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这样,有些人,其实也不是这样。一如海浅,纯属于后者。朋友和恋人,她分的清。
“你没事吧!”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枯竭了,不,其实它根本不曾落下,伤心这个名词,海浅晓得此刻并不适用。于是听到沐甯担忧的口吻,她微笑着抬起头,轻声道:“怎么会。”然后拿起桌上的筷子继续吃米线。
有些事,或许真的没必要去了解,到了真正该知道的时候,答案自然会揭晓,不适当的时候,何必强求。柏琛,自己会给他时间,她相信总有一天,今天所有的不理解,自己都会答案。
当翌日的太阳升起,向大地洒下淡淡柔和的光,昨日,便已成了永远回不去的过往。当室友还沉睡梦中,海浅已起身。刚穿好衣服准备下床,手机来了短信,内容:出门时记得带古筝下来。署名:浅海之深。
浅海之深?
自己有这样一个朋友吗?海浅在脑海里搜索了好几遍也没有这样的记忆,直到画面切回到前一晚与律师在一起时的场景,她瞬间明白了,于是脸腾的红了。
急急把他输入的名字改掉,心跳也随之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为什么听他的?他是自己的谁?不满的撇撇嘴,心里却甜丝丝的,海浅只是,习惯了口是心非。
出门时下起了小雨,海浅望着乌云渐渐密布的天有些恼,明明起床时自己看到了艳阳,怎么一转眼,世界就变了样?她虽然把古筝背了下来,却忘记带伞,刚要转身,却已有人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
四目相望,眼波流转,原来心动,就是看着他,会想到从此以后两个人的天长地久,而不再希翼此去经年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走吧。”律深的笑容不深,却很让人着迷,海浅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木然看着他将自己肩上的古筝拿过去,机械的跟着他走在蒙蒙细雨中。
第一次,靠的这么近,他的气息,将自己紧紧围绕,逃不掉,也不想逃掉。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星目剑眉,他直挺的鼻梁和好看的嘴,他,原来这般好看,自己从未认真看。
来不及更深的思考,手掌传来另一种温度,是摄心的温暖。她跟着他的脚步奔跑,不问原因,不顾水花溅湿了裤脚,视线里除了他的身影,其他全都看不到。
爱情起初是盲目的,不管是一见倾心,还是细水长流,犹如掌中的流沙,握的越紧走的越快,反倒是轻轻捧着,才会靠近幸福,时间久了,也就不再盲目。
上了公交车,世界终于平静下来,海浅的理智回来了,可之前种种无意识的行为,让此刻的她,坐在律深的身边,连看都不敢再看他。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车厢里静的出奇,海浅觉得要呼吸都得小心翼翼。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不是很糟糕。
而律深时不时看看身边坐着的女孩,看她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无措,看她假装无谓不紧张,心底自以为冷笑的想:“如果要怪,就怪你不该姓海。”
实际上,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如果你不姓海,一切都会不同了吧。”
生命的天枰,无论其中一端是什么,另一端总会是遗憾。因为只有留下遗憾,才会有更高的追求,人们都向往生活更美好,没人想越活越糟糕。
只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没有永远的两全齐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所有的人都认同,因为,本就没有完美的人。
窗外的雨零落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透明却不能连成线的痕迹,透过每一滴水珠看残缺的风景,其实也会领悟到人生还有另一种美丽。
不完整,故,不停的追逐自己没有的东西,快乐的想象着总会有一天可以拥有,生活便感觉是色彩斑斓。就如看飞驰而过的车,看行匆匆的人,纵然脚下不断飞溅着水花,弄湿了裤脚弄湿了鞋子,但放眼看雨中千万朵的五颜六色,可以发觉人生命中的每一天,其实只要用心去看,每一个场景,都美丽如画。
巴士行了停,停了行,一站又一站,一个又一个路牌,海浅不清楚何处是目的地,她只知道自己的内心从未如此不急不切过,或许仅仅因为一起享受这段旅程的人,是自己宁愿花时间就陪伴的。
如果有一万个人问海浅是不是中意律深,她也许会回答一万次不是,而当她自己问自己的心,却不能给予否定的答案。所以说语言可以欺骗人的耳朵,而有感知的心,任任何语言侵蚀,都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形容词。
“到了。”律深的语气很低,海浅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哦了一声后起身跟在他后面下了车。依旧是他背着筝撑着伞,这样走在他的身边,传说中不到十度的气温,自己竟然丝毫都没感觉冷。
如果可以,希望能一直这样走下去。海浅小心翼翼的避免两人身体触碰,她不是矜持,而是怕,怕那种心被灼热的感觉,怕拥有后就意味着开始失去的痛楚。
暧昧或许被人所不齿,但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却自己期望的最好结局。
诶诶,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海浅自知遇见律深后自己乱了心智,却没发现自己乱的离谱。思索间,自己的脚步已踏上了台阶,走进一个涌着温暖气息的房间。驻足环视,大概有二十几平的房间里,墙上挂着琵琶、二胡、萧等诸多乐器,感觉那样熟悉,记忆深处被封存的某些记忆,似乎正悄悄被此情此景唤起。
“臭小子,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迎面走来一位老人,他有一张很慈祥的面孔,一副高大却不威猛的身材,大概年过六旬,精神甚是矍铄。
“台风。”律深回答的正正经经,脸上看似不苟言笑。
海浅发觉老人吹了下自己的胡须,而后脸上慢慢堆满了笑意,因为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律深的身上,他是在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心底突突的紧张起来,不好意思的想微笑却笑不出来。转头看律深,刹那间还以为自己眼花,她竟然看到律深望着自己专注,温柔的神情,宛若天真的孩童,那般好看。只是自己对上他的目光时,他便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将头转向一边,让海浅万分相信,刚刚的瞬间不过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