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都乃是祁国国都,位于祁境中腹,北靠幽山,南临祁元河,本名云城,后南宫月先祖在此称帝立国,国号为祁故改云城为祁都。祁国南宫氏五代励精图治,当今圣上武德帝虽非明君圣主,但绝非昏庸无能且勤勉于政,故祁国境内百姓安居乐业。祁国并不抑商,国内百业兴盛而祁都更是聚天下繁华引四方商贾,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街道左右商铺酒楼楚馆林立,熙熙嚷嚷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胡娇儿最喜人多热闹,干脆掀开车帘探出臻首不住左顾右盼,见到新奇之物不时向萧遥脆声相询,街上行人见几女绝色不住指点相论,胡娇儿不以为意,反而笑盈盈打量行人。南宫月想先将众人带回自己府邸安置,等休息一日再带萧逸山进宫面君,原来南宫月虽身为祁国三公主,却并非住在宫内而是在东大街有自己府邸,南宫月自幼习武喜好兵书,她个性好强要证明自己不输男儿身,就要投身行伍,而武德皇帝对这个女儿疼爱之极,就破例封南宫月为将军之职,并在祁都东大街贵族官宦府邸区域赐宅将军府。
南宫月引着众人顺着祁都主道往东大街而去,东大街乃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居住区域,进了东大街道上行人骤减,凡在此街行走的都非富即贵,街两旁都是豪门巨宅门庭高阔,行了好久整个东大街只有一处门前无青色石狮,胡娇儿探头望去却是一处商铺,高挂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却不识得,胡娇儿指点牌匾脆声问萧遥道:“萧遥哥哥那是干什么的?”
萧遥顺娇儿所指望去,牌匾上面写着“凌云阁”,却不知道是作何营生的,旁边骑在马上的南宫月答道:“那是酒楼,是这条街上唯一的一座。”
话语间从凌云阁走出一白衣年轻男子,朝着南宫月笑声道:“三妹你怎么今日方才回来?我这给你接风宴席可是已经准备了十几日啊!”南宫月望去来人相熟,原来是自己二哥南宫玉。南宫月低声向萧遥几人介绍二哥南宫玉顺势停步下马。
这位祁国二皇子南宫玉一身白衣,墨然长发仅用近尺丝锦束缚,面上俊美尤胜女子,尤其那双桃花眼闪亮如星动人心弦,胡娇儿看的心中怦怦直跳,世上竟然有比女人还要美的如花男子,真怀疑他是不是位绝色女子装扮的,可他浑身无丝毫胭脂粉气,自己下山以来所见众多男子唯有那卫亭能与眼前之人并列,就连萧遥哥哥也不及眼前之人俊美。胡娇儿看着南宫玉俊容献出痴色浑然不觉,呆呆随着萧逸山云雅婷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南宫玉知道三妹出祁都为父皇去成桥办差,料想归期,十几日前就在这凌云阁等待三妹回来给接风洗尘,哪知一直到今日才回来。却见一辆马车跟着南宫月绿珠二人,车后还挽随一头青驴,让南宫玉心里奇怪:这三妹到底办什么差事带着这些回来?而更加惊奇的是那年轻车夫俊逸出尘,自己虽生平见过不少名人雅士,却无一人气质能及眼前车夫,看着萧遥南宫玉不禁生出相惜之感,世上事如此奇怪,绝世美女初见之时,一般暗自容貌较量生出攀比之意,而绝世美男之间却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及车上三人下车,南宫玉更是心里惊奇得说不出话来,当中老者气质文雅沧桑,旁边青衣女子貌美如花灵气逼人显得清纯可爱,只是看着自己眼神竟如同平日凡俗女子般痴呆,而两人身后白衣女子却让南宫玉自己看得心里痴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美!白衣女子本就不应是凡间人物,她在那静然一立整个东大街的俗华之气尽涤,变的清幽飘渺起来,白衣女子不仅仅是仙人,她能将任何之处幻为仙境!南宫玉觉得自己平日自许出尘的心不争气的急跳起来,本来自信天下绝无女子能令自己心动,可眼前白衣女子仅是那静静的容颜已经让自己沉沦,将自己变为俗人患得患失起来,一时间南宫玉竟如同胡娇儿一般痴了,只是他是对着云雅婷,而胡娇儿是对着自己。
