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里外,雷放,贺兰珠带着重伤的卫亭静立,不大时一阵惊怒的龙吟声传来,接着天上彩云散去,黑龙怒吟声不断,传入雷放三人耳中,听出黑龙似受重创,不断长声悲吟,过了少许,雷放三人望见灵犀峰处一道极亮的光芒冲天而起,接着龙吟声消去,天地回复一片寂寥。雷放三人转回灵犀峰所在,明月下乱石残木依旧,黑龙已经渺无踪迹,在一处高岩之上插着一柄仙剑,剑身流光闪动,贺兰珠一看眼中泪珠垂下,那正是清尘子的佩剑——九霄剑。
贺兰珠早年实是痴恋清尘子,可清尘子一心修行,无意男女情事,贺兰珠只得将满腔情意掩下,如今清尘子显已仙去,仅有九霄月下独插岩中,贺兰珠难含心中痛意,过去拿出九霄剑,回头悲声道:“师哥兵解也未能击杀那黑龙,此间事已经全了,兰珠先行告退,还望雷师叔回到雷家早些派人与我们凤仙,华清、苍音等商议,怎么能除去那黑龙,夺回星月剑。”
雷放心中感激清尘子舍身相助,面含悲色道:“此事一定,清尘子师侄之事有劳你前往华清,辛师哥之事也要劳烦这位兄弟了。”说着对着卫亭一抱拳。
卫亭起先虽不虞雷放的暴烈,可通过黑龙之事也知他为人不坏,挣扎还礼,雷放长叹一声飘身而去,贺兰珠满腹心痛也带着九霄剑而去。卫亭此刻想起要寻回自己的斩月,可被黑龙重创下,不但是五脏移位,连满身道力几乎都被撞散,只得寻处静坐回复,心神恍惚中坐在危木之下,结果被乱木砸中埋在乱石中,昏迷两日今日醒来,正逢萧遥与司红叶赶来将他救起。
卫亭将以往之事尽数告诉司红叶与萧遥,仍自茫然的萧遥不觉心痛,可司红叶双目却已红了,眼角泪珠几欲落下,她原本自卑伤情,后被清尘子几句话解怀,自那时心中就把清尘子当成父辈亲人一般向往,带着萧遥千里而来,想让清尘子医治萧遥,哪想清尘子却已兵解辞世,虑及以后,司红叶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萧遥本就是心细温柔之人,中了孟婆罗花望却前尘往事的一切,多日来随司红叶行走,萧遥心中虽有忐忑,可他却未明言,视司红叶为唯一可依靠之人,也仅有司红叶一人能减他心中恐惧,如今见司红叶似有悲意,萧遥却不知如何出言慰藉,只是轻握司红叶玉手,以示支持之意。卫亭在边却对萧遥生出几分鄙夷,他知道萧遥出身华清门,如今见萧遥听到华清门高人清尘子辞世,萧遥丝毫无悲意,反去慰藉身边女子,难道他竟然连自己的出身都忘却了?
三人正自沉默无语间,天色突然变得阴沉,刹那间乌云密布,空气变得沉闷无比,卫亭重伤未愈,感到呼吸困难,似有万钧压力压在胸前,司红叶与萧遥二人也警觉似有不对,天空中乌黑流光闪过,三道人影飘落下来,前面的是两位老者,都穿着一身黑色布衣,两人面貌相似,都是满首白发,稀眉细眼,二人面上阴郁,冷冷地看着萧遥与司红叶,后边一昂然大汉,一身皂衣浓眉环眼、满脸胡须、负手而立气势非凡,萧遥恍惚感到那大汉却似那天上雷云,表面看似平静无害,实是蕴含无数雷电给人压力非同一般。
卫亭认出后面的那大汉,正是前两日刚刚分别的雷放,雷放看了看卫亭,眉头一皱向卫亭点头示意,却未多言。
“你二人可是萧遥与司红叶?”当前两名老者中左边那人指着萧遥冷声问道,声音响亮如金戈碰撞,震人耳鼓。
司红叶眼见三人,心中生出一股不安,看三人修为都是不凡,尤其后面那皂衣大汉更是威压惊人,不知他们找自己与萧遥为了何事,当下弯身一礼,回道:“妾身司红叶,不知三位前辈是?”
“哼哼!”两名老者齐声冷笑,面上齐显悲愤互视一眼,左边那老者冷然大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你就是那司红叶,就休怪我们辣手无情了!”说着两名老者各挥其手,天上两道惊雷闪过,当头劈向萧遥与司红叶。
司红叶面上一惊,拉着萧遥飘身闪开,惊雷劈在地上落下的山石上,发出两声巨响,碎石乱飞,卫亭不得已挥动斩月以免被碎石击中。司红叶见两人不说缘由出手伤人,面上一变出声道:“红叶不知那里得罪几位,还望说个明白!”
左边老者面上悲色更重,怒声道:“前些时日,我那炎儿被你这妖女伙同这华清叛徒杀害,今日我们雷家就要你们为炎儿偿命!”
司红叶心中大惊,心中想起萧遥在九游镇外将那雷少炎打的重伤吐血之事。当日雷少炎被他手下雷青、雷木救走,司红叶心中虽是隐忧,却仍未料道那雷少炎被两人抬回雷家不久就一命呜呼!
