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地飞过去,封回宴拉着蓝玉生跃了上去,蔺少弈最后也跃了上去,隔着那一层千韧银丝网坐在水与网的中间,使劲地用左手拉扯右手上的水母。
封回宴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嗖嗖”两声朝那只缠在蔺少弈的水母连射过去,那水母受痛,松开触角,准备逃跑时,蔺少弈却是反手一抓,死死地握住它的触角,拔出扎在它身上的银针,“你那么漂亮,味道肯定不错。”
封回宴被蔺少弈的举止惊得一愣一愣的,蔺少弈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蓝玉生腰间有一只紫色小葫芦,于是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东西,直接拔开塞子,将水母硬塞了进去,然后盖上葫芦盖,又放回了蓝玉生的腰间。
“少弈,你没事吧!”封回宴一边为蓝玉生号脉,一边问他。
蔺少弈用灵力感应了一下周身,如今他又中了水母之毒,身上越来越烫,好像体内的三中毒性在争地盘一样,头还有些痛,他也没有在意,反而关心地将蓝玉生从封回宴那儿接过来,“玉生怎样了?”
封回宴面色严峻地说,“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又中了蜂毒,万幸皮肤没有接触到水母,我现在给她施针护住心脉,暂时不会有危险,等将罗沧与明珰救出来,我们一起突围。”
蔺少弈的身体开始滚烫,脸被烧得通红,眼角那条淡蓝色的伤痕突然变成了红色,闪烁不停,他抱着剧痛的头,神情开始恍惚。
封回宴感觉到不对,一把拉过他的手腕,触手滚烫,脉搏正在以常人十倍的速度跳动,吓得脸色大变,“少弈,少弈,你怎样了?”
蔺少弈一把甩开他的手,身子一歪坠入水中,连着靠在他身上的蓝玉生也要掉下去,封回宴一把抓住蓝玉生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放在剑身上,然后冲着下面焦急地大喊,“少弈,少弈……”
此时,一个身穿棕色暗绣长装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支古铜色的箫从天而降,站在鼎壁上,神色冷峻地盯着落在水中的蔺少弈,转眼之间又看见躺在剑身上一身黑衣的蓝玉生,眼中大是诧异,对着十八个戴着牛角面具的人用苗语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十八人拿着权杖指向千韧银丝网,那张巨大的网受到催动,自动飞了起来,落在其中一人手中。
封回宴无暇顾及此人,仍是焦急地盯着水面,直到那人飘到我剑身上,他才看过去。
“大长公主?她怎么会在这儿?”那人用非常流利的中原话问。
封回宴低头看向蓝玉生,苍白的脸上仍是没有丝毫颜色,焦虑地不安地说,“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又中了蜂毒,必须及时抢救。”
那人低头观察蓝玉生片刻,发现她身上插有银针,便抬头盯着封回宴片刻,“你是行医的?”他也不等封回宴回答,抬头与那十八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其中两人飞过来,一人提起封回宴的肩膀,一人抱起蓝玉生,便朝远处飞去。
我本来想去追,可是又放心不下主人,只好身子一纵钻入水底去救他。
之前被留在第一层的罗沧与明珰两人,一个挥着无忧剑,一个挥着长鞭,与那组成巨蟹的千万条蜈蚣搏斗,由于两人都受过专业的训练加之本身都具有一定的法力,那条巨蟹虽然凶猛,但终是由蜈蚣堆成,在两人的合力配合之下,一次次被击溃,但那箫声没有停止,被击溃的蜈蚣又重新组合起来,这时间一长,两人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罗沧尽量护在明珰身前,手中汇聚灵力到无忧剑上,一招直劈过去,黄色的剑芒如长虹贯日,将那只由蜈蚣组成的巨大蜥蜴劈散。
明珰躲在罗沧身后,抬头怔怔地望着石板,以她的估计,这个时候蔺少弈与封回宴应该已经到达了第三层,为什么还没有启动机括?难道是玉生出事了,明珰心里开始生起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整个石室开始晃动起来,就像发生了巨大的地震,箫声也在此刻停止,那些蜈蚣无人驱使,溃不成军,受到震动的影响,纷纷朝那只大黑蜘蛛跑去,躲了起来。
罗沧神色更冷,与明珰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相互搀扶着勉强站立,眼睛所及之处,那些石壁上诡异的图腾开始龟裂,发现“吱吱”的响声,一副马上就要坍塌的危险。