南宫月正自为二哥介绍几人,但二哥却如同中邪般痴视云雅婷,虽然云雅婷并未献出不满,可自己心中过意不去,不禁悄悄扯动南宫玉衣服。南宫玉这才醒过神来忙施礼道:“几位既然是三妹贵宾就请一起上楼,我已令他们准备好宴席为几位接风洗尘。”南宫月平日就与这个二哥最为亲近,不忍拂了他面子也出言帮二哥相邀。萧逸山自是知道南宫月的兄长那必定是二皇子了,自己这次被武德皇帝请来祁都多少也与他有关,也就未作推辞,萧遥见父亲没有推辞,而对方也是月儿二哥自己也就不便多言,胡娇儿巴不得多多了解眼前这绝世美男,而且料想祁都酒楼饭菜应该更加美味可口,这都吸引胡娇儿上楼,而云雅婷却是只是看重萧遥而已,其他外人外物毫不挂心上,也就随大流未发言语。
萧遥几人随南宫玉步入凌云阁楼上雅间,虽名为雅间,大小直如一般富户人家厅房一般,室内布置富丽堂皇,正墙上面还挂着一幅巨大山水画,左右侍奉的竟然是如花少女,几人落座,绿珠本想站立侍奉,也被南宫月强拉坐在她身边。侍女手捧瓷壶为几人沏茶添水,并摆碟放筷,南宫玉吩咐上菜后,侍女们折身施礼悄然退了出去,不大会流水一般奉上一盘盘美味佳肴,待菜已上全,南宫玉轻轻挥手示意众侍女退去,举起茶水南宫玉朗声道:“知道三妹从不饮酒二哥也就未曾吩咐他们备酒,这里以茶代酒敬诸位希望不要见怪。”
萧遥与南宫月皆不饮酒,萧逸山也从不好杯中之物,而胡娇儿更是不喜酒味,众人皆举水杯相敬而饮。南宫月此番出祁都历经奇异,虽然自己以前也见过国师桑尘施法显能除鬼,但那只是开坛祭法消除一宫中冤魂而已。如墨炎般召唤鬼修罗,萧遥云雅婷之流御剑诛邪,雷少华引动天雷,卫亭刀化青龙……等等早已想找人倾吐,如今见了亲人性急,不顾佳肴当前,滔滔不绝将诸般异事尽数言出,当然胡娇儿身为狐妖之身她还是未曾言明的。
听三妹讲那种种异事,南宫玉心中一动脸上却做出倾听惊异之色,但听到巫教音幻二使路上相劫之事,南宫玉脸色稍变却为多言。知道眼前自己误以为车夫之人却是萧逸山老大人的长公子,并且习道通法,而那白衣女子也是常人眼中剑仙之流,南宫玉心中更生钦慕,但南宫玉却敏感发现云雅婷虽对自己温颜轻笑,却有相距千里之感,佳人笑颜犹如画中天女般视众生轻笑,虽似动人含情,实是心无挂碍一片自然。南宫玉本以为云雅婷乃修道之人,心无俗念故而如此,可是当云雅婷偶瞥望萧遥会心一笑时,却分明从那天女化为俗世娇女,双眼饱含深情,南宫玉心中酸楚,知道自己虽自命风流绝世却难入佳人之眼。
平素无数天姿国色奉迎南宫玉从来不屑一顾,未料今日初见云雅婷就已心难自持,可云雅婷却早已钟情萧遥,故视南宫玉如无物,心中不留痕,令这风流不羁的南宫玉心下黯然,南宫玉却不知边上那痴娇的胡娇儿正痴视自己,而萧遥早与自己三妹南宫月定情,云雅婷自己仍未知晓罢了。世间事多是落花有意随流水,奈何流水本无情!
萧逸山看在眼里并未多言,自己当初也是情事纠缠自然明白,这种事局外人再怎么使力也难改分毫。想起这次武德皇帝要自己进祁都,实是要帮武德帝选继承大统之人,原来当朝太子就是大皇子南宫翔,自幼一直体弱多病,三年前积痨发作竟然一命呜呼。武德帝心痛之下就未再立储君,可近年来武德帝年事已高,愈感处理政事力不从心,想想也该选立太子之选,而选人之事却让武德帝头疼,二子南宫玉自幼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如今成年更是文才风流博学多识,奈何南宫玉性格过于温和自谦,在武德帝看来缺少帝王霸气。五子南宫麟倒是做事果决且精通政务,但其为人又过于苛刻,而这两子母族都是祁国大宗,南宫玉母舅乃当朝大将手握重兵镇守边关,南宫麟的外公却是朝中宰相,统领众臣势力极大,即使这两子未明意相争,可他们身后势力正暗自较劲弄的武德帝头疼不已。
武德帝想起当初自己继位之时,文臣武将朝中势力皆归到麾下,保得自己帝位平顺,但如今朝中武援南宫玉,文挺南宫麟,一个处理不好将会酿成大乱。人年纪大时就忆起年少轻狂的意气风发,武德帝思忆当年忽然想起了萧逸山,这个自己引为生平知己的谋士,自己帝位得继萧逸山出力最多,可惜是他为了娇妻功成隐退,如今此情武德帝心里生念,非常想让自己这个知己来自己身边帮自己参详决定,所以武德帝差自己三女儿南宫月前往成桥以表心意。
如今萧逸山初见南宫玉宴席间出言隐晦试探,言谈之下发现这南宫玉果然才学渊博且见识非凡。南宫玉虽感气馁,但在佳人面前不能失了颜面,故对萧逸山相问之言知无不答侃侃而谈,初时只是为在云雅婷面前显露才学,可与萧逸山越谈越投机,两人谈古论今,纵横内外指点天下大势,大有江山在手主宰沉浮之意,倒是让萧遥几人不得插口半分。云雅婷对天下局势家国政事毫无兴趣,转面低声与萧遥论起修行佚事。南宫玉正自激扬,可见佳人浅笑盈盈与萧遥两人低声谈笑,心中黯然之下无意再论。萧逸山已然心中明了,这位二皇子才学十足,品行如何则尚不及论却不知那五皇子南宫麟又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