雷少炎在修道方面颇有天资,本被雷家族内着力培养,雷族内长老也多对他疼爱无比,哪想雷少炎他竟然在雷家势力范围的九游镇丧命,当雷少炎被抬回雷家雷云峰上时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家主雷霆正自闭关,少主雷少华也不在族内,当家掌权的正是雷昆与雷仲这两名同胞兄弟,雷昆与雷仲按辈与雷放同属一辈,都是雷霆的叔父辈,他两人自修行有成就一直坐镇雷云峰,生平甚少下山,当他们两看到雷少炎的尸体,两位老者心痛欲狂,两人都未娶妻生子,唯有雷少炎深得两人宠爱,两人更是把雷少炎当做亲生孙子疼惜,可如今看到雷少炎丧命,雷昆当下悲怒难遏,掐着雷青与雷木两人脖子追问缘由,雷青与雷木两人心中畏惧,直说是那华清叛徒萧遥与妖女司红叶杀死二少爷,至于缘由,雷昆与雷仲却顾不得理会了。
雷昆与雷仲两人当日就下山追寻萧遥与司红叶,想除去二人为雷少炎报仇,可两人常年未曾下过雷云峰,一时竟找不到萧遥与司红叶离去方向,幸亏雷家势大,在九游镇附近布有分堂,分堂里眼线为雷昆与雷仲提供线索,说发现萧遥与司红叶两人一直向南而去,九游镇向南就入南荒了,雷昆雷仲两人飞身入了南荒,多日寻找直到遇到从南荒归回的雷放,两人将事向雷放言明,雷放一听也是惊怒失色,便与雷昆雷仲一同寻找,直至今日将萧遥与司红叶两人堵在灵犀峰坍塌之处。
雷昆与雷放想起雷少炎华年早逝,两人心中悲愤难以疏解,恨不得将眼前的萧遥与司红叶碎尸万段,两人举手就要再施金雷道术,将萧遥两人劈为齑粉,司红叶虽是心中惊恐,此刻只得大声解释道:“三位前辈,当日是那雷少炎欲用天雷道术将妾身劈死,萧遥急于救助晚辈这才误伤于他,希望三位看在萧遥他师父前日有助于你们雷家的面子上,放过萧遥,若是三位非要有人偿命,红叶甘愿以命来偿!只是萧遥他实是无意,还望三位见谅!”
雷放见那司红叶面貌妖冶如花艳光四射,两眼却是清澈如水,言语间不掩刚烈之气,心中暗奇,这司红叶声名放荡,但此刻观她双眸却是难得心正磊行之人,难道所传有误?雷放出手阻住雷昆雷仲,出声问道:“你说萧遥的师父有助于我们雷家,不知道他师父是?”
见雷放出手阻住那两名老者,司红叶稍定心神出声道:“萧遥他师父正是华清七子之一的清尘子,红叶刚刚听这位卫公子说,清尘子前辈两日前在此处舍身救助你们雷家的雷放,不知道可有此事?”
雷放面上一惊,双眼凝视萧遥不语,卫亭听得司红叶之言也是心中一动,萧遥竟是清尘子的徒儿!他师父实是对自己有活命之恩,今日是否应该相助于他呢?
雷昆雷仲也是大惊失色,虽知道萧遥师出华清,可听雷青雷木回禀,近日颇有传言萧遥贪图艳鬼娘子司红叶美色,叛出华清门,可萧遥是清尘子徒儿还是让两人心忧,原只当他是华清门一年少门人弟子,却不想他竟师承华清七子之一,那他与雷家的恩怨可颇为难解啊!
雷放目视萧遥良久,喟然出声问司红叶道:“萧遥他既然是清尘子的徒儿,他在此地为何无丝毫悲痛之色?难道是你诳我不成?”
司红叶面上一戚,看着萧遥忧声解释道:“萧遥他日前遭逢大难,过往种种他是连一丝就回想不起,红叶带他不远千里来到这,就是希望清尘子前辈能够帮助于他。”萧遥却是茫然不解,自己不是生了重病而失忆吗?红叶怎么说自己是逢大难呢?清尘子又是谁?他是自己以前的师父吗?
雷昆雷仲心中思量良久,雷昆举步上前对雷放说道:“二哥,即使他是清尘子的徒儿,但他害死少炎,我们理应让他为少炎偿命,我们雷家难道惧它华清吗?”
雷放默然不语,沉思良久,想起清尘子之事,猛然长叹一声道:“清尘子他毕竟有恩于我,今日我们雷家就放过你们二人,可若是他日再相逢,不用别人动手,我雷放也要亲自取你两人性命。”
司红叶一听,心中稍安,不由庆幸今日幸有雷放亲身前来,不然自己与萧遥恐难逃此难。雷昆雷仲听雷放要放过萧遥二人,两人急声道:“二哥,难道就这样放过杀害少炎的凶手?”
雷放环眼一瞪,怒声道:“我雷放向来不欠人恩情,你们不必多言,少炎的事以后再说!”转来看向萧遥恨然一哼,“今日看在你师父面上放你一马,以后不要让我在看到你!”说完转身飘升而去,雷昆雷仲虽有不甘,但知道雷放此人说一不二,若是两人今日动手,那雷放可能不顾兄弟情面对自己两人出手,雷昆雷仲两人也不得不飞身离去,天上雷云也随雷家三人离去而散。
眼看雷家三人身形消失天际,司红叶长出一口气,心中忧虑,今日之事虽是侥幸得脱,可往后呢?雷家必然不会就此罢手,天下之大,自己与萧遥究竟要逃亡何处才能避开呢?
旁边卫亭眼看萧遥面上茫然之色,卫亭心中一动,萧遥他对往昔一切都记不起来,看司红叶面有难色,他们两人必定不知何去何从,我何不将他们带回北氐助我?萧遥修为不弱于我,若是能为我所用岂不大好?想到这,卫亭出口道:“司姑娘,你们两人今后要去什么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