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沉吟了半晌,硬着心思果断道:“花花在温沉手上,唯今之际就是在他发现秘密之前把花花偷出来。”她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也没有为人家姐的自觉,全然忘了花花是她小妹的心头肉。
偏偏沈洺唯恐天下不乱,不怀好意道:“偷出来之后呢?开膛破肚?难道说你们家老爷子五年前就预见到了温沉会生二心,特地把财产缝进花花肚子里了?哎呀,”他无视温柔想杀人的目光,对着温吞继续道,“莫不是温沉也跟你爹心有灵犀,大宅里的东西什么也不要,偏偏去专门偷了那头猪出来???哎呦,花花不会已经被开膛破肚了吧?”
温柔白了他一眼,摸摸温吞的头安慰她:“别听他瞎说,温沉偷猪就是为了提点你香香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温吞,“没想到咱家孩子心大,经他这一刺激,病反倒好了。”
温吞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脑袋从温柔手底解救出来,默默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她想说什么,转了转眼珠又改变主意道:“算了,先将花花救出来再说。”她默默地喝了一口水,真心不想承认这在大奔上为了一头猪争得面红耳赤的三个人是在为温氏的未来忧心忧虑。花花呀,你可真是头神猪。
一行人坐在苏子漠找的地方里商讨救猪方案。
温柔率先开口道:“我去找温沉,稳住他的人,你们想办法摸进藏匿花花的地方,在温沉发现之前把花花救出来——想来一头猪也不会耗费多少人力去看守。”她看了沈洺一眼,“你不是特警队的吗?调点人手过来。”
沈洺苦笑,温柔这是睚眦必报,还在记恨他之前揶揄她的事情呢!他整了整衣领,为难道:“那也不能占用工作时间,上面有纪律,我也只能找几个相熟的哥们儿过来帮忙。”
温柔不出意料撇了撇嘴以示鄙视。
其他人没说话,江之行突然开口:“这样不行,还是我去找温沉。”
温柔白了他一眼:“你去算怎么回事?我跟温沉认识这么多年,他最是多疑谨慎,只有我去他才能稍稍放下戒心。”
江之行脸色铁青:“正是因为他放下戒心才危险,他现在已经彻底控制了温氏,你知道他会受什么刺激做出什么事来?”
温柔不服:“他能做出什么事来?我会怕他?!!!”
江之行循循善诱:“温柔,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出了事情,家里人都会担心的。”
温柔皱了皱眉头,针锋相对的性子又被激发出来:“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我做事你从来看不顺眼,怎么,我就哪里不如别人了吗!”
江之行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柔,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柔还想反驳,却被沈洺看出猫腻来,他轻咳一声碰了碰温吞,眼睛亮亮道:“小胖妞,我忘了问你,温柔是你二姐我已经见过了,这位却是面生得紧,是你……二姐夫?真够心疼你二姐的呀,一点危险都舍不得让她冒。”
温吞有点迟钝,停下手中的吃食,眼神在温柔和江之行两人之间移动:“不是吧,你说江叔叔……”这辈分还没弄清楚,脚上已经被苏子漠不轻不重踢了一脚,她眨眨眼睛欲盖弥彰收回下面的话。
被戳中心思的江之行不动声色,耳根却缓缓泛起了红晕。
温柔却粗声粗气地冷哼道:“都闲的难受吧!咱们在讨论怎么偷花花的问题!”
她少年老成,在外人面前一向以最强的一面示人,从来没有经历过情情爱爱,强悍的脾气不知道令多少男人望而却步,唯一一个放在心上的江之行还一直对她礼遇有加亲密不足,所以温柔从来没有什么身为女性的自觉,更不知道有一种人会用委婉迂回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关心,乍一听到沈洺一番话,立刻如醍醐灌顶。
温吞却不动声色慢吞吞地拉回大家的发散型思维来:“就这么定吧,江叔叔……陪我姐去找温沉,沈大哥,你跟你的队员们商量好时间,带苏子漠去找花花,他对于温沉的几处房产都了解。”她看了一眼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她的母亲,张了张嘴巴还是觉得叫不出那两个字来,只好含糊道:“你就在家留着吧。”
温母点了点头,爱怜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温吞身上。
大家倒有些颇为惊奇地看向温吞,没想到多事之秋,最能为大家拿主意的人竟然是温吞。
温吞倒是像没有察觉一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怎么,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当然没有。
很快到了行动这一天。
温沉倒是没想到,事到如今,温柔还敢大大方方来见他。“温柔,你倒是有恃无恐,怎么,认定我不敢动你?你与温家有情分,我可没有!”
