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搔了搔头,表情是愣愣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事情发展成这样。
“是谁?”她呼而大喊,往身后那片无人之地,有人,一定有人,那样灼烈的气息,教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浸月。”皇甫千雄走了出来,身后是小竖子还有金逸。他喊的这一声,饱含深情也带着浓烈的抱歉。
浸月第一反应便是皱眉,第二反应便是眯紧眼睛,试图看清,心中的气息很浮躁,即使那个男人俊帅得一沓糊涂,当然,这是她模糊下看到的。
芍药的表情更像是天上掉了个馅饼那般的不可置信,她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的人,浑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气,即使讲话的语气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可芍药还是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冒得厉害,背后更是冷汗点点,她有点软了脚。
“你是谁?”浸月并不走近,于他隔着大约十步的距离,他一走近,她就后退,无关于怕,只是身体的本能叫她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她遵循身体的本能,因为有时候,那才是最准的直觉。
小竖子的嘴巴张得大大,不相信对面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就真的好像不认识了他们,还记得以前,一见到他,她的脸色就黑了下来,其实他也是奉命办事啊,谁叫她让天子爱上。
谁也想不到,不只小竖子想不到,金逸想不到,皇甫千雄更是想不到,难过的在她面前失了态,当场倒退了两步。
你是谁?这句话和当年那么相似,被她以清冷的语气说出,硬生生的划上陌生的问号。
她怎么可以一直这么的……这么的伤人,只对她爱的那个人好,其余的人都是****,就连他,这天下的掌权者,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如此,偏偏他却对她上了心,食髓知味。
“我是皇甫千雄。”本以为,说出这个名字,她会恨不得撕了他,没想到,她却反而上前两步,细细的打量他。这本该是十分让人兴奋的事,奈何皇甫总感觉不对,心更是有千万条虫子在瘙痒一样的不自在。
“是你,害死了我,还有我的孩子?”她问,语气比起刚才明明是没有不同的,但他,却偏偏感到了千万斤的压力,压得胸口有些疼痛了起来,甚至有点口干,想出口解释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热,所以,他只能在她的注视下,僵硬的点了点头。
她却恨恨得甩了他一个巴掌,啪的一下,比掌声的声音还响,像是对待仇人,用尽全力那般,小竖子、金逸都抖了一下,心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不相信有人敢打天子,这简直就是不怕死。金逸上前一步,把手往腰间一贴,那是把锋利到可以一刀把人头切下的剑,还未出鞘,他的手被小竖子捂按住,侧脸一看,他满脸的严肃,显然从震惊中回复了过来,他用眼神瞄了瞄皇上的背后,只见皇上的手在后面向他们做着手势,他们懂,那是要他们不要妄动。
“这一巴掌,给我自己打的。”她说完,再伸手,金逸这下手快,把她拦了下来,力气甚至有些大的,捏得她手腕有些生疼,她没说话,只是看着皇甫千雄。
“放开。”他厉声一喝,金逸也只能泱泱的放开,浸月却是就势,把这巴掌打得更为响亮。
能看到俊帅的脸上已经有了五指痕。他没说话,看着她红润的掌心,甚至还感到心疼,他疯了,为了这个女人。
“这一巴掌,给我孩子打的。”她说完,转身,末了,还补充上去,“知道你是天子,知道你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但是,皇甫千雄,请你记住,我,江浸月。此生此世,绝不会喜欢上你。”
“为什么?”他问,轻轻的,像叹气那般,这些话,早些年前,就听过不少了,每次听,都是一样的,心在滴血。
她就是那无形的刽子手,把他伤得累累,却还是不知足,她,不也是仗着他爱她么?所以,不怕他的皇子威严,不怕他的下令诛杀,是啊,他却为此感到满足,至少,她不再怕他。
江浸月:“三宫六院,妃嫔万千,只要你想,千千万万颗红心便会系在你心,我这颗残破的心,要它何用?”
皇甫千雄:“那些心怎可比得上你的心,不,我要的只是半颗,你愿意?”
“不愿意,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
“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他再补充。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皇甫,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她不是个善心之人,她承认,她没办法对着他有好口气,这两巴掌,已是她最小的惩罚,要不是她看在他是君王的份上,她会多扇几巴掌,她不想再去质问什么,因为那些事已经过去,但是,过去不代表就可以把它放下,那件事,至少可以用来提醒她,君王无情,她会记得跟他走得远些。
“江浸月。”他大喊,这一瞬间,他真想用皇权把她绑在身边,明明已经遭人嫌弃,明明已经明白的告诉了他,她,不会喜欢他。他却还是放不下。是,他是皇帝,他可以妃嫔万千,今天是李家姑娘,明天是胡家姑娘的爱,他不用被要求在这场感情要付出多少,自然有人把真心捧在他跟前,求他怜爱。
但是,他却只想要她,要她,陪着他,看着他打下的江山,要她,陪着他,走过皇宫的千千万万的角落,要她,陪着他,度过每个清晨,每个黄昏。谁说君王无情?
小竖子已经忍不下去了,“江姑娘,皇上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还记得以前你说过,最是可怜天下君王,那为何?你如此的狠心?”她没有看到一个君王的深情,当年她的死,除了百里迁,伤得最严重的,怕就是他了。他没有看到当年那场争夺之战,皇上回来的时候,只是脸色死灰。但到了晚上,他就开始吐血,一摊一摊的,染在了黄色的绸缎上,印上那几朵开得妖艳的牡丹。
他不许他传太医,就这样,咳中带血到了月低头,星隐身,日头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