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姨娘可好些了?”秦月走至她的床边问道,随手便接过朗儿抱在怀中,奇了怪了,这朗儿一进她的怀里便裂开嘴笑了起来,这倒是让她心里一暖。
七夫人对着周围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缓缓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秦月和她,还有孩子偶尔冒出来的笑声。
“为什么帮我?”她开门见山。
秦月脸上的笑意依然挂着,面上全是无所谓,缓缓将孩子放进摇篮里道:“没什么,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
七夫人玲珑今年双十年华,跟秦月的年龄没差多少,因为家里是小富商之女,听闻她是奉子成婚,怀着秦云飞的孩子进了门,所以自打进府,不说那五个夫人为难她,连在府里久些的丫鬟奴才们也在背后议论她,如今,为秦府诞下男丁,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秦云飞几乎是独宠她一人。
只见她脸色略含病态,这楚楚动人的双眸如病西施般让人疼惜。
“不要伤害朗儿。”
听闻此话,秦月噗嗤的笑出声,望着抓着自己手指直往自己嘴里噻的小家伙,漫不经心的转头便道:“这是自然,我要你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再次将目光放在朗儿的身上,小小的身子甚是惹人怜爱。
“不要利用朗儿得到你想要的,因为他……。”玲珑紧咬下唇,面含痛苦之色,似是绝望至极的道:“因为他…………瞎了。”
秦月身子顿住,笑容也僵住,不可思议的望着七夫人,似是怀疑自己的听力,揉了揉耳朵问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命不由人。”玲珑声嘶力竭的控诉道。
这一声,彻底把秦月从刚才的震惊中拉过神来,第一次见这小家伙就觉得眼神空洞无力,可是却怎么也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求求你,别告诉老爷,我不想让他知道,我都瞒了这么久,若不是你今日帮我,我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你。”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
她忽然紧紧的抓住了月儿的衣角,声泪俱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可以,可以,到时候找个理由说是大夫人,所以朗儿才失明,那样我就可以做正房,朗儿就是嫡子,只要朗儿是嫡子,就一切都会好的!”
她甩开她的手,起身站在床边,摇篮中的人儿哇的便哭了起来,这件事对自己打击太大,她本想利用七夫人来让自己接手父亲的秦记钱庄,这样的话,便可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自然也不会着急把自己嫁人,到时,随便寻个对自己好的嫁了便是,如若还是这样留在府中,迟早得让大夫人将自己嫁给那些个残肢断臂的人儿,现今,忽然出现这事儿,似是所有计划都破灭了。
“月儿,只要朗儿是嫡子,我是不是正房都无所谓,我可以让你母亲做正房,我把朗儿过继给你母亲,我只要朗儿能见健健康康,我不想他从小就受人冷嘲热讽,这些罪,他受不起啊!”
受不起?秦月心中冷笑,作为庶出,这些罪谁受得起?不都是一步一步受过来的吗?可如今眼光再次看见哇哇大哭的人儿,那双眼睛那么美丽,怎么会……心下一软,漫步向前,抱起正在大哭的人儿,小人立马含着眼泪就乐呵起来了。
罢了,既然目的一样,又何必在乎过程。
秦月回到偏院之时,似是所有力气都已经耗尽,看着守在门口的小玉,面上一笑道:“在这儿思春?”
小玉听见声音,兔子一样的蹦了过来道:“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秦月伸了个懒腰,带着有些撒娇的意味便道:“担心什么,莫不是担心我这个大小姐像你一样,被关在柴房里?”
这话一出,小玉顿时红了眼眶,她永远记得柴房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本就是重情义的人,如今把月儿当做自己亲人一样,自然是看不得她受一点伤害,还记得那年自己九岁,她十岁,因为五夫人说了得罪大夫人的话,两人一起被关在柴房里整整四天,不吃不喝,这四天她们紧握住双手,她永远记得秦月当时说的话,不怕,不怕,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如今,想到此时,却还是抑制不住眼泪。
秦月眼看这丫头又要哭,嗔道:“你若再哭,我就把你嫁出去,省的以后老用眼泪烦我。”
小玉委屈的扁着嘴硬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道:“别别,我没哭,谁说我哭了?”
看着挂着眼泪的小玉,她噗嗤的笑出声,只有在这个院子里,只有面对娘亲和小玉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卸下心房。
“姐姐!”急促的呼喊声再加上急促的跑步声。
秦月看着来人喘着大气儿便来了,面上宠溺一笑道:“岚儿怎么来了?有事?”
“母亲说晚膳想和你一起。”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尽是开心,似是认为母亲终是接纳姐姐了。
可秦月心里可不这么想,这个时候,无非就是想从她嘴里叹些口风,今日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想必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估计他们心里现在都杵着呢,就怕她揽下大权,心里虽这么想,不过面儿上还是温柔一笑便道:“好。”
“那姐姐现在随我一起去吧。”岚儿拉着她的手便欢快的向东院儿走去。
“小姐……。”小玉轻呼,似是担心这是场鸿门宴。
秦月还未来得及回答,岚儿便抢先开口:“对了对了,母亲说,你可以带小玉,玉儿这么忠心的照顾你,理应跟你一起。”
这本是好事,不把小玉当下人看待,可是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堂堂四夫人怎么会忽然对小玉感兴趣了呢?望了眼小玉,那一副精灵的面容,水灵灵的眼睛很是吸引人,罢了,是不是鸿门宴要去了才知道,思至此便道:“小玉,走吧。”
小玉一脸为难之色,似是为难,实则不是,而是小玉一直不喜欢府里的五位夫人,只是不想见而已,可四夫人这么说了,岂容她自己做决定?
岚儿一路都不停的说着宫里的趣事,也让这一行路上显得不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