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很好,适度的气温,晴朗的天空。
这些似乎没有让姜国勇心情舒适些,他坐在办公室已经出神了好久。直到秘书敲门进来,询问晚上的饭局是否要推迟,他才回过神了,一句“我再考虑考虑”,就把对方打发。
已经六年了,这六年来,有多少不自量力的家伙觊觎自己的这个座位,都被无情打回去。六年了,风雨之路,谁又能明白。姜国勇是可以自豪地,他是迄今为止,行长位置坐得最久的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
看来,一个月前的风传自己离任的消息,是真的。省行的领导刚刚已经在电话里头意思表露得很明确,希望他去省行当副行长,继续发挥自己光和亮。如果换成六年前,接到这样的电话,他会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可现在,他脑子闪过“明升暗降”的一个念头。
他叫来司机,简短地说:“去省里”。司机小吴脱口而出:“您儿媳,还在手术呢?是不是、、、、、”他抬头看了下姜国勇的脸色,明白了什么,退了出去。
医院这边,手术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了,每个人头上似乎都笼罩一层阴云,子聪尤为明显。他来回踱来踱去,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一边的欣欣实在看不下去,说道:“你能不能坐下来,这样晃来晃去,我都头晕了”。子聪马上怒目相对,大声喝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也很晕,好好地摊上这样的事!”。
“什么叫摊上这样的事,你怎么说话的?你不想呆这里头,没有人可以拦住你”薇薇听不下去了。
“就是,这里在的人,谁不紧张榕榕,就你一个紧张呀,还凶起来,真不知道自己是谁?”郑伊倩的话也没有多少留情。
“还就是等一会呢,就这个态度,还没有让你做其他的赴汤蹈火的事情,要做其他的事情,眼睛不是要长天上去了。”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夏雪华来。她走到亦可面前,递过去一个小红包说:“这是学校们老师托我带来的,学校领导一会就过来,委托我先慰问下”。
亦可马上推回去,“不行,这怎么行!”
雪华又推回来,“一点心意,您就收下了!”
子聪只能干瞪眼,他看看未来岳父母大人也没挺自己的迹象,没好气走出去。
一会,麻醉师出来了。大家把他团团围住,问进展如何?
他带出来第一个好消息,麻醉很成功,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
大家心里踏实一点起来。此时,欣欣的电话响起了,“你在哪里?这么快的,在三楼呢”
姐妹们都知道谁要来了,亦可跟庄明说,自己出去买点吃。大家都知道,亦可这样是想避免和那个人见面的尴尬。想不到庄明回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吧,欣欣,有事情打电话给我们”。
他们走后五分钟不到,文广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大家一见面,几乎都是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样了!”,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欣欣看着文广孩子般的笑容,那么自然,那么纯真。不得不感叹:这张脸真是多年不老,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只有自己知道,她曾经为这张脸心动过,而且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心动了。
那次见面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座。他们见面的原因是:悦榕想脱身,文广对自己追求很紧,她骗文广说,要过自己姐妹这一关;这边又跟欣欣说要介绍个男人给他认识;万一文广看中了欣欣,就可以完全脱身的同时,又做了件好事。
欣欣到了相约地点,大过惊喜。想不到这喧闹城市居然还有这么一处闹中取景的地方,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一定有品位。悦榕和文广已经在包厢里头等她。想不到,她一进去,又是一惊喜,就是那一张脸,就是他要找的脸。聊下来,欣欣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自己相亲过不多,但是经验也是有一些。她总感觉文广的焦点不在她这里,只是用余光偶尔扫描到,会不会是自己敏感,第一次见面不能这么直接呢?、、、、、、
约会在愉快气氛中结束了。每个人都很开心,像是秋天收割后的农民伯伯,有获而归。悦榕以为文广对欣欣印象不错,自己这样摔掉包袱真是完美;文广以为欣欣对自己表现很满意,离抱得没人归又近了一步;欣欣呢,为自己找到一个合意的人很欢喜,暗暗祈祷对方早点约自己看电影,吃饭什么的。
二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欣欣想直接电话悦榕问个究竟,但是这样不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女孩要矜持。所以,就约悦榕逛街,边逛边聊。
“那个文广挺不错的”,欣欣发问了。
“是呀,是挺不错的,人挺好”
“他有问我的号码吗”猴急的欣欣。
“没有咯,怎么了”直肠的悦榕,想不到的是欣欣已经瞄上文广。
“哦,他这几天都没有找你”
“没有,你看GUESS有新款也,快去瞧瞧!”
