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和公子回来了!”这一声传遍了虞府上下,这一声过后,虞府突然沸腾躁动了起来。
阿寿听到消息后,立马跑出去想去迎接他们。当她来到大厅时,虞望风及虞城正被众小厮抬往房间,管家见阿寿到来,便示意众人将这父子二人放下,阿寿看到这父子二人时,情感瞬间崩塌,哽咽不止。
虞望风的右臂只剩下一条赤裸裸的白骨,满身密集的伤痕不断淌着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而躺在虞望风旁边的是一位面容俊俏惊世的年轻男孩,其身上也有多处剑伤,这正是虞府公子虞城。
阿寿跪在虞望风旁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着外面喊道:“快去妙春堂给我把三位医师都请来,多少钱府上都能给,快去。”
一个小厮跑进厅跪在地上紧张的回道:“夫人,我等早就去请了,可是…”
“可是什么?请了?那医师呢?”阿寿怒喊道。
“可是妙春堂今日就没有开过门。现下妙春堂那边早已经闹翻了,说是衙司的夫阁大人回来了,带着人去请医,苦等不耐,便带人砸了妙春堂的扁,闯了门,可是妙春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阿寿听了这话愣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泪,让管家去府中的库房取了两颗皇丸,亲自给虞望风和虞城喂下。这皇丸刚入口不久,他们身上的伤痕便都以可见的速度愈合,连虞望风的右手都再次生长了出来,神奇至极。
阿寿见皇丸起了效用,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立马转喜为忧。虽然这父子二人身体的伤痕痊愈,可是依旧没有醒来。阿寿心中深知,这皇丸虽是丸药至尊,天下不过千枚,但效用也有限,它只能愈合身体上的伤痕,但对于作用于魂魄上的伤害是没有半点效用的,他二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显然不只是身体受到了创伤,其魂魄上面的裂痕也不少。
阿寿刚喂下给这父子的两颗皇丸,也是颇有一番故事。这两颗皇丸是当初她在闺阁之中琐蟾赠予她的,她原是起誓不会动用,可如今……
然而现下的形势已经由不得她想那么多了,她看着躺在地上的父子二人,猛地一惊,立马抓住旁边一直侍候的女侍的手,连问道:“是谁发现府主和公子,送他们回来的?”
女侍的手臂被她捏的生疼,连答道:“是一对父女送来的,他们现在在厅外候着等赏。”
阿寿听了这话,走到厅外,果见外面站着一对衣着粗衫,面容质朴的父女。这父女二人看见阿寿走出来,立马跪下行礼,满口叫着府主娘娘。
阿寿并不理会,只问道:“你们是在哪里遇到我们府主和公子的?”
那老汉跪着作着揖,满脸堆笑的答道:“我和我女儿是在九南的大道上碰到贵府主和贵公子的。知道是贵府的主家,并不敢声张多事,偷偷地用席草裹住,用马车换小道送到府上的。”
阿寿听这话,心里才放心,于是抬步回厅。刚欲走,那女孩子便扯住了阿寿的裤脚,哭道:“娘娘,您金枝玉叶的不曾晓得我们的苦。我和我父此来也并不是一定求赏的,本这做好事也不该求赏的。但是我父亲见这两位是贵府的主家,便把我们去海域投亲的盘缠买了车,拖了你们两位主家回来,如今身无分文,可教我们如何是好啊!”
阿寿看来她一眼,踢开了她的手,径直往厅里走去。那姑娘见此,便更大声的哭道:“娘娘,府主娘娘,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您这样的人家,就是库房里扫点灰也含着金啊,扫的那点灰也够我们这等人吃一辈子了,还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吧!”说罢便在地上“砰砰砰”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可阿寿也并没回头看一眼,径直往厅里走了去。
阿寿走到厅内对着身边的女侍说道说道:“把这父女俩安置到偏厅,别让他们出去。跟他们说,赏赐要等到起月了才给他们。”再一转头便让下人将虞望风和虞城二人抬进了房间。
她随着下人一起将这父子俩安置好,便让下人关好门窗都退了下去,她在房里待了片刻,便也出了房门,然后自己又径直走回了大厅。
阿寿刚踏入大厅,便觉得一片眩晕,猛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吓得众人手忙脚乱的上来搀扶。阿寿被搀到椅子上坐下,喘息了几下后便恢复了意识。
她身上的伤并未完全痊愈,本就虚弱的身体如今又受到了这样的惊吓,不免急火攻心,再次伤及了身体。
她摸了摸头,心中想着:“如今风哥虞城都昏迷不醒,我千万要替他们守住家业,绝对不能倒下。”
想了这么一篇,她便不顾众人劝阻,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手边的女侍说道:“你去跟大管家说,把所有的门全都封锁,现在起一个人都不能出去。
在府主回府前出去的人一一找回安置在府中偏厅,不得再次进出,若问就说夫人的皇丸失了窃,正细细盘问搜查。若是在府主回府后出去的,或者出去又回来的,一一造册登记,把他们带到府牢之中,让牢兵开启问询的大阵,一个个的仔细盘问有没有将府中之事泄露出去。
另还有,让大管家半刻之内把所有府里掌事的都召集到正门前厅来,千万不要惊动到长老堂那边。”
女侍领了话,便下去传话去了,不出半刻,正门前厅里站满了人,男男女女整整齐齐的站在庭前。阿寿听人传话说人到齐了,便理了理衣衫,走到众人面脸色严肃的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府里近来出了很多事,不过万幸府主和公子都回来了。现下他们也都醒了过来,只不过身体依旧非常虚弱,不能起身。
府主醒来后,心里实在挂念府务,说必得找人料理,于是将府主令暂交与我保管使用。”说着阿寿便将府主令从袖中掏出向众人展示。
众人见这一幕便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其中有一名年纪稍大的长者从人群中走出,拱手说道:“夫人,我自幼生长在虞府中,至今我已经经历了三代虞府府主更替,然也从未听过府主令交由内府之人保管的先例。我等都知道夫人挂心府内一应事物,但依老奴愚见,既然府主与公子醒了,不如让我等听听府主的意思,再不然,公子执令也可。”
阿寿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出来阻挠,心中早备好了说辞,“狄户管家说得不错,本我也是百般推辞,可府主和公子伤势重大,他二人刚醒便与我交待了许多事,如今身体精神不支,又昏睡了过去。”
说到此处阿寿背过身去对着众人,思忖片刻,缓缓道:“本我也不想如此严厉,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得不如此。
所有人听着,若是谁打扰到府主和公子静养,让府主和公子再有不测,都以谋害府主论处!”
