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心想,这满九峰古都的大人物他没一个不识的,眼前这位显然不在他所知晓的那些大人物之列。只不过最近再次兴起的一则传闻倒是传的真切,令他心惊,现下听那人的话茬,难不成这眼前的这位就是……
想到这儿,他心里一阵发凉。
“睁开你的眼好好瞧瞧,这位爷可是九峰古都衙司的三当家,烈鞭夫阁大人,这位可是正经的主子!”
先前那瘦脸小厮上前补充说道。
这多嘴小厮心中一颤,这近日就在疯传夫阁回归九峰古都,而且一回归便一举拿下九峰古都衙司三当家的位置。不过,这夫阁回归的事年年都传,今年不过添了些油盐,不见得今年就是真的了。
另外,这夫阁一去十余载,在九峰古都早已无人识得真容,这瘦脸小厮一看也不是在衙司当差的,怎的就认得夫阁。
想了这么一篇,他心里便定了定,冲着那大汉嚷道:“哦豁,拿着鞭子的就是夫阁大人了?我等虽未见过夫阁大人,但这门前的各家小厮哪一个不是九峰古都里的名门显贵中派遣出来的?这主子自有主子的规格体制,瞧他这一身,哪个主家是这样的打扮?就这样也值得拿出来蒙人?好歹也收拾一番再来拿这水货充脸面吧!大家说是也不是?”
众人又被他煽动了情绪,吵嚷了起来。
那大汉持鞭朝着天空一甩,一声尖利巨响,惊得众人一愣,不敢再大声喧哗。
那持鞭大汉收起鞭子,从怀里摸出一块青色绸布擦了擦鞭子。
擦完鞭子,他又冷哼了两声,从人群里即时就冲出两个壮汉将那多嘴的小厮拉到墙角,一刀封了喉,干净利落,杀只畜生都没这么快。
这些杂人平日都是端茶倒水,递帖传话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如今眼看着,心里都惊得慌,当下全缩在了一边不敢言语。
“传说夫阁幼时便被送去无量天界求师,十数年未曾回乡,就连他父亲去世他也不曾露面丧礼,如今怕是盒啻和南纪都认不得他了,你如何知道我便是那府衙的三当家啊?”那持鞭大汉饶有意趣的对着那瘦脸小厮问道。
那小厮嘿嘿的笑了两声,借势单膝跪在了地上,拱手说道:“参见六翼洞洞主!”
“嗯?”那大汉有些惊疑。
“洞主大人不必疑惑,我能叫出这名号自然是有些缘故的。”那瘦脸小厮笑道。
那大汉斜看着那小厮,背手道:“什么缘故?”
“小的原在游弦长廊当过差,因不小心碎了大夫人的一个茶盏,被赶出了门,也是因这个已经被削了无量天界奴籍。”
“哈哈哈…”那大汉听着那小厮的话一时竟笑了起来,“原来蜓大说的那个贱奴就是你啊!”
小厮看着也跟着呵呵了两声,答到:“难为蜓走大少爷还记得贱奴。”
那大汉听这话,又冷哼了一声:“你这混账东西,这一句碎了一个茶盏就被削籍的话倒是显得游弦长廊的大夫人苛待下人似的。你碎的是什么茶盏你不知道吗?”
那小厮见他神色逆转,心里打了个冷颤,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回话。
“另还有一项,无量天界的事外界的人向来是无法清晰知晓的,这九峰古都也只有那彦府知道些边边角角的事,然也凑不成一个故事。当然了,即便是有人出了无量天界,各自也会自动禁口不提。
你如今一个贱奴为攀附贵族,竟然在众人眼下,扯出这许多无量天界的事故,单这个我就能要了你这条贱命。”这席话一落地,那瘦脸小厮瞬间脸煞白。
“罢了,我今日是来求医的,不大好再杀生。”那大汉顿了顿,直直的看着那瘦脸小厮,又再次疑惑的问道:“你这厮应是在房里伺候的,按说这夫阁去游弦长廊也应当是在外厅接待,你如何认得?”
那小厮听问,立马回道:“我本是在外厅洒扫的,不知谁告知大夫人我通一些调养之术,因此被大夫人要去了房里。先前在游弦长廊外厅当差时偶见过几次大人您来找蜓走大少爷,因此才识得大人您。”那小厮埋着头,战战兢兢的细细叙述。
瘦脸小厮说罢,许久不见夫阁回答,小厮又添道:“自大人一进无量天界,所有的传奇我一概知道的。”
那大汉呵呵的笑了两声,示意让那瘦脸小厮站起来。
“既然你都说得这般真切了,我也不好再做遮掩,本是想到九峰古都巅峰议事会的时候再行宣布,依我看不如就今天就当着这众人的面解了这年年都传的火热的谜。”这话语一毕,那大汉定了定身,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我知道,此下都是九峰古都各府的传话小厮,你们回去后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知你们主家大人。
我就是烈鞭夫阁,现今的九峰古都衙司的三当家,盒啻和南纪是我的义兄。”
“义兄?”
