不相干。
那一席话只浇了他透心凉,阮家这是记恨了么,那么对他的那些态度岂不是也在敷衍?他不敢多想,那些对今朝歉意,对阮家的歉意仿佛是一块巨石压在了身上。
试探着问了今朝,她总是将话题岔到一边,再不提以前的事,也是合该着他听见,那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只听见璃玉对今朝说,当初不听家训,如今悔不当初,皇家子更是不该招惹,她后悔了。
她悔的是什么?玉竹表哥受了多少委屈?青君很想上前质问一番,可今朝的下一句话登时让她定住了脚步,继而转身离去。
她说皇权至上,我等小民也只能看人家脸色了。
他转身就走,今朝也受了委屈,因为他。
没过几日,扶紫上表请奏的婚事,女皇准了,诏告天下,婚期定在来年的春时。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十分突然,十一月刚过,忽然下了鹅毛大雪,女皇凤颜大悦,免缴三年,如此祥瑞普天同庆。
大雪过后女皇授意猎场开放,许多京外的小姐公子都远道而来,狩猎是名门贵女公子等人的消遣,今朝没什么兴趣,青君却很向往,他硬是将她拽了来,之后和扶伊扶曜三个人骑马狩猎去了。
难得天气只凉不冷,璃玉心情逐渐平淡了些,也出来走走。姐妹二人走在林边的小亭中,找两个有毛垫的就坐下了。
“还真怕你不来呢,|”今朝嘻嘻笑道:“你在家呆的都快发霉了,怎么也不知道出来走走?”
“这场雪过后我觉得我又活了,”璃玉远目看着这一片白色,神色平静。
“才活呀?”今朝挑眉:“那你去不去找玉竹了?”、
“你说呢?”她不答反问:“你想知道?”
“当然了,”今朝重重点头:“以前不问也不代表我不好奇呀。”
璃玉闻言笑了:“那你呢?亏也吃了,屈也受了,辱也经了,怎么还不跟青君和离了?有些事放在心底就自己知道得了,哪疼哪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找玉竹和你为什么不和离是一个道理。|”
呵~今朝默然了,忽然觉得酸酸的。
“姐,别想太多了,爹娘那横竖还有我呢不是?”
璃玉欣慰地笑笑,玉竹这一招够狠,和离了,他一肚子委屈独自走了,后果全由她阮家承着了,爹娘受辱,在职受欺,颜面尽失。
他走的时候,她绝望,等这些日子慢慢熬过来了,这大雪过后犹如新生,心底对他的不舍和爱意,磨着魔着竟生了些许的恨意。
甚至,她连孤独一生的准备都做了,偏不想低头。
“你才别想太多呢!”阮璃玉笑道:“婚姻大事也不是儿戏,总不能憋屈一辈子的。”
“哪有啊?”今朝笑了:“青君和玉竹不同,我和你情况也不同,我俩挺好的,”她怕姐姐不信还故意夸张道:“你没见着吗,青君紧张我,现在是一门心思讨好我呢!”
“是么~”璃玉不置可否,只站起身来随意走动走动,这不经意的一瞥,却是怔了一怔。
不远处的雪地上,站着个人,他背着长剑,身穿青衣,不是苏玉竹又是哪个?
还是走时的模样,阮璃玉有些恍惚,仿佛这个男人从未在生命中离开,可也就是像而已,事实上他不仅走了,还走得精彩,如果伤痛和屈辱能用时间抹平的话,那么她想还是时日不多,不然怎么还那么痛呢?
她本意是对两个男人愧疚,可从未想过和离,谁也不想抛弃,不是非要享那齐人之美,只是责任难为,想着反正不碰炎月就是了,可结果呢?
被人按着按下和离书手印,爹娘被连城辱骂一番,君后暗中使绊子,她政途不顺,就为了让她低头认错,阮家已然蒙羞,她认错可以她受苦活该,可是爹娘不行,不管是因为什么,阮璃玉对苏玉竹的情,欠下的债也不能这么还,为人子女,或许无关与爱与不爱,她微微叹息,片刻就恢复了自然的神态。
“玉竹回京了?”她笑得淡然:“真是好久不见。”
苏玉竹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走的时候,对阮璃玉的笃定,在这几个月的时日里,消磨个精光,几乎是度日如年,可是她呢,她的消息总是一个,称病在家,深居简出。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嫁进阮府的时候他还想着炎月只是个摆设,他就忍了,可那人被罗琼调教得进退有礼,人前人后对他都十分的恭敬,他以为他能不在意,可只要见了炎月就难免想像着他和璃玉缠绵的场景,一想到璃玉也曾与那个人做着那件事,他就想杀人……这种不能克制的情结纠缠着他,只要他难过就把气撒在璃玉身上,最后她去了书房。
他想做什么?玉竹叹息着想,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和离,他是想让璃玉清醒,在两夫之间选一个,结果呢!
他等了她几个月,尽管他走的时候她是那么不舍,可却从未去找过他,只能说,他苏玉竹,高估了璃玉对他的爱……
“阮璃玉!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他缓缓走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你真好。”
“你说呢?”璃玉忍不住笑了:“你说我为什么不去找你?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爹爹?嗯?”
“额,姐夫嗯……苏公子你和家姐说着话,今朝先行一步。”阮今朝急忙退出亭外。
亭内二人四目相对,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今朝也不停留,绕过亭子进了树林,说起这个姐姐就难免想起罗柔表姐,她的姐妹情谊,还需要缓解一下不是?
正是胡乱想着,忽闻有人轻唤。
“今朝?”
她抬头,前面一男子身穿华缎青衣,身披白色大毛斗篷,翩翩而立。
“哦,是容公子呀。|”阮今朝听说了,他最近一直在相看妻主,可是与皇女悔婚的,好像不怎么顺利,想着皆有自家夫君而起,她顿时缓了脸色,走到跟前:“怎么一个人啊?”
“嗯,不介意和我一起走走吧,”容姒小心道:“我好像迷路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今朝也不拆穿,只与他并肩而行,一起向马场走去。
苏青君的心情,只能用非常糟糕来形容了,两个表哥都是硕果累累,偏就他的箭总快不过他俩,骑马而行,刚见了今朝,一看她旁边的那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扶伊在旁边瞧见了,低笑道:“诶诶诶,扶曜啊,这谁家小公子啊,长得不错啊……啧啧啧,真是一对璧人模样的……”
扶曜偏头看了一下,也不细看,他神色淡漠,很想说这两个人都不认识,一想算了,只当没听见。
“那青君呢,”扶伊笑道:“你给表哥介绍下认识认识。”
苏青君瞪了他一眼,回身取了个短箭,两指用力一掰,去了箭头,这便对准容姒弯弓搭箭,半点犹豫都不曾,那箭矢破空而去,直直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