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话,因为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我和妖皇引起的。枪声和我刚才的大声怒骂引起躲在暗处的尸鬼骚动,夜空中杂乱的枪声又不停地回荡起来。
顿了一会儿,我说:“现在往那边走。”
“从这条小巷子可以穿到另一边街道”
我半蹲下身子,说道:“我背你,快点上来。”
徐晓娅趴到我背上,还没上去又下去了。说道:“不行。我怕擦到你伤口。”
我转身看了一眼徐晓娅,还挺懂得心疼人,也是怕背着她她容易受到枪击,就上去准备像刚才那把她夹在腋下。徐晓娅双手向我推开,说道:“不能这样!”
我有些无奈,难道像刚才那样慢慢跑着?那不是楼顶那些枪手的活靶子!我问道:“又怎么啦!”
徐晓娅地着头说道:“你...你刚才碰到我的胸了~”
我哼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现矜持。”说完,强行一把把她夹起来,快速跑出了小巷。刚才危急,那还顾得上男女有别,被徐晓娅刚才这么一提醒,手臂之下感觉确实不错。
三具鬼尸拦路挡在路边,发现我们猛冲过来,我纵起狠狠踩过一具尸鬼头顶,快速向前移动,身后鬼尸几声吼叫,引来密集的枪声“伺候”。
跟着徐晓娅的指引,我们来到一家店铺门口停下,店铺大门敞开,铺内灯光通明,门顶挂着一块红底鎏金大扁,“敬佛堂”!
徐晓娅见这店门敞开,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发痴。街道中回荡几声空旷的枪声,我一把把她拉入店内。门口一尊似人大小憨笑佛像把我惊得止步。这佛像一脚盘坐石墩之上,一脚缩起,手中一圈佛珠悠闲地搭方在缩起的膝盖腿上。这不是当年慧普和尚那尊瓷像的放大版吗?
走过门前佛像,店里柜台,佛架上陈列着千态百姿大小诸佛,面容也是各式不一,有慈祥怜悲,有喜容忧面,唯独没有恶身。
徐晓娅神情急切,眼里都快担心出泪珠来,但也不敢冒然快进,只是缓步向店铺后面的那扇半掩的门走去。突然,“咚!”的一声闷响,原来是徐晓娅不小心碰倒了柜台角的一尊铜佛。我见不得她这种想见又怕见的举止,上前把她拉向身后,自己几步过去推开那门。
一具尸鬼突然从门里扑了出来,我一把掐住他喉咙,这尸鬼两手黑爪乱爪,嘴里露着獠牙,正在不停嘶吼。徐晓娅在身后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哭的整个空旷的街道估计都听的见,因为我手中这具鬼尸正是徐晓娅爸爸。
为让徐晓娅不再那么难过,我把这鬼尸使劲往后一推,推到门里去,正要去带上门,里面串出另一具尸鬼,张嘴过来死死咬住我手腕。徐晓娅见此,哭的都跪到了地上。
徐梅!我看着心里也是很不舒服,徐梅夫妇为何会开这家店铺,为何在门口立那一尊佛像,也许只有我和生前的她知道。我甩脱徐梅,带上门锁,转身望着跪倒在地的徐晓娅,正捂着嘴巴,撕心地哭着。
忽然街道各处涌来许多鬼尸,引的楼顶各处枪声连连,我走到店铺门口,把店门锁上。转身对正在伤心的徐晓娅说道:“晓娅,我们走吧,人死不能复生!”
