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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魇(上)

放学了,一群伙伴高兴地往家跑,其中的一位大声问我:“你爸妈今天又不在家吗?”

“我不知道啊,我家大门好像又锁了。”我茫然地望了家里大门一眼,小手过去牵住了弟弟。

“我家饭都熟了,看你俩个晚上怎么办?饭都没得地方吃。”稚嫩的声音说完,他立即转身跑向他妈妈那边。

我和弟弟走到家门口,背着妈妈编制的尼龙书包,有点无奈地站在那里。弟弟问我也不知道的问题:“爸妈晚上是不是不回家了,我们晚上去哪去吃饭?”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办法来安慰弟弟,对面垄田山上就出现个蹉跎的背影在喊我:“方寸,你爸妈今天晚上不在家,你和方宇到我家来住一晚。”

“哦~”!虽然对爸妈晚上不在,心里很不舒适,但为了晚饭,还是得拉着弟弟过去。

怎么了?为什么心底突然有种恐惧?还没有等我们下垄,奶奶怎么就过来了,怎么那么快?天怎么这会黑的这么快?

“快走,爷爷还等着你们回去开饭呢。”还没说完,奶奶就拉着弟弟直径趟水田过去。

我站在田岸上指着田里的秧苗说:“奶奶,怎么不走田岸呀?田里有秧苗,你踩到秧苗了,你衣服都湿了。”

奶奶扭过头来声沉脸呆地道:“没事,这样到家快些,你赶快跟上,天都黑了。”

我哦了一声就跟了上去。心里却在琢磨奶奶的脸那么阴沉又那么呆痴是怎么回事?

到了山坡上不知怎么了,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爬坡越来越吃力,越来越跟不上奶奶了。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坡,到了打稻子的场上,却看到奶奶已经到了稻子场那头,眼看她拉着弟弟马上就要到她家了,我却还在稻子场这边。

我累得实在不行了,身体重的跟绑了铅一样。根本走不动了。只好弯下腰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声喘气。突然前头稻子场中央有一阵敲锣声,我浑身一阵轻松起来,抬头一看,一身着灰袍大和尚,矮矮胖胖的,袒露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身上还斜挎着一个大灰白色的布袋,浑身亮堂堂,脸上乐呵呵,大有弥勒之势。在他前面是两团黑色烟雾人形的东西,第一个提着不是很亮的灯笼,悠游自得地晃着,第二个提着锣,正卖力地敲着。他们三个不知为什么围着稻子场瞎转圈。

奇怪,这是哪里的杂耍?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乡里的人来看?一个观众没有都耍的这么带劲,这不是神经吗?和尚?难道是化缘的?管不了那么多,身子这会好了些,追上奶奶要紧。于是我健步向奶奶家跑去。

经过他们的时候,我边跑边看着他们,心里想,这三个人真是奇怪,特别是前面那两个人,也可以说不是人,那有这种黑呼呼烟状的人。

我正疑惑着,那乐呵呵的和尚突然对我说:“方寸,不要到你奶奶那里去,你奶奶早已过世了!”

我突然惊愕地止步,想起来奶奶是在两年前已经过世了。对!死了!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什么地方?。。。额,梦~这是个梦,而且是个噩梦!我想努力地醒过来,可就是不如意。

那和尚又对我说:“赶快跟在我后面,照着我的样子跟着它们走。”他指着前面两团人形烟雾。

我怎么还不醒过来?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根本不由自己的意志就跟了上去,完全是照着那和尚走路的样子在移动,不!根本就是踏着他的脚印在走,大摆着手臂,夸张的步伐,感觉像是跳大神。

“师傅,我,我弟弟怎么办?”我胆怯轻声问了问。

那和尚和气地说:“那不是你弟弟,他不在这个世界里,他在他的世界里都结婚了,你不记得吗?别问什么了,赶紧跟着他们走。”

