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压轴的节目吗,怎么这么快就演了。不过真的很帅,是不是?”沐甯一脸的兴奋,当她侧过头看海浅时,借着舞台暗淡的灯光,恰巧看到海浅专注而痴迷的眼神。
“是,是啊。”海浅被惊到,冷不防拉回自己的思绪,撞上沐甯有些疑惑的眼神,心下突然一阵虚晃的感觉,说话竟然也流利不起来。
“海浅你脸红了哦!”沐甯的脸上弥漫大片的笑意,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小妮子心动了,事实上如此完美的男生,在她的心中,真的只有海浅配的上。
“你少诓我,这么黑,你怎么看得清我的脸。”海浅口里不承认,却还是将脸快速的别到了一边。
沐甯嘿嘿两声,没再说话,海浅的心则着实被她这一语扰乱了。自己的确是脸红了,脸颊摸上去发烫的感觉那么真实,可是为什么,是因为心动了吗?不会的,自己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情不自禁再次抬眼望向舞台,律深左耳上的耳钉闪闪发光,那么炫目,她真的很难移开目光。
或许她真的不得不承认,自己动心了。
更多的掌声和尖叫响起,现场的人HIGH翻了,待音乐终于停止,舞台上的身影消失,那股热情才稍稍减淡。海浅先退回化妆室,沐甯走在后边,走向化妆台时见到迎面而来的律深等一众人,海浅片刻疑惑后忽然明白,化妆室里的旁门是可以直接通向演出厅外大门的。
低下头,擦肩而过,海浅没看见律深望向她瞬间深邃的眼眸,也没看见柏琛流露着淡淡悲伤的目光。她只顾努力抑制自己的心跳,她怕莫名其妙的情感,扰乱自己的思绪。
咚的一声,让充斥着兴奋之感的化妆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很默契的寻找声音的源头,海浅最先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古筝掉在地上,她不再思考,向人群空出来的那个地方奔去,众人急急散去,只留下离古筝最近的女孩胆怯而结结巴巴的说:“不是我碰掉的,真的,不是我。”
海浅根本没心思理她,她迅速摘掉筝套,一根断了的弦,弹到了自己的手指。
身边的女孩还在楚楚可怜的为自己争辩,海浅听得有些烦心,冷冷道:“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那女孩飞快的跑掉,海浅面无表情的把古筝重新放好,一个人背起它走掉,沐甯神色谨慎的跟在她身后,这样的海浅,她还是第一次见,她知道,这古筝必是对她有着重要的意义。
为什么很多时候,越想保护的东西,却越是无法保护的好?这种介于得到与失去之间的感情,真的很让人苦恼。海浅握着拳头,唯有在心里一遍遍对母亲说着,对不起。
夜色凉如水,心痛为谁?
海浅抱着母亲留给她的古筝,一个人从最初的疾步走变成漫无目的的前行,她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来人往不断回望,却没心情理会是因为什么。
如果没去参加演出,如果没留下看别人演出……
世间如果真有那么多如果,估计也就没几个人的人生会留遗憾了,海浅深知这个道理,此刻却一点儿也放不开。
直到步伐迈得开身体却不能前行,手臂被人猛的拉住,海浅以为是沐甯,回头刚要开口说自己没事,发现竟然是律深。凝望路灯下映着的英俊脸庞,没有喜悦没有哀愁的面容,海浅前一刻还在漂泊的心,恍然间像是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明明知道不应该,感觉却始终欺骗不了自己。
世界变安静了,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片刻后,海浅转移视线望向他身后的路,自己无意间竟然已经走到了篮球场,那么长的距离他一直都在跟着自己吗?怪不得自己总能感觉到路人异样的目光。
可是他,为何如此做?
“放开。”虽然心底不想如此,但理智告诉她,从前一直一个人,现在依旧可以自己一个人。
那股温暖的气息从自己的周身移开,不是数九寒天,却忽觉莫名的冷,海浅迅速转身,她想,又不想知道律深到底跟来做什么,要说些什么。
又恢复了安静,海浅慢慢拖着步子,她表面不动声色心却怀揣期待。
“把古筝给我,我找人帮你修。”明明是与他无关的事,海浅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会以命令的口吻,这样跟自己说话,不过听了之后,自己高兴的确是真实的感受。
“不需要。”背对着他,不回头,犹豫的拒绝。
“你该相信我。”律深一字一顿的讲,海浅听他的口气,蓦地感觉不悦,他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相信他?
“凭什么?”海浅微微侧头。
“凭你的愚蠢和无措。”律深既然这么说,就料到海浅会忍不住转身怒颜相对,是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他喜欢惹恼她,而她愤恨又不知所措的模样,自己百看不厌。
“你凭什么说我无知无措?”海浅第一次遇到这样形容自己的人,转身怒视着他,虽然路灯昏暗,但仍足以看得见他面上的得意之色,于是心下更是气愤。
“这个古筝对你很重要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放在明知道是不安全的地方,不是愚蠢吗?古筝摔断了弦你只知道抱着它在这里闲晃,除了愚蠢你不是无措吗?”律深貌似说的头头是道,海浅心下认同一二分,但他如此直白的,说不好听了就是在辱骂自己,真的很难接受。
“你以为自己披了副好看的皮囊就可以随意嘲笑谩骂别人吗?哼,真是可笑!告诉你,不管我是愚蠢还是愚钝,这些都与你无关!我不清楚今日你为何尾随我来此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看见你,我们不需要有任何的交集!”海浅说完后气冲冲的转身,这人原来是伪君子,从前不过觉得他冰冷漠然,现在才知道他道德败坏,表里不一。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海浅走了几步远,律深半笑着忽然在后边大声问,引来过路人不禁侧目。
“什么?”海浅迷惑的回身,心底的怒气还没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