“我也听到是义兄。”
“不是说这三位是亲兄弟吗?”
……
听到“义兄”二字的时候,底下的人群像是往接近沸点的煮水锅下加了把柴,瞬间沸腾了起来。
夫阁见人群涌动,便也停了下来。底下那刚刚杀了人的两个壮汉见状,大喝一声。这人群又像添了满桶的凉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夫阁见人群安静,便又接着上话说道:“大家不必惊疑,以前是我父亲仁慈,怕外人对我两位义兄有非议,因此才不予人知。
当然了,盒啻和南纪挂了我这我义兄的名,若我一回来便将他们踢出衙司,是驳了我父亲的颜面。
不过你们要知道,自我回归九峰古都,衙司便只属我夫阁一人,虽然盒啻和南纪依旧是衙司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但我这三当家才是衙司真正的主家。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底下的人只敢听不敢言,夫阁见人群没动静,便再次喝到:“听清了吗?”
众人见被喝,都吓得是是是的应道。
“另还有一则,我父亲五年前意外死在了九北的枯林中,说什么在九北查案时惊扰了几只正在食人的蛊雕,被那群蛊雕撕咬致死。我却不信这话,我知道是某些九峰古都的人不服我父判决,因此谋害。
如今我回来,那些参与谋害我父亲的人,我会让他们从此在九峰古都除名,尸骨无存。”说到此处,夫阁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在下的下人们听的也是胆战心惊。夫阁这一席话,明显是与所有被他父亲盘查过的人宣战了。
这一边虞望风率领着部下赶赴到了九南夜郊,此时夜郊之中仍旧是还夜的状态。放眼望去,前方只有乌团团的一块,除了能看到些边缘的树木,里面深一点的的地界完全没办法看清。
虞望风环望一周,看见这里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于是让人把那小厮带到他身边,问道:“你们就是在这里发现虞城的?”
小厮脸色苍白,捂着伤口有气无力的回到:“我们是在刚刚我们过来的路上碰到公子的,后来一路争斗到了这里,由此进入了夜郊。”
“那你记得虞城藏身何处吗?”虞望风再次发问。
小厮面有难色,低着头不言语。
虞望风看那小厮不语,便对着那小厮说道:“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你。”
虞望风对着后边的兵士喝了一声意欲出发,可那小厮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你这是在干嘛?问你认不认得路也不说,让你带路也不带,想死吗?”一个披甲的中年束发男子走上前提着那小厮的后领对着他耳朵吼道。
“三卫首,我不认得路啊!”小厮带着哭腔跪倒在地。
这拽着那小厮衣领的就是虞府这第三队护府侍卫的卫首,名为汾介。
汾介将那厮从地上拽到近前问道:“你说你在此发现公子,如今又说不认得路,是在唬府主吗?你这是何居心?”
那小厮的伤口被拽得生疼,血又开始从伤口淌出来。他捂着伤口,挣扎着说道:“夜郊还夜暗无天日,我也是侥幸逃了出来,若让我寻路,我实在不知道啊!”
这时从另一侧走过来一个着甲披发的中年男子,背着手对着汾介说道:“好了,汾介,他说的是真的。当初我执行任务时误入过夜郊,里面诡异得很,换日时与平常的野郊一般无二,一旦还夜我们便如同睁眼瞎子,即便功法超群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我这手……”说着他便伸出右手,那只手的食指只剩下了半截。
“还好那次还夜时间很短,不然我也不知我下场如何,我也不清楚。”
汾介看着他渐渐放开了那小厮,浅笑道:“寇弋,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在府主面前再提起这件事。”
这名为寇弋的披发中年男子是虞府的五大府主护卫之一,是虞府用重金从各地征伐的战场上招募而来,只忠心听命于虞府府主一人。
虞望风看着这两人将要争执起来,便立马打断道:“寇弋,你既然已经去过,便领着汾介一同开路。”
二人听到命令脸色一变,立马领令前往开路,虞望风拿着手中的剑指着那小厮说道:“留两个人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寇弋与汾介谨慎的在前开路,将将要接近夜郊边缘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涌来,这二人在世界中虽称不上顶尖武力,但在九峰古都也算是九峰古都的塔尖高手,可是这股吸力涌来时,他们竟然反应不及,直接被吸入了夜郊之中。
虞望风在夜郊边缘不远处看见寇弋和汾介突然消失在了夜郊边缘,立马命令停止行进。
他们一停止,一股强大吸力突然涌来,这股吸力像是一只巨大的抓手,将他们疯狂往夜郊之中扯,可能是因为距离较之寇弋和汾介远一些,这股吸力并没有之前他二人遇上的那股力量大。
虞望风身后的侍卫武力修为较弱,因此瞬间被吸走,但虞望风却在原地挣扎住了一会儿,可他依旧是抵挡不住这股强大的吸力,像片叶子一样被拽进了夜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