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兮琳是挺好看,可我们家海浅的美貌才叫秀色可餐。”沐甯注视着镜子中凝神静气的脸,嘴上开玩笑心下十分认真的说。
“我和她,不一样。”海浅抬眼,很坚定的说,沐甯听后抛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们出去吧。”腕上的表走的不停歇,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海浅觉得无聊,起身拿起身边的筝。
“去哪里?”沐甯依然不紧不慢走在海浅身后,其实她也觉得化妆室好吵,若知道如此,自己断不会这么早就拉着海浅过来。
“找个座位坐下,观众席比化妆室安静。”语罢,海浅左绕右绕终于找到一个靠墙角很隐秘的座位,坐下后长长舒了口气,沐甯看到旁边就是过道,但好在偌大的演出厅中只有舞台亮着光,这里虽然会听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但因为很暗,自觉心很静,两人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座位上聊天小憩,等待表演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与沐甯停止了交谈,在只留存一丝光亮的世界里,海浅半眯着双眼,脑海里开始一遍遍回放柏琛的容颜,刚刚那上面嵌着的神情,是淡然?是漠然?她为何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般疏远了自己,就如,彼时不曾相识过,此时,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很多早已遗忘的画面,顷刻间在脑海里重生汹涌而来,原来以为的理所当然,这一刻才意识到,其实是他给的太多,自己没防备的让一切成为了习惯:不吃葱姜蒜,他得知后,一起吃饭的时候,自己再也没见到过葱姜蒜的影子,甚至闻到它们的味道;无论晴天雨天都不习惯带伞,所以风雨交加的日子,他总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不喜欢学习讨厌考试,他却总在考试前在她的课本上画好所有的重点,只为让她用最少的时间,获取最重要的知识;害怕黑夜害怕孤独,入睡前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过,因为他就在隔壁为她唱喜欢的歌(我们都会错)……
我们都会错,我却不了解是因为什么……
回忆的漩涡里,海浅觉得渐渐迷失,“柏琛,虽然不喜欢你不爱你,我的生命里却好像,不能没有你……”半梦半醒中,这是在喃喃自语。
蓦地惊醒,是因为舞台上响起了主持人朗朗的颂词声,海浅转头而望,沐甯也刚刚醒来。
“晚会开始了?”沐甯有些不适应,虽然梦境中脚步声不停,却觉得时间很漫长,怎么像是只一会儿的功夫时间就临近了。
“是啊,陪我去后台吧。”海浅摆正身体后拿起放在身侧的古筝,小心翼翼的起身,沐甯在后面,两人一齐从最后面一排绕到了化妆室。
化妆室里有安排出场节目的学长学姐,海浅和沐甯一进去就感觉一股紧张万分的气氛,两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待海浅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匆匆背着筝走了过去,该来的,总会来。
一曲(云水禅心),没有慷慨激昂的节奏变换,只有温婉悠扬的音节轻舞飞扬,海浅陶醉在这淡淡的清新里,而观众又何尝不是。
柏琛何尝不是,律深,亦如此。
“你,做的很好。”律深的脸庞在幕布后,因为光反射的缘故,柏琛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你……似乎开始有顾虑了。”柏琛回应的谨慎。
在预料中,律深根本没有任何回答,柏琛心底微凉,他们几个人站在舞台的另一侧,冷眼看着世间繁华,而自己却觉得,一切不过都是笑话。
你让她爱上你了吗?还是你已先爱上了她,却不自知,甚至根本不承认?
于柏琛而言,这是疑惑已久的问题,但他千百次只能在心里相问,那个人,他终究不忍,再在其身上,添新的伤痕。
曲终,人未散。
海浅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退出舞台,她不知道是因为听太久的流行歌曲所以大家听民乐觉得有新鲜感,还是大众本身真的喜欢民乐,但曲子受欢迎总归是件好事。她退到入口处,那里拥挤的人潮自动让开一条路,她看见路的那端,有微笑着的沐甯在等她。
“弹的真好,平时练习的功夫没白费!”沐甯递上古筝的筝套,两人走到一边的化妆台。
“谢谢!”海浅微微一笑,“走吧!”默默把筝装好,海浅背着筝要离开。
“去哪?”沐甯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一脸不解的问她。
“回寝室啊!不然去图书馆也可以,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没关系,我先走了。”海浅不想留在这里。
“回寝室干嘛,咱们学院的人可都在这里,而且我们还没看到律深的表演,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沐甯把海浅的古筝抢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牢牢按着不肯松开,这样她就走不掉了,沐甯认为。
“一定要看吗?”海浅虽然表面在迟疑,但想到沐甯说的这件事,她心下已妥协,毕竟,她也想看律深跳舞的模样,何况,还有柏琛在,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自以为很熟悉的人,除了喜欢打电动,交女友,还会跳街舞。
究竟是他隐藏的太多,还是自己了解他太少?现在的柏琛,自己真的觉得很陌生。
“必须留下!”沐甯答的毫不含糊。
两人短时间内没了言语,拥堵在舞台入口处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尖叫,伴着节奏感分明的音乐响起,海浅没来得及反应,沐甯已拉着自己冲到化妆室门口,在转角处,她看清了舞台上此刻正在舞蹈的人。
舞台中央万众瞩目的身影,自然是律深,他的容颜、他的身影,自然而然闯入自己的视线,海浅就这样望着,不觉间已移不开视线。
此刻的他,的确是暗夜里的王子,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转身,都是那般炫目,且不说台下女孩们的连连尖叫,就是身边站着的沐甯也在不停的赞叹。他是这样耀眼的人,而自己于他而言,又算什么?
至于柏琛,无意瞥见的身影,海浅只能在心里说,他跳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