我想了下,是啊,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弟弟结婚都有一个月了。我这是在做梦的啊,可笑!突然想起了些事,我感觉自己的身子一下子长高了,看前面的胖和尚突然显得矮了些,刚才挂在自己身上的尼龙书包也不见了,想起来这书包是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妈妈用尼龙绳子给我们编的。

和尚向后瞟了我一眼说:“想起来了?跟着我的样子走,不然你今晚就玩完了。”

这和尚肥头大耳,肚子挺的老大,肯定是个什么神棍道士,酒肉和尚,何况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吓唬谁?我不禁觉得和尚这话可笑。

等我们转了几圈,在自己刚刚爬上来山坡的地方传来一阵嘈杂的敲锣打鼓声,斜眼一看,就像是一家娶新媳妇迎娶的队伍。吹拉弹唱的人长得就跟和尚前面俩个人一样,黑色人型烟雾。其实这那里是人,梦意混乱,自己潜意识勾画出的而已。

四团人形黑色烟雾抬着的红色轿椅,椅子上坐着的不是新媳妇,而是一位穿古代官服肥胖的男人,他面带微笑,左手摸着自己鼻子下面向上翘起的八字胡,右手托着一个发绿光的小珠子,像是电视上面看到的夜明珠,可能是他实在太胖,把那四个人形烟雾人的腰都压躬了。轿椅右边还有一个穿官服陪着轿椅走着的人,他面带微笑,左手拿着已经打开厚厚的一本书,右手执着一根毛笔,好像随时准备记录什么似的。只是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发光的小珠子,一看就给人一种贪图钱财的小人印象。

那和尚看到他们来了说:“终于来了。”

和尚扭过头来严厉地对我说:“方寸,下面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给我记好了,不然你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像事态挺严重,因为和尚一直乐呵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梦里还得看人脸色,只是奇葩到家了。

和尚接着说:“等下座轿椅上面那个人会问我们玩不玩,你必须回答—玩!之后你们会各安其位,他会问你赌不赌什么的?这时你就要看那个拿书笔的家伙,看他眼色行事。之后就是有很多东西上来跟你要钱,你记住,不管是什么东西向你要,你都得给,你不要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就连连点头。

和尚又强调了一下:“记得哈,不管什么东西,跟你要钱,你都得给!”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稳重地点了下头,很肯定已经记住了。

我们这四个人还是继续跳着大神,围着稻子场转大圈。那队伍走到离我们转圈一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轿椅上的八字胡男人向着我们这边笑呵呵地问:“玩不玩啊?”

我不知所措,没回答上去,继续跟着胖和尚在转圈。

和尚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说:“快点回答他啊!”

我对着和尚“哦”了一下。

那坐在轿椅上八字胡男人不耐烦地又问:“到底玩不玩啊?”

我急忙地回道:“玩,玩,我们玩。”

坐在轿椅上的八字胡男人又乐呵了起来,说道:“好勒。”

刚一说完,我前面和尚和那两团黑色人形烟雾立马消失不见了。真是梦若玄界,什么事情都有的发生,这要是现实,还不得当场喊出来有鬼啊。

话说此时我前面出现了一张桌子,我就坐在桌子跟前的一张椅子上,桌子立在稻子场的中央。那刚才坐轿椅的八字胡男人也坐在我对面出现的桌子跟前的椅子上,而那执笔拿书的人站在了他椅子后面,其他黑色烟雾的人全部靠着稻子场旁边站着。我正惊愕使劲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目光正无目的地寻着刚才消失的和尚,突然就在我和那穿着官服男人正中央的地底下冒出三个发光的大骰子,每个差不多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只见那笑呵呵八字胡男人,用手里那发着绿光的小珠子向那三个大骰子中间一丢,三个大骰子就在地上不由自主地飞速胡乱转起来。

八字胡男人问我:“跟不跟呐?”

我记得刚才和尚的话,叫我看执笔拿书的人眼色行使。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眼睛向两边瞟,好像没看见我似的。

我心领神会,马上回答:“不跟!”

刚一说完,那三骰子好像听懂我的话似的,转着转着就慢慢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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