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岚儿局促不安,絮儿闭目养神,廖氏也像是睡着了般,只有自己瞪着圆圆的眼睛,想看一下窗外都没勇气,因为前来接他们的人据说还有皇宫侍卫,这一个不小心,要是被削了脑袋就太冤枉了。
漫长的一路终究是快要结束,马车顿住,一身穿盔甲头戴羽灵之人掀开轿帘,随后道:“秦大人家眷,放!”
马车又继续向前走去,可是没走多久。
廖氏睁开眼睛。极不耐烦的说道:“下轿吧,这一段路要走过去。”说罢便自己倾身下了马车。
岚儿紧跟其后,秦月刚想伸手去拉絮儿。
她却越过秦月的手,已经跳下马车。
秦月无奈一笑,也跳下马车。
这一眼,便晃了眼。
城墙伫立眼前,望不见外面的世界,层层叠叠的宫殿蜿蜒在眼前,所望之处都是金碧辉煌,纯金打造的狮子立在这红色朱门两边,表情栩栩如生,远处纵横交错的丫鬟们身穿红色衣裙,手持托盘,却毫不凌乱,士兵们穿着盔甲在宫中走动,发出整齐的步子声,列成的队伍如一条直线。
“秦夫人,请跟老奴走。”一个身穿暗红色衣裙的嬷嬷上前恭敬行礼。
廖氏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元宝,露出笑意:“幸苦嬷嬷了。”
嬷嬷结果,堆起笑容,倾身走在前面。
秦岚,絮儿,秦月紧紧的跟在廖氏身后,这一路,也失去了打量的兴趣,毕竟这皇宫华丽的不堪言语,但是,唯一的一点,这伫立的高墙却是将城外隔绝,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凉?
没走几步就看见另外一个嬷嬷领着一个身着华贵的夫人,在廖氏身旁走着,身后的两个丫头也是绝色容貌,其中一人身着青色长衫,带着调皮的笑意,眼睛下方有一颗泪痣,让人看了格外心疼,另一个则是身着绿色长裙,面上骄傲,眼睛直视前方,倒是有些廖氏的风范。
这廖氏怕是与这个夫人有一些梁子,两人眼中皆无对方,都是自顾自的走着,而其他的家眷好说也是打了声招呼或者是相视一笑的。
就在这时,那个青色长衫的丫头突然就看向了秦月。
秦月来不及收眼,却与她眼光撞了个正着,无奈,只好微微点头示意。
那丫头却眯起眼睛格外灿烂的一笑,随即便紧紧的跟在了绿色女子身后。
倒也是跟岚儿的性子一样。
这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是走到了宴请的地方,丫鬟们从嬷嬷那里接过大臣家眷,恭敬带入正厅中安排。
而秦月也是如愿的落座,终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秦岚忍了一路的好奇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可憋死我了。”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岚性子好动,怕是刚才一路忍了许久的,可这皇宫却是欢迎性子好静之人,何况,这死字可是大忌。
看见秦月阻止,立马埋头不语,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廖氏端坐在那里,俨然一副正房夫人之态,不得不说,廖氏面对这样的场合还是进退有度的,面对每一个和她打招呼的人,都毫不失礼,拿捏的正好。
“你们可莫要乱跑,我去见贵妃。”廖氏说罢便起身和一名老嬷嬷离开了席位。
岚儿盯着廖氏离开,硬是没开口问一句,只是询问似的看向秦月。
秦月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因是坐在席位的最外围,怕是连皇上的龙颜都看不真切了,文武百官坐至皇子之下的席位,在之后便是秦月坐的地方了,各家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格外晃眼,这明里是中秋宴会,实则是皇子选妃会。
“姐姐可是秦大人家的长女?”
秦月回首望向来人,正是今日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此时近距离看,竟被她纯净的眼神吸了去,何为绝色,怕是眼前女子当仁不让。
她扬起笑意,竟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廖氏离开的位置道:“御史大夫之女诸葛涟漪,不过他们都喊我漪儿。”
漪儿还正准备继续说话,就被人揪了耳朵,倒吸一口气,撒娇道:“姐姐!”
“令妹多有打扰,敬请谅解。”说罢竟毫不客气的将人揪了起来。
秦月微微皱了下眉头,却还是挤出笑意:“客气了。”
被揪走的人儿竟还是带着鬼脸道:“下次找你聊,哎呀,我的耳朵!”说罢两人已经远去。
秦月无奈摇头。
“皇上驾到——。”一声极为尖锐的声音划破耳膜。
众人起身,跪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震耳欲聋。
秦月埋首也是连头也不敢抬一下,秦岚刚想抬头却被一个巴掌狠狠的按了下去,极不情愿的嘟起了嘴。
“平身,当自家宴会即可。”
声音浑厚有力,倒一点也不像四十有余之人。
众人起身。
秦月抬头,往主殿上瞧了一眼,果然,看见的也只是一个明晃晃的的身影,心下好奇心泯灭,落座后倒是对眼前的食物起了兴趣。
拿起糕点便塞进嘴里,这御厨果然不一般,入口即化的口感,松软酥糯,甜味不过分,带着清香,让人食欲大振,端起桌边的茶抿了一口,就连茶也是上等龙井,合着糕点的清香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姐姐,我看不见皇上啊。”秦岚终是耐不住性子。
秦月咚的一声敲在了秦岚的脑袋上说:“万不可再说话了,这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旦抓住你的错,怕是难逃一劫,与其巴着脑袋看,倒不如尝尝这些糕点。”说罢,拿起一块就送进了秦岚的嘴里。
秦岚刚想说话,却被清香灌了满口,顿时想见皇上的心抛到了九霄云外,满眼都是桌上的糕点。
这边秦月倒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秦絮。
她端坐在那里,对于这样的场合不急不躁,似是淡漠的性子但更惹眼,这边几家的公子已是打量了她好几眼,怕是明日京城便多了个茶余饭后。
忽然,小腹有些不舒服,似是吃坏了东西,瞧了眼四周,怕是没人注意到这边,拉过秦岚在耳边低语。
“看好絮儿,你俩万不可胡闹,你若今日犯错,姐姐以后定不再理你。”
秦月听懂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点头道:“姐姐放心。”
秦月说罢便急急的起身,挑着人多的地方向外走去。
一路上似是都找不到如厕的地方,绕了几圈,离主殿越来越远,这怕是连回去的路都不一定找得到了,心烦之际,眼光一亮,就是这里。
不管不顾的便冲了进去,只一会便顿时觉得全身舒畅,满意之余才赫然发现自己忘了带草纸,心下一凉,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