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木颜刚起床正在煎着早餐蛋,就听见有人来按门铃。不用说,肯定不是卓俊臣,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自己撞门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酒店的前台说的,竟然配出一把她房间的钥匙。为这点卓俊臣孩子气地在她面前显摆好久。
“你是谁?”木颜打开房门,见门口着着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小个子男人,眉头一皱,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想你比较在意这个。”小个子男人抬起头看望着她,露出一抹得意地笑。男人虽然小个却并不萎缩,皮肤黝黑,两眼闪着精明的光芒。他从一个信封中抽出一张照片在她面前一亮。看见木颜神情一变,立刻露出得意地笑——他找对人了。
“进来。”木颜把男人让进屋来。
“你要多少钱?”没等男人坐下木颜便问道。她以最舒服的姿态,靠在沙发发懒洋洋地样子,让男人有些吃惊,但是很快镇定下来。
“您先看完再说。”男人将信封中的东西都倒在桌上。木颜瞥了一眼,都是她和仇仁赫在跑车上的画面,从跑车停下,到他们激吻,每一个画面都拍得非常清楚。
“嗯!”木颜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大反应。这些照片如果就现在发出去恐怕打乱她的计划,只要来人不狮子大开口她都会满足。
“多少钱?”木颜再次问道。
“大师果然是大师。”小男人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爽快。我要这个数。”男人伸一个手掌。
“好,底盘和照片都留下,你走吧。”木颜开出一张支票递给他,淡淡地说。
“豪气。”男人再次赞道,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木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小男人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说道:“其实我是娱乐杂志的摄影记者,最近奉命跟拍你的行踪。如果不是因为太太病重这些照片,我肯定会第一时间上交给公司的。今天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做,这钱,这钱就当是我借你,将来,我肯定还你。”
“啊?”木颜愣了一下。这明明是勒索,没想到小个子男人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让她有些意外。就算这是一番谎言,她也不在意。
“徐庆荣?”木颜接过他的名字,念道。竟然还是一家知名杂志社的名片。
“你太太得的什么病?”不知是否介于他的真诚,尽管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还是问道。
“骨癌。”徐庆荣神情哀伤,随即强打起笑脸说道,“谢谢你,我其实以为会被告呢,也只是兵行险着。”
“嗯……”木颜点点头,转而问道:“这些照片你有没有拿去给仇仁赫看过?”
“没有。”徐庆荣摇摇头。他第一个就找木颜想着她是女性容易害怕,易就范。如果木颜不同意他再打算找仇仁赫。
“嗯……”木颜若有所思点点头,便跟徐庆荣多聊了几句。
送他走时交待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照片记得先找她。徐庆荣唯唯诺诺地答允,拿人手短,他并不是坏人,只是迫于形式而已。木颜并不怪他,刚将照片收拾起来,门就被推开了。不用问,就是卓俊臣了。
“刚刚谁来过啦,一大早就听见你开门关门。”卓俊臣手里挥舞着牙刷,张扬舞爪地说道,脸上却全是喜悦之情。昨晚回到酒店已很晚,没想到回来时还能吃到木颜做的意面,虽然已经凉了,他还是高兴。
“哦,酒店的服务员来过了。”木颜说道。从厨房端出早餐,看得卓俊臣口水直流,跑到洗手间漱了口,也不洗脸就上手就抓着入往嘴里塞。
“唱歌给我听吧。”木颜看着窝在沙发里的卓俊臣说道。也许为着那一堆徐庆荣送来的照片吧,也许为着这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做坏事,她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郁结难舒。
“好!”卓俊臣二话不说跑到自己房间拿了把吉他坐到她面前弹唱起来。唱的是他曾经在地下通道唱过的歌。他唱歌比以前更好听,韵律更准,更懂得把握感情。
木颜静静地听着,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原来她还能哭。她忽尔笑起来。她以为从陈菁玲去世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哭,她以为她的心已死去,不会疼痛。原来,纵然不疼痛,心脏也有被压迫的痛楚,无法呼吸的痛苦与疼痛无异。
见她流泪,卓俊臣并没有停下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直到经济人催促地电话响起。直到她恢复平时的安静。
“好点了吗?”卓俊臣递给面纸,柔声问道。
“谁叫你唱这么伤感的歌。”木颜抱怨。
卓俊臣叹口气,说道:“不是我的歌伤感。今天一早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你很压抑,无法发泄,更不愿意向我倾诉,我能做的,只是想让你发泄出来,不让你积郁难受。”
“你看得出来?”木颜有些惊讶。多年她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卓俊臣居然能看出来她内心的压抑。
“嗯!”卓俊臣笑道,“你高兴的时候会这样笑。”卓俊臣裂着嘴比了一个笑容。
“你压抑的时候眼睛会变得特别明亮,像这样。”卓俊臣做了一个精明的眼神。
“你生气的时候会这样。”卓俊臣双手抱胸,低下头看着地面。
他夸张的表演逗得木颜裂嘴大笑起来。
“你……”卓俊臣还要接着演示,经济人汤生的电话再次响起。
“来了,来了。”卓俊臣不耐烦的挂下电话就要接着表演木颜的喜怒哀乐。被木颜笑着制止了,“好了,好了,快去吧。不然汤生可要找我谈话了。”
“好吧。”卓俊臣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木颜的房间回去抽换衣服,走的时候还不忘跟木颜打个飞吻。
想到卓俊臣模仿自己的夸张表演木颜不由笑起来。她真心感谢自己拥有像卓俊臣这样的朋友。上天,毕竟待她不薄。他对自己,真的像上次面对媒体说的那样吗?木颜忽然掩面,就算是真的,她也早已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