众人听了这一番话,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狄户也退回了人群之中。
阿寿听到身后没有了动静,便又转回身面对他们,“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此下可都一并说了问了,若之后我下了令有怠慢或不执行者,也一律以谋害府主论处。”
从人群里又走出一名年纪稍长的男人,这人正是今日去通报阿寿与虞望风说虞城被找到了管家。他瞄了一眼阿寿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埋头拱手问道:“夫人,长老堂那边照例每日晚上都要来清算长老堂的流水账务,这就快要入夜了,如今各处的门都上了锁,这该如何?”
阿寿心头一颤,忘了还有这档子事,然面色并不显露慌张表情,只淡淡的说道:“店山口管家,你放心,这一切府主都已经计划妥当,你先下去,听我一一安排。”
他听得这话,便也退到人群之中,之后再无人言语。
阿寿见众人没有异动,便闭上了眼睛思忖了好一会了,心中拿定主意,收拾了神色,一一精细安排了起来。
“因为府主和公子还未能痊愈,因此还需要医师来照看。但如今妙春堂的三位医师不知所踪,所以只能找医者。
狄户管家你领着你手下的人去给我去把九峰古都的所有妙春堂的子系医者都给我请来,收在左偏厅,听我差遣,若有不来者,告诉他们以后虞府的生意都别想做了,如果他们问给谁看,就说是夫人因东西失窃,急火攻心,因此才请他们来看。
武门第一队护府侍卫前去搜寻跟着府主一同前去的那些人的踪迹,另再留意妙春堂三位医师的行踪。武门第二队护府侍卫及其第四、第五护卫将虞府围住,除执我的令的人,一律不得进出。
所有的人不得将府中之事透露出去,若谁敢多嘴多舌,与他人闲扯,我一概不饶。
如果长老院那边问,就说府中失窃,府主正在逐一审查,因此事牵扯夫人,所以长老堂不必过问。其余人问,便一概回复府中失窃即可。
长老堂的人来核算账目,就径直带他们去账房,一核算完,便立即送出府去,不可让他们乱逛乱打听。若问,就答说,因府中失窃,若有人在夜间乱逛,便一律拉进府牢中严审。
其余府中的一切交易事物,可后延的便后延,不能后延的按约纸上赔付即可,千万不可引发躁动……”
阿寿说到此处突然从檐上跳下了四个披甲的中年男子,其面貌身躯皆是粗犷雄壮。这四人直接冲到厅内,面目狰狞的盯着阿寿,其中一人问道:“府主呢?他怎么了?”
底下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慌乱了起来,那些卫首皆做出攻击状态。阿寿对着底下的人摆摆手说道:“他们没有恶意,你们赶快去做刚刚我吩咐下的事情,都散了吧!”
众人听得这番话皆从厅前散了出去。阿寿将厅里侍候的人也遣散了出去,厅中只余下了他们五人。阿寿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从檐上跳下的四人,眼泪夺眶而出,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你们还有脸提府主,虞府从各地把你们招募而来,你们的职责是什么?”阿寿用力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怒问道。
其中一人答到:“保护虞府府主安全。”
“那为什么府主断了一臂昏迷着被别人从九南大道上捡回来,你们四个却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阿寿听了他的回答冷笑道。
“我们四人被长老堂调遣去操练秘部,一感应到府主出事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刚刚回答的人又再次回答道。
阿寿睁着泪眼盯着回答的那个人冷笑说:“度京,我记得你是从薨林被招募过来的吧!我听府主说,你被招募的时候,立誓誓死跟随府主,唯忠府主一人啊,怎么如今长老堂一句话就能把你调走?你究竟是谁家的狗,谁给你喂的粮,你自己不清楚吗?”
突然,那名为度京的粗犷汉子冲上前去一把掐住阿寿的脖颈,将阿寿从椅子上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