温柔轻笑一声:“我既然不请自来,自然不在乎你有无情分。”
“哦?”温沉睨了一眼一旁的江之行,讥诮道,“不怕还带着人来?我还倒你对温家有多大情分,不过是看上了温如意身边的人,我与你难得做了二十多年兄妹,这点情分还是有的,你与他结婚之时,我必定会为你备上一份大大的嫁妆!”
温柔冷笑一声,忍不住出声辩驳:“温沉,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情深意重???”
温沉大言不惭:“算不上情深意重,也算情至义尽了,温如意如今住在最好的病房里,有最好的主治医师治疗,他还有什么不知足?比起他当年的心狠手辣来,我还差的远!”
温柔脸色沉了沉:“话却不是这个理,温沉,温吞也与你二十来年的情分,你却是怎么对她的?”
“你倒是敢说,”温沉冷笑一声,“我为她做了二十几年替身挡箭牌,若是没有她,我未必会落到这个地步!温如意为了她,什么也思虑周详,他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你可是真会推卸责任!温沉,你就不怕良心不安?!” 温柔厉声质问他。
“我如今孑然一身,有什么旁的好顾虑?倒是你温柔,温氏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你不如早为自己做打算!”
温柔恨恨地一甩袖子:“事情未有定论,话说得太晚小心砸了自己的脚!”
“哈哈……”温沉猖狂地大笑,在温柔离开以前痛快道,“带江大秘书过来见我,是怕我六亲不认么?温柔,你向来低估我的心思——温吞如今除了家人,心里念的只有一个花花,你以为拖延时间稳住我,就能顺利救出那头笨猪?真是痴心妄想!你只知我多疑,却不知我更自负么?我便是什么都不做,你们自己都会搞乱了阵脚!就算你们能偷天换日,也不要妄想从我这里赚到一分便宜!”
温柔心底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啊,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温沉,从今往后,倒要教你亲身体会一番孤家寡人的滋味了,站的那么高,可要留神别摔得太狠噢!”
“来人,送客!”温沉恨恨道。
与此同时。
苏子漠与沈洺带了几名特警,顺利潜入了温沉的私家公寓,花花倒是没心没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沈洺没好气踹了花花一脚,恨恨抱起它扔给自己兄弟:“行了,一切顺利,赶紧撤。”
几个人顺顺利利走出来,苏子漠跟沈洺坐在车上,沈洺扶着方向盘看了他一眼,苏子漠淡淡道:“怎么了?”
沈洺慢条斯理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详的预感?你不觉得咱们出来的太容易了吗?一点障碍也没碰见,而且——”他看了一眼苏子漠,“这一次行动,温吞把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为什么偏偏却把她自己给空出来了?她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问出口,苏子漠的脸色也愈发地深沉下来。
自从那天与温吞摊牌之后,她还没有单独再和自己说过话,苏子漠以为她需要时间,也就没有再逼她,听到沈洺这样说,他立刻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只说花花,却从来没说他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就一定在花花身上——”苏子漠沉吟,缓缓道,“温吞一向看重花花,即使知道东西不在花花身上,也不会说出来,只盼望我们还是照旧把它救出来。”他恨恨地一捶前置箱,吓了沈洺一跳。
“怎么了?”
苏子漠眼带哀痛,失落道:“她宁肯自己一个人行动,也不愿与我商量,即使她说出这一切,我又怎么不会为她救回花花?那本就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沈洺看着好友前所未有的颓废,轻拍他的肩膀:“你也说是你送的了,她如此看重花花,还不是看重花花背后送它的你?苏子漠,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温吞心里,一定是有你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温吞!”
苏子漠迅速拨通了温母电话,说了两句便挂上电话对沈洺道:“温吞果然不在家,我们去大宅啊,温吞她大概是去温家大宅了——”苏子漠想了想,慢慢道,“我记得老爷子在花花到了温家之后,拿了一只食盆给它用,温吞那时很是开心——”那食盆,想必里面内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