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向木颜逼近,一把捏住她削弱的下巴,像被出卖灵魂的魔鬼,眼神带着恶毒的仇恨,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凛冽地说道:“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有多清纯。为了这份清纯,这两年来我没有碰过你。我想留着,我想有一天我们结婚。你知道,看着这一年来的你,我有多心疼。你知道直到刚刚,我都对自己说,你千万不能有事,哪怕用我的命换你平安。你说哪怕我一生都一无所有你也会陪我到最后,原来,你跟其他女人是一样的,你也喜欢有钱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才知道他是富二代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他的床。啊?!”
崔浩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着,木颜的下巴因为他的用力而露出几道血红色的印迹。
“浩,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木颜无力的解释。她也不知道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向他解释。眼泪成串成串地落在崔浩捏住她下巴的手上,他的手因用力而青筋冒起,她的脸因他用力而开始扭曲,变形。终于仇仁赫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扯下床单裹住自己的羞住,一把推开发狂的崔浩,让自己用最和平的语气说道:“崔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不是我想的那样?”崔浩冷笑道,一道清泪从发红的眼里滴落,指着仇仁赫身上的床单,哈哈一笑,“这是什么?我最好的兄弟,我最爱的女人。哈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想?”
仇仁赫连忙低头看裹在自己身上的床单,心里一阵懊恼,原来情急之下,他竟将那滩血迹系在了自己的裆部。
“崔浩……这……我真的不知道……”仇仁赫也一时不知所措,最后只好双手摊,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我很抱歉。”
“抱歉,哈哈哈哈……抱歉?!”崔浩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眼泪从变形的皮肤上滑落。
看着崔浩狰狞的表情,木颜呆住了,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崔浩。他是那样的温文尔雅,那样阳光谦和。而眼前这个人,一张俊脸早已扭曲,却扔扯着嘴角狰狞的笑着。
是她的错。因为她让崔浩如此痛苦。木颜绝望了,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忘记了前一秒的羞耻,这一刻,只要崔浩像以前一样,只要他不这样痛苦,她做任何事情愿意。
“浩……”木颜轻轻地叫他,像以往崔浩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样,望着崔浩,眼里都是柔情,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只要你好,我做任何事都愿意。可是这一刻,崔浩没有看懂。她缓缓地将手伸向他的面颊,想抚平他扭曲的五官,想为他擦干脸上的泪。可是,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就被狠狠地推开,木颜一时受力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崔浩视若无睹。
“你,从此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看见你,我就恶心。”崔浩指着趴在地上的木颜恶狠狠地说,那样歇斯底里、用尽力气,此刻,他多想把她掐死,仅有的理智,让他冲出门去。门被重重的撞上。
“浩……”木颜连忙站起来想要追,却因为被子过长过于沉重,刚刚要站起来,却又被下摆绊倒,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小姐……”仇仁赫连忙将去扶,原来第一次崔浩将她推倒仇仁赫因为忌惮虽然想扶却也不敢。木颜却是一动也不动,呆呆地坐在地上,双目呆滞,嘴里喃喃着,“浩……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眼泪从她空洞的眼里成串成串的滑落,打湿了夏日的薄被,露出被芯里的条条线纹。
“你找死呀,想死给我死远点。”
拥挤的十字街,红灯,所有的人都站在路口等车。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像是无魂的傀儡直直的穿过红灯,街道上因她而紧急刹车响起了一连串尖锐的轮胎在地面的摩擦声。这些尖锐的声音让路人纷纷皱起眉头,捂住耳朵,可是她听不到,司机带脏字的骂声,她听不到。世界上任何一切声音,她都听不到。
“小姐,红灯,请等一下。”
她刚要过十字路口的另外一个红灯时,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拉了回来。终于她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抱紧自己,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小姐,我没有恶意,现在是红灯。”阳光的男孩,似乎背着吉他。却是那个在地下通道唱歌的男孩,可惜木颜的眼里只有刺眼的阳光,看不到任何人影。
“谢谢!”她机械的回答,站在路边。她的悲剧与路人无关,别人的好意,她仍然没有办法拒绝。
“小姐,小姐……”男孩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肩膀。看到她触电似的推开,却是丝毫不介意地笑道,“绿灯了。”
30秒的绿灯,木颜仿佛像是走了一辈子,她呆呆地一直往前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小姐,小姐……”又是那个男孩。
“我又怎么了?现在没有红灯也没有绿灯,我不能走吗?为什么?为什么不给解释,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木颜忽然蹲在地上痛哭起来。她太委屈,为什么早上开始一切都变了,为什么她连过个马路都会妨碍别人。
“不是的,小姐,是……是你的手机响了。”男孩看着突然痛哭的木颜神情有些尴尬,指了指她的包包。
是手机响了。
是倩倩。
木颜默默地按下接听键。
“颜颜,我找到和崔浩的聊天记录了,我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吧。我没有骗你。”电话里倩倩仍然纠结于昨天的事,竟然真的翻出了与崔浩的聊天记录。
“好,我,我回去再看。”木颜努力压抑着声音的哽咽,却还是让倩倩听出了她的异样。
“颜颜,你怎么了?”
“我没事,有点感冒,声音哑了。”木颜捂住嘴眼泪透过手指的间隙渗进嘴里,她怕她会哭出声来,她怕倩倩为她担心。
“那你吃点感冒药。我看你呀,就是最近太累了。你回去好好看看我给你发的聊天记录,以后不要为崔浩这么卖命了。”倩倩听她的解释信以为真,没有再追问下去。
木颜收了电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苍白。见那男孩还站在自己面前,一怔,还是从他身边穿过。
“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男孩跟在她身后喊。
木颜摇摇头。
“小姐,你这样很不安全,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男孩锲而不舍。
木颜摇摇头,突然狂跑起来。
下午的太阳很大,很烈,白昼耀眼,没有任何一丝不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