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繁忙,还要抽出时间照顾钱庄,小的作为掌柜,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看着掌柜点头哈腰,自己也不想再绕弯子,毕竟这些时日靠着钱庄,秦月存了不少钱财,总归是够自己和娘亲在府外生活了。
“今日来,是想看看钱庄的账务。”
掌柜一听,心中咯噔,这哪里有账目可言,先不说自己从中捞了多少,朝中大臣也是贪了不少,眼前之人若要看账本,那自己还有活路?
看掌柜不回答,秦月猜到了两三分,毕竟着急的是掌柜,想必掌柜自会想办法让秦月不查账本。
所以秦月也不急,找了个空闲的座位坐了下来,竟是惬意的品起茶来。
掌柜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老奴实话说了吧,这钱庄根本就没账本,想必公子也知道这钱庄幕后主人就是大皇子。”
秦月冷笑,这是拿大皇子压自己?抬头看着掌柜似是一脸吃定秦月的样子,更禁不住笑了。
掌柜一看,心下悬了起来,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掌柜这么说,那我就觉得更容易了,没账本容易,我会如实禀报大皇子的,你说大皇子会不会愿意有人拿着他当幌子挣着自己的银子呢?”
掌柜一惊,怕是大皇子知道这事儿,那简直就是丢命啊,想至此,掌柜噗通的跪了下来:“奴才上有老下有小,望公子网开一面。”
秦月放下茶盏。
“如今,我知道这羹必是所有人都沾了的,你若想保全自己,那以后我让你只听我的,他们若有意见,尽可让他们去秦府找秦大人,你可愿意?”
掌柜抬眸,却正巧撞进一双清明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算计,明朗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的掌柜不由心虚起来,似是为难道:“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怕是……。”
“无碍,你就说你愿不愿意?”秦月打断了掌柜的推托之词,话毕故意停顿给他思考的时间,随后便继续道:“你若答应,这眼前的小恩小惠你怕是也看不上了。”
听闻此话,掌柜却是动摇了,如今被眼前之人抓住了把柄,可是前些日子他也没少受贿赂,若他真的撕破脸皮奏他一本,那不就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可如今这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若不把握住,怕是下次再难遇到,这本在刀尖上舔血,无非就是多了一个盟友,何乐不为?想至此,掌柜微微躬身道:“若公子不嫌弃老奴,老奴仁贵倒愿意一试,只不过……有一事想求公子。”
秦月好奇。
“公子可要保老奴一命,若有一日老奴命不能保,怕是老奴会做无义之人。”说罢,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秦月。
看着仁贵满眼都是算计,好一个老谋深算,给自己求了一个保命符。
茶盏的茶叶缓缓沉落……
“好!”秦月微微一笑,起身,带起裙摆随风飘了几飘,满脸都是笑容,竟让人看不住情绪。
仁贵心底一空。
秦月却已经走至门口。
阳光洒下,只看见秦月的背影,她站在门口,漫然开口。
“给我找几个机灵的人,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用的人,便是我信的人。”说罢便抬步离开。
自知仁贵是为了钱而效力,可若有相互需要的东西,那么才会彼此信任,毕竟若是谁沉了,另一人也不见得能好,所以仁贵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而秦月也并非需要多衷心自己的人,毕竟,这也只是秦月现在需要的而已。
秦月已经走远。
身边的一个小二上来小心翼翼的问句:“掌柜,他是谁啊?”
仁贵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神秘一笑。
“忙你的去!多事!”
小二悻悻离开。
出了钱庄秦月便上了马车,是有私心的,在秦府十多年,却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今能随意出府,自然不能浪费,准备出城去看看,听闻城外来了许多西域走商,这些日子刚到京城,都在城外驻扎,若是能结交,怕又是一个发财路,如今,秦月能想之兴奋的,也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公子,已经出城了,前面就是走商驻扎的地方,我就不能去了。”
秦月眉头轻皱。
“为什么你不能去?”
车夫为难的看了眼走商的位置,随后道:“这西域跟朝廷是有些过节的,不然怎得到了京城却只在城外,连路途都是绕过京城的。”
“可是西域每年不是都有向朝廷进贡么?怎么还有如此的说法?”
“这公子就有所不知了,每年进贡都是由朝廷使节来接物,咱们当今圣上可是连见都不见的,你说这常年下来,西域人怎么想,而使节会怎么做?”
这使节名为韩七,秦月倒是听父亲说过几次,也是大皇子手下的人,听闻这个是人是由大皇子亲自举荐,另一种说法就是这个韩七是向大皇子买的官位,做任何事,大皇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当今圣上有意将朝廷之事分发给各位皇子,所以大部分都是不知事情缘由的。
想必车夫口中的怎么做,便又是大皇子的招儿了,大皇子在自己的宅子里养了一批暗卫,花费甚大,想必这西域进贡的东西,也多数是进给大皇子了。
车夫府看秦月还在沉思,以为是秦月听不懂,爽朗一笑:“不过这朝廷的事儿,也不是咱老百姓操心的来的,公子也莫要想了,老夫就在这里等着公子回来,只要天不黑,公子可随意去逛。”
秦月点点头,轻快跳下马车,递给了车夫些碎银子道:“这是来的路费,若是你实在是等不下我,那你去城里再帮我叫一辆马车来,我天黑之前就到这里来找你。”
车夫接过银子点了点头道:“好嘞。”
秦月道了谢便向前方有些炊烟的地方走去,只不过,这看着在眼前,走着却是好一段路,这眼下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还没到,停住脚步四处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凉亭,只不过被埋在如半人高的杂草从中,可是这四处皆无可休息之地。
思量了一会儿,握了握腰间防身的匕首,挥起长袖拨开杂草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已走至凉亭,刚想踏上阶梯,脚却被人一把拽住。
心下一沉,低头,却是满地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