第三层,我钻入水中,惊讶的发现水温明显比之前要高,那些水母受不了水温的突然变暖,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我继续往下沉,看见蔺少弈抱着头沉到了水底,他的脸上及手上的皮肤变得通红,身子不停地在水中挣扎,表情痛苦至极,眼角处那条红色的伤痕在水中一闪一闪,散发着夺目的红光,我本来打算过去带他离开水底,可当我飞到他一丈远的地方,一股强大的暗流竟然让我进身不得。
水的温度越来越高,整个伏魔鼎开始剧烈颤抖,水面上慢慢现出了翻涌的暗流,由于受不了过高的温度,这些美丽的仙子全部难逃厄运,纷纷归西。
那个拿着古铜色长箫的人立于鼎壁上,既然不惧颤抖的鼎壁,脸面严肃地看着脚下水面翻滚,就像一个巨大的锅里烧开的水,冒着滚滚的热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紧缩在一起。
蔺少弈身子扭曲的更加厉害,在水底翻来覆去,那些暗流随着他的动作越发的强劲,将我逼退了一尺又一尺。
第一层中,颤抖的大鼎仍是没有停歇,现在甚至连大理石地板也开始裂开,不时有二层的水渗到了底层,明珰吓得脸色大变,罗沧剑眉冷峻,护着明珰躲到了墙角,拦在明珰身前,用手护着她的头顶。
第三层上,整个水面都开始跳动起来,蔺少弈扭曲的脸蛋越发通红,体内有如万斤铁在燃烧般痛苦,“啊……”他仰头一声长啸,整个伏魔鼎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鼎瞬间瓦解,伏魔鼎内如同投入了一枚炸弹,炸成了粉碎,那些水与石粒朝四面八方射去,我也被震飞了出去,那些围在外面的苗人被水珠或士石射中,严重受伤。
当我稳住身子再飞回来的时候,高七丈,宽十丈的伏魔鼎已被夷为平地,周围躺着许多重伤的苗人,那个手拿铜镜法杖的人领着三男一女在周围指挥苗人清理现场,那四人中有一人正是蔺少弈刚刚见过拿着铜箫的人。而那位唯一的女子似乎显得有些紧张,不但吩咐那些苗人快点找,自己也疯狂地去扒那些石头。
蔺少弈躺在一块平地上,仍是那一身红黑相间的苗服,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眼角的那条伤痕已变成了淡蓝色,体内的温度也降了下去。
其中一队苗人在距离蔺少弈十丈远的一块巨石下,发现了罗沧及明珰两人,那块巨石压在罗沧的背上,明珰躺在罗沧的身下,看着罗沧满嘴的血,明珰布满灰尘的脸蛋泪如泉涌,悲戚地喊着“罗沧,罗沧……有人来救我们了,你要坚持住!”明珰知道罗沧一定很痛,也知道他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说话,但她非常害怕他就此死去,只能一边擦他嘴角的血一边唤他的名字,希望他一直清醒着。
大家最终获救,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太上王鹤天安排了华丽的寝宫供罗沧等人养伤,说是之前话没有说清楚,手下人做错了事,让他们不要往心里去。
蔺少弈接受了鹤天的歉意,因为他觉得,要是此刻跟鹤天对着来,就真的把罗沧往死里推,而且他还要看着鹤天是怎么弄死九尾狐。
罗沧虽然被巨石砸中,所幸他胫骨结实加之有仙法护体,受了点内伤,鹤天派来五名御医给罗沧治疗,都被蔺少弈赶了出去,于是鹤天又送来许多珍贵的药材,如何首乌、人参、灵芝、雪莲等,蔺少弈本来也打算全部退掉,封回宴却是极其稀罕,检查一遍都没有问题,收下了这批药材,还教导蔺少弈要物尽其用,等罗沧伤好了,需要这些药材调理身子。
经过封回宴施针及蔺少弈灵力的辅助,罗沧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转。
在此期间,封回宴一直缠着蔺少弈追问,“那****是怎么把那么大的伏魔鼎炸掉的?”
其实蔺少弈还不太会用这具蛇身,那日受到蜂毒及水母毒的催化,才会爆发出来,更神奇的是爆发之后,体内的三种毒性居然化干戈为玉帛了。
当封回宴知道原因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启发,果断拿出许多银针,把蔺少弈扎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体刺猬,说是帮他打通经脉,让他能够游刃有余地利用这具身体。
虽然效果不是很理想,但蔺少弈的身子经过行针之后精力充沛,于是利用罗沧养伤的这段时间,静心打坐,调动灵力运行周身,向着炼士界发展。
其实是他自己不知道,以他目前的灵力,只要多加练习,就可以摆平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