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我从黄粱梦中醒来,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灵梦毛绒圆滚的身子倚在我身侧,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我觉得心情甚好。算下来小白也来了我夏河两月有余,如今却还没走,叫我愉悦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因我带回一个这样清秀的陌生男子,凤英姑姑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我觉得此人脸皮着实厚了些,我虽然养着他也是不吃力,但我作为一个女子,他不考虑自己的清誉,也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清誉啊,这般不清不白的同居着,叫我的臣民怎么想?叫六界中思慕我的男同胞们怎么想?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将他支走。
我磨磨蹭蹭的下了床,将灵梦从梦中推醒,丘蛮已经打了洗脸水,抱着毛巾候在一旁。我草草洗了把脸,约着小白凤七,吃了这顿散伙早饭,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菜肴很丰富,凤七吃一口叹一声,叫我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族之王。
早饭毕,我坐着剔牙休息,小白看着我淡淡开口道:“姑娘这般模样,当真不怕嫁不出去?”我不苟同与他,因为现下女子,同我这般不顾形象又貌美如花的着实很少,我心不在焉的回他:“那又怎么样,我有得是银子。他们不喜欢我,难道还不喜欢我的银子么。”他掩嘴笑了一声,凤七一口凉茶喷出来,险些撒到我的新裙子上。“你家中娘亲爹爹不催你回家相亲吗?我看你也不小了。十万岁总有了吧。”
他淡淡看我一眼:“在下不才,现今三十万岁。”
轮到我一口凉茶喷出,直直撒到对面凤七的衣襟上,他很是不满,强烈要求我赔他一件新的。
“我家中父母并不着急我的婚姻,一切凭我做主,阿谲姑娘这样操心,难不成,你想嫁与我?”
我恨恨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我攀不起你这高枝,饭也吃完了,你赶紧走吧。”他轻轻笑了一笑,并不接我的话苗,而是认真道:“姑娘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与在下一同去江湖历练历练?这三千大世界中,数十亿凡世,论哪一世都比这九州大陆要有趣得多。”我不由心中一动,但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好收买的人,多少要拿捏住架子,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提议。
此次凡界不同于我上次去的那般繁华高端,但山清水秀,民风朴素,也深得我心。确然不同九州大陆那般清冷缥缈,一切事物活泼得多,也有趣得多。恰好正遇上他们的中元节,传说是个鬼节,人们一起聚在河边为逝去的亲人放河灯,将对亲人的思念写在纸上,放入莲花灯中,随河水漂流,但愿能漂到亲人身边。这节过得极热闹,我拉着小白欢快的放了几个河灯,他问我可是有什么逝去的亲人,我想了想,决得告诉他也无妨,道:“我的丈夫,和我的父亲。”我瞥了我一眼,不可置信道:“我原先只以为你是个孤儿,没想到你竟还是个寡妇。”
我:“.......”
这人说话着实欠抽,他每每针对我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给他几个大耳刮子。
但今晚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只因我想起我和陈伯和姜琊的那些曾经,那时候我调皮,老爱趁姜琊午睡的时候在他脸上画花,过分的一次还画了一只王八,被他数落了整整一月。
正伤怀间,突闻集市上一阵骚动,我本着凑个热闹的心态拉着小白就往人堆里挤,原来是某富家恶霸看上了街上赏花的闺中小姐,欲抢回去做小老婆,本人作为魔族,理不应该插手这人间之事,但本人作为一个女同胞,最看不惯的就是这般强抢强娶的形式,因我觉得作为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两件事就是嫁个好丈夫,生个好孩子,若第一头等大事都失了算,那第二等也就不太可能了,就算生了儿子机智过人,但每每看到这个儿子内心就会想到自己被抢来的痛苦,看到这个儿子就碍眼,碍心,那又将会影响这个孩子的一生,所以这等残害二代的行为我相当的看不惯,决定搭把手救个人。我大喝一声,为了壮大气势,这一声吼的相当中气十足,那登徒子被我吼得一愣,回过头看着我。这下我看清这男子的相貌,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因在我的印象当中,能看出这种害人勾当的一般都是长得极猥琐的,没想到这小哥长得如此美貌,细皮嫩肉,叫我都有些晃神,但我为的是救人,得将底气拿捏好:“住手,青天白日之下做这般伤天害理之事,你是不是人!”他瞥了我一眼,手中拉扯女子的动作却还未停下,淡淡道:“不是。”我一口恶气哽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得瞪着他。既然他不识好歹,我也不必手下留情,能做到的只有打他的时候不打脸。我飞身过去狠狠就是一脚,受害女子很应景的尖叫了一声,震得我耳膜有些疼。看在倒在地上扶着伤处的细白男子,这等弱不禁风也敢大街上抢人,果真胆大。估计他娘亲小时候并未教他有多大力,行多大事。他身后的几个走狗见主子被打,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打,纷纷表示咽不下这口恶气,齐齐向我扑来,被我三拳五招一一放倒,拉起受害的女子和小白,掉头走人。徒留他一帮人在地上呻吟。那女子被我拉着,一边有些挣扎,一边回头望倒在地上的风流公子,眼中多有不舍,我以为她只是心疼被拉扯中弄坏的花篮,没多做心思,只道还一个给她。
回到客栈,将那女子安顿好,小白敲了敲我的房门,说是想与我聊聊,我想今日行了一大善事,开心得睡不着,便将他放进来,他兀自倒了杯凉茶,端坐在椅子上,抬眼淡淡道:“你方才是真的没看出来那女子不情愿被你搭救?”被他这么一提点,我脑子一片清明,想起方才女子虽是被强行要带走,可她呼救的声音不很大,挣扎的幅度也不很大,我猛的一拍脑门,道:“原来她也看上了抢她的人啊!”小白一口凉茶险些喷出,瞥了我一眼,一脸无奈。
次日清晨,店家吆喝着早膳,我欲去叫那女子来一同用过,不料敲了半天房门没人搭理,推开门,她人早已不知所踪。我救了她,她不与我道谢就罢了,居然还走得这样悄无声息,叫我以后做好事时都不再似这般诚心,做得时候总要去怀疑那些人是真的需要帮助,还是单纯的碰个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