徐晓娅转身一把拉住我手,满面泪光地说道:“大叔,你也不是僵尸吗?你为什么能和正常人一样?你教教我爸妈吧,我求求你,求求你啦~”
怎么可能?我当初那纯粹是一种巧合。我欲解释,又欲言又止,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徐晓娅见我不肯帮忙,起身甩开我手臂,拿起柜台的佛像就向我砸来,佛像咋到我身上,我不愿躲闪,因为这些霍乱都跟我脱不了干系。
徐晓娅愤怒了,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开朗的姑娘愤怒,即使和她前世的况巧兰一起生活我也没见她现在的行径。她大声哭喊说道:“都是你,一定是你咬了人才这样......”说着一尊瓷像砸到我胸前,破碎落地。
方宇的家人去世是因为我,如今徐晓娅双亲变故还是因为我。当初就应该在那道观信地藏王菩萨话,也许如今就不会有这些祸事。徐晓娅捧起一尊铜佛,使劲全身力气向我扑了过来,我拿手接住,扯脱她手,把佛像轻轻放到柜台上面,轻声说道:“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我们过不了今晚。”
失去双亲的痛楚,哪是能被我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话就抚平下来,徐晓娅攥紧两手成拳,哭喊着狠命地向我砸打。打吧,这本来就是我咎由自取。徐晓娅打累了,眼睛也哭肿了,终于摊坐在地上安静了下来。不过...店铺门外已经站满一堆鬼尸,正冲撞着店门。偶尔的一声枪声带来的是门口的一声鬼叫,时不时还有几颗子弹串进来打到佛像上“砰”~“砰”作响。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过寒霜剑,如果现在在手,一剑挥出,那还怕这些鬼尸在外面撞门,但是它已经被那些道士给封了去,我只好把门前的大佛像推到门口堵住,看着不是很结实,又把柜架柜台移了过去,希望这一道简单的防线能够撑到日出。刚想过去跟徐晓娅说的什么,店铺后面的那扇门被徐晓娅父母咬的“哽哽”作响。这扇门很牵动徐晓娅的神经,她欲身向那扇门靠近,却又哭喊着,满面泪水,摇头后退。
其实只要撕下他们的头颅就是最安全的措施,可这是徐晓娅的父母,我的旧识,怎敢这般鲁莽行事?于是过去搬倒旁边柜台,直接把门卡住。徐晓娅坐地上看着这一切,不该如何是好。又在地上孤独地哭起来。
店铺外面尸鬼低吼,街道之中枪声不断,就这样,一个难熬的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
我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徐晓娅突然生气过来怒斥我。我小声说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徐晓娅没有做声,坐在地上偶尔的一声抽泣表明她在听我的话。我说道:“我带你走吧,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徐晓娅转身过来,怒目凶斥说道:“跟你走?你要我跟杀害自己的仇人在一起?你这僵尸想多了吧?”
我看着气急败坏的徐晓娅轻声说道:“那你怎么办?准备留在这里变成跟你爸妈一样?”
徐晓娅听到这话突然急躁起来,跟个小孩一样,双腿使劲搓着地面,两手胡乱空甩,说道:“我不!我偏不!我不想跟你走,我也不想变成僵尸......”说完又嚷声大哭起来。
街道上车突然传来电喇叭声喊:“请各位群众到人民广场集合,我们会把各位撤离到安全地方!请各位群众到人民广场集合,我们会把各位撤离到安全地方......”
听到声喊,看着徐晓娅那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在眼角偷偷抹了一把泪,哽咽说道:“那你去广场吧~”说完移开挡住店铺的柜台和佛像,打开店门,门口堆积着一堆被爆头的鬼尸,红血**,惨不忍睹。
我转身拉徐晓娅,她还是赖着不肯起来。我说道:“你父母这样,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可即使如此,活着的人还得把自己的路走完,你这样懒在地上是个什么事情?你不起来是不是?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把你丢你爸妈那去?”
徐晓娅被我说的又放声大哭,痛苦一会儿好在乖乖随我向店面口走去。快到店门,我转身挡在徐晓娅身前,说道:“闭上眼睛,我抱你出去!”
徐晓娅警觉地往后退开一步,哭嚷着说道:“你无耻!你这个臭僵尸,烂僵尸,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谁要你抱,我不会走啊~”
我是间接害了你父母,但想抱你过去完全是出于好意,你还这样大哭大叫?我从她眼前让开身体,徐晓娅看到店铺门口的尸鬼残体,吓得大声喊叫后退。我再次挡在她眼前说道:“闭上眼睛,我抱你出去!”徐晓娅这次站在原地没动,我就当她默许,抱起她走出了店铺。途中,我趁徐晓娅不注意,把方宇给的那张卡偷偷塞进她腰包里,只是方宇一家因我已亡,就不知道这卡还能不能用了。
走到看不见那堆尸体,我把徐晓娅方下,对她说道:“广场那边太阳太大,我过不去。以后一切你自己小心。”说完立马转身背离。我不想让徐晓娅看见我流泪,她是一个软弱的姑娘,我害怕我一哭她会心软跟了回来,她需要一个正常人去保护她,去呵护她,而我?命中天煞孤星,亲近谁,谁就会生命垂危,哪怕徐晓娅是前世的况巧兰,我也得放手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