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
怕是这会儿也是遇不到人的,这一路走来都是连个丫鬟也没见着,想必也是地方比较偏,那么。
看了眼手中的丝帕。
正在难以抉择之际,耳边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刚想呼喊却及时停住,哪怕再偏还是在皇宫里,若是被人当了刺客刺死在这茅厕里,怕是把秦府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净了。
此时脚步声似是停顿了一会,便向别处走去。
可若刚好是过来的丫鬟,那自己岂不是浪费了一个机会,思至此,捏着鼻子用粗犷的声音喊道:“门外可有人?”
那人顿住步子,转身,看向茅厕,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手握剑柄,小心翼翼的向前几步。
“可否递来草纸一用?”
那人顿时禁不住笑意,竟哈哈的笑了起来。
秦月心里微怒,可也不敢松懈,来人也许是宫中侍卫,若是直接不顾礼仪冲了进来,那自己可是无处可躲,怕是也难逃一劫。
“谢谢大人,杂家在这里多谢了。”
听闻此话,那人止住笑意,环顾四周,从茅厕旁的竹篓里拿起纸挥手就扔了进去。
秦月慌忙接住,怕是那人听了自己是太监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冲撞了。
可是秦月等了半天却没听见那人离开,要是再继续呆下去,怕自己全身都是这茅厕的味道了,有些急促的道:“谢谢大人,大人可先行一步。”
眉头轻皱,随即眼中的促狭一闪而过,大步向前走去。
秦月听闻来人已经走远,整理衣衫,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还没走多远,眼前一人突然跳至自己眼前,吓的秦月后退一步,却没想到一脚踩空,整个人咚的坐在了地上,屁股的生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却仰首哈哈的大笑起来,毫无怜悯之心,嘴里还调侃着。
“我就知道可疑,却没想到是堂堂一位千金小姐。”
秦月此时心里的怒气溢于言表,抬头恨恨的盯着眼前之人,待看清来人,却是惊了一番,是他?
那人盯着秦月发呆的神情,心中自觉有趣,伸出手,拉着秦月的胳膊将她带了起来道:“哪家小姐?可是迷路了?”
那眼角的笑意如阳光般明媚,人都说薄情人薄唇,可他虽薄唇,却有着高高的鼻梁,而高鼻梁之人皆是重情之人,倒让人多了几分探究。
眼看秦月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饰,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便继续持续着笑容与秦月对视着。
“我迷路了。”秦月开口。
那人微微一笑。
“跟我走吧。”说罢已经带头走在了前面。
秦月紧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思绪万千,他怎么会在这里?若在皇宫带刀,那么定是宫里的侍卫,可是这装扮却觉得和侍卫有些不一样,而他如今对自己这般,怕是今日女装他未认出来,那么,玉佩是否要物归原主。
“哎哟!”秦月捂着自己的脑袋,抬头看着眼前之人,尽是埋怨。
“我说你这丫头,怎的走路也是心不在焉的,莫不说是我在你前头,若是在你前头的是一堵墙,你这脑袋啊,怕是撞出花儿了。”
秦月放下扶着额头的手,并无打算回答,只是慢慢走入人群中,看到岚儿和絮儿还安然的坐在那里,心里顿时一松,上前几步,缓缓落座。
“姐姐,你去哪里了?”
“方才肚子不舒服,如厕去了。”说着漫不经心的回头望了一眼,却已经不见那人的身影。
“刚才好几位官家小姐都唱了曲儿,跳了舞,皇上赏了好多东西呢。”
秦月眉头一皱问道:“都是哪家小姐?”
“诺,就那边。”
顺着秦岚的目光望去,竟是刚才和自己打招呼的诸葛涟漪,此时她已是一身红色衣裙,额头用粉色莲花点缀,衣裙周围竟是飘逸的丝带,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像是要随风起舞了般,今日这官家女子中,出挑的也就是絮儿和那诸葛涟漪了。
这边所有官家少爷目光几乎都分散在了絮儿和涟漪身上了,只不过涟漪那一身更为惹眼,就连大皇子的目光也是游离在秦絮和涟漪的身上。
若今日絮儿出一个节目,怕是风头要压过涟漪了,只不过出门之前父亲已经吩咐,万事小心,所以,自然也没有安排她们做什么表演。
秦月端起茶刚抿一口,就听见秦絮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女秦絮,可否借用侍卫佩剑来为皇上表演一曲。”
差点被这一口茶呛了过去,带着满是震惊的眼神望向秦絮,她跪在那里不卑不亢,眼中满是自信,一身紫色衣裙在这金色辉煌宫殿里显得有些飘渺。
那边大皇子眼中皆是惊艳。
皇上是极为喜欢淡漠性子之人,而眼前之人却刚好对了自己胃口,眼中满是欣赏。
“齐将军,你的佩剑就借给她一用吧。”
齐钰慢慢从坐榻上直起身子,站了起来,走至正中央,对着皇上恭敬行礼。
“是,皇上。”
随后走至秦絮的面前将佩剑和剑鞘一同递于秦絮手中。
顿时,群臣议论纷纷,这剑是跟随齐将军上阵杀敌之物,如今皇上如此下令,看来是看中了这个丫头的,都纷纷打量着这个丫头究竟有何才能。
秦月目光随着那人慢慢移动,原来,他叫齐钰。
“姐姐,这下可是不好了。”秦岚抓住秦月的手紧了紧,自己总不能冲上去吧秦絮拉下来吧。
秦月看向秦絮,那眼中的势在必得怕是她早就开始计划了,如今怕是什么也拦不住她了,无所谓,是祸躲不过,这秦府的轩然大波是要来临了。
只见秦絮豪气拔出剑刃,竟是直接随风起舞,连音乐都没有,只不过这一招一式倒让人觉得她是真的有武术底子的。
旁人看不懂,可主座上的皇上和出入战场的齐钰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因为这个舞蹈正是演着那日护国之战。
那日威风凛凛,皇上站在城墙之上,痛心疾首,望着前方来势汹汹的灭国之人,对着众人说,国破,君亡,臣死,绝不独活。
这才激起了众人求胜的欲望,一声盖过一声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这寒冷中,每个人都是热血沸腾。
齐钰的父亲齐连城大将军带着三万将士对着皇上下了军令状,三万将士必灭敌十万,一天一夜的浴血奋战,终是让敌军有了退怯之意,可是终是抵不过伤痕累累,累死在战场之上。
那年齐钰十二岁。
敌军知道主将战死沙场,便再次集结,眼看一个大国即将保不住,皇上正准备亲自上阵,却被齐钰拦了下来,如同他父亲一样,下了军令状。
灭敌,保家卫国。
就这样,十二岁的他带着父亲遗留下的亲卫军杀入战场,终是敌军溃败逃走。
那一战,所有人都红了眼眶,就连铁血铮铮的众将士都忍不出大哭了一场。
舞弊。
皇上和齐钰都沉默了许久,有些文武百官并不知道当年的国战,但是看到皇上一脸认真,便也不再做声,直勾勾的望着那跪在中央的秦絮。
对于这段历史秦月也是不知道的,毕竟没有人跟她说过,虽说府中的书籍虽多,但关于现朝政的还是没有描写的,只是听闻当年国战之事,但对于细节,都是一概不知,所以自然不懂这个舞蹈的含义。
这边廖氏刚回来却看见了跪在中央的秦絮,心下一慌,这一转眼间,却是惹了这么大的祸,这叫自己如何交代。
所有人都为秦絮捏了一把汗。
秦月在桌下也是紧紧的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