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集是苏凤七他爹爹留给他的封地,他在百鸟为王,掌管天下成仙的鸟儿。
离百鸟集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落。只有几户人家,虽临近白鸟的结界,但这么些年倒也还安稳,偶尔捡到受伤的鸟儿也会好生调养,不会造杀虐,凤七索性不管了。
爬上村落后的土坡,便算到了百鸟集的正门,只是这打开结界的方法着实有些变态,需双手抱肩,左三步,右三步,头前倾左右摆动,这往后看来真是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设想我现下这般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模样,做出这等猥琐的行像,让村落里的姑娘们看到,觉得那么好看的公子却是个浪荡子,岂不伤了她们的心。所以为了不叫姑娘们失望,我几番向凤七反应需改了此法,但他却几番拒绝,觉得此法甚好能够体现我独特的魔女气质。可后来我才得知他只是为了整我,别人只需捏个诀罢。
百鸟集聚集了天下的禽类鸟儿,很是热闹,街道两旁还有鸟仙们吆喝着卖杂货,丹药宝物也是一应俱全,四处飞来的鸟儿聚集在一起,在凤王坡周围择木而安,情投意合的便一起双修,模仿人间的生活,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现下这般的繁荣景象。
这一路走来我内心都极纠结,南笙是个不可多得的纯魔物,不似其它那些邪物的降生,非穷凶就是恶极。我觉得我把人骗来的手段着实卑劣,可是为了灵梦,我又不得不卑劣,哎。做魔难,想做个好魔更难。
凤八是凤七的兄长,他们家族起名字也起得简略了些,两兄弟七七八八,叫人无奈又好笑。那天凤八在看到南笙时明显恍了神,眼神从惊艳到思索又到复杂还夹杂了一丝不忍,连百鸟集姑娘们最想嫁的男子都对她青睐有加,可见她的美是多么惊心动魄了。后来凤八告诉我,说那晚月光袅袅,她枕在草地上,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一袭白衣,半扇的睫毛微微闪动,黑发如瀑发着淡淡柔光,小巧精致的鼻头,微微上翘的嘴唇,睡颜单纯又甜美,就像一张未上画的宣纸,又像一袭未裁剪的银缎,他的心,突然就坠了。
凤七热情的邀请我在白鸟好好玩几天,让他尽一下地主之谊,我不好拂了他的心意,便小住了下来。凤七的长安殿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小仙,但其实我不赞同他单独隔出这座殿来议事,鸟儿们平时都是上报点家常,无非就是百灵姑娘和黄鹂妹妹又因为谁歌喉甜美而争论不休,要不就是白鹤君又跑去人间厮混被白鹤夫人逮了个正着,都是些藏在门口说的私房话,却要人拿到台面上来细说,而且凤七每次都一脸严肃的判决,私下又拿来与我们八卦。着实缺德。
我们都有些饿了。一行人杀向白鸟最大的酒楼。
不得不说百鸟集的厨子手艺真是很一流,白萝卜都做出了豆腐味。
满足的放下筷子,我看着还与筷子做搏斗的南笙:“来,喝碗汤去选胭脂。”
“噢..好的。”她默默的接过我手里的翡翠粉丝汤。
出了酒楼,我带着她直奔最好的胭脂坊,红粉美人。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店名,试想,一个资质平平缺乏自信的姑娘,哪天鼓起勇气想给自己买盒胭脂打扮一下,一看到红粉美人四个大字,以及门口一脸胭脂的美人儿们,就容易产生自己涂上胭脂也会变成这样一个美人的错觉,那是肯定会毫不犹豫献出银两的。店家真是会做生意。
刚进去乔老板就殷勤的凑上来“哟,公子爷,带内人来选胭脂啊,老板这一嗓子喊得我有些尴尬,暂不说我是男是女,就凭这一眼望去,我和南笙的气场也是极不相符的啊!怎的就成了一对儿呢。
“来来,看看夏季最新限量款,这可是上等水仙花入的引,小店抢破头都只得了四盒,我就做个顺水人情让给少爷你了,嘿嘿嘿。”不得不说乔老板做生意着实很有一套,只是台词有点单调,每次都是冬秋夏春抢破头的最新限量款,让我都分不清他店里是否存有普通款,不过也是,大作坊嘛,噱头还是要有的。
“那就都包起来吧,爷今儿个高兴。”
“诶~好嘞~”
在百鸟好好的晃悠了几天,我也该回夏河魔宫了,再磨蹭姑姑不知道又要给我累多少折子出来,别看这魔鬼们一个个头脑简单,批斗起人来那也头头是道。叫我每次批阅都深觉头痛。凤七坚决要与我们同行,无奈之下只得让他跟着。我们一行绕过百鸟集的后山,便在虚幻城的边界落脚,本打算找个客栈歇歇脚,这一歇便歇出了问题。进了客栈,刚坐上吆喝了两个小菜,领桌一行人便开始斗起嘴:“别看现如今天下太平,你们可不知道,魔族女主回来了。这天怕是要乱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摸着他的络腮胡说道。一个文艺青年淡淡开口:“瞎说什么大白话,现如今天君去了人间游历罢,她区区一个小妖怪,能闹什么幺蛾子。”听到这块,我有些不乐意了,当即就像给他弄一个幺蛾子出来,被凤七及时按住。
“你别拦着我,这样子小瞧本魔尊,真叫人气愤!”
“你淡定些,人在江湖当忍则忍,别出门在外还丢你魔族的脸。”
我甩开他按住我的手,持筷去夹菜,肃的看到南笙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我。我心里一惊,正准备开口解释,她便低下头不动声色的执起翡翠粉丝汤。我和凤七交流了一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暴露身份,他点点头表示得令,这才叫我稍稍放心些。
睡到半夜,猛的感到屋里进了人,我现在睡眠极浅,稍一点声音就会醒来。
我亮了床头的蜡烛,挑了挑烛芯:“出来。”
只听一声轻笑,一个着月白衣衫的男子自临厢走出,不知怎的,这般模样叫我有些熟悉。胸口一疼,姜琊的魂魄又在翻滚。我抚了抚胸口,望着他:“不知兄台大半夜入我房中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没有,你这样将我从梦中惊醒,我可就不依了。”我低头把玩着发丝,这是从姜琊那学来的习惯,他在时,就爱这般玩我的头发。
月白衫子望着我手缠发丝的动作微微怔了一下神,转眼笑着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帮忙?”
我心中大惊,他居然识得我的幻术,此人不容小觑。
“不帮。”
“那在下只有去和姑娘同行的另一位姑娘商量了,但不知那位姑娘知道你非男儿身,会作何感想。”说完抬脚便要走。
“滚回来。”我咬咬牙,难怪叫人面熟,今天就坐于我的领桌!
次日清早,凤七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白,面色不善的望着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无辜的回望他:他说思慕上了南笙,要我帮个忙成就他的一番姻缘。
真的?!
真的。
于是凤七愉快的吃了两个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