欣欣还想说的话只能吞进去了。
想不到的是,欣欣再次见到文广,是一次姐妹聚餐上。悦榕电话里头说的神秘嘉宾居然就是文广。
席间,悦榕一一介绍其他姐妹给文广认识。介绍完毕,悦榕正式宣布自己的男友就是蒋文广,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吃一顿“脱光宴”,庆祝她和文广脱离了光棍。听到这个消息,欣欣的心一下子跌落了冰窖中。
你的欢乐,我的落寞。这些痛的记忆,或许是刻骨铭心的吧。所以,欣欣一回忆,先想起的就是这些事情。
欣欣揉揉了眼睛,把自己拉回现实中来。她关切问道:“那边怎么样?”。
文广没有看到某些人问道:“那孙子又没有来,悦榕她父母呢?”。
“出去了,问你那边情况如何?”欣欣是有点猴急的。
“祈福了!香也烧了”文广就这么几句淡淡地
“妈的,你这个人渣还好意思过来!”一个刺耳的声音过来。
“你说话放尊重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手术室外,一对公牛对上了。
“对你还需要客气,你给我滚出去!”
“我就要在这里呢,该滚出去的是你”
短短的几分钟,两个人已经扭在一起,只是谁先出手的问题。欣欣等姐妹在边上大叫:“你们松开,这里是医院,快松开”。这些劝住,似乎倒成了拳击比赛的喝彩声。
终于,子聪忍不住了,“****的,你抓疼我了!”说着照文广的鼻梁就是一拳。
这拳真是厉害,文广一下子就被打到地上。他也不示弱,站起来给子聪一个右勾拳,直接把子聪打得天旋地转,然后又补上一脚。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打得好!”文广似乎受到鼓励,乘胜追击,直接把子聪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子聪见不是文广对手,脸贴着地了还不依不饶地说:“孙子,有本事,把爷爷放来,我们再来比划过!”看对方没有反应。他又补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姜国勇的儿子,你小心我老爸找你麻烦”。“吧”一句话后,子聪又吃了一拳,“打的就是你这寄生虫,仗着老爸的势力!”文广正想再给一拳,被后面一个人拉开了。
子聪随即被扶起,他还冲上去跟文广搏斗,被庄明拉住了。“够了,这里是医院呢!你们太放肆了!”
文广也发话:“叔叔,是他先动手的!”
子聪嘴巴真不饶人:“孙子,你欠揍!”
“好了”,庄明面对着子聪说,“子聪,你先回去吧,有情况再通知你!”
“这,他”子聪还在气头上
“走吧,走吧,快走吧!”姐妹们几乎是用户欢呼的口吻。
薇薇还补充一句:“姜少爷,伤科在二幢一楼,很容易找的”。
子聪临走还忘记丢下一句话:“孙子,走着瞧!”。
庄明走到文广跟前,鞠了一躬。这一举动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文广也吓得脸色灰白,莫不是老头想和自己来跆拳道。
“刚才是子聪不好,我替他想你道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去病房了。
室外闹剧上演着,室内手术进行着。
手术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现在进入的是收尾阶段。黄甫的脸上豆大的汗滴不止,护士赛今已经手不停为其擦拭。“左血管封口”黄甫发出了指令,对面他的助手马上插了一句:“这个口封了,万一血流大起来,压迫起来,病人会瘫痪掉”。黄甫迟疑了下,看看实时电脑图样。“没事的,听我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来负责的”。
一小时候后,电脑传来了实时的图样,全场响起了掌声。助手还来不及脱下手套就过来跟黄甫握手“你是对的,这样是最好的方法!”。“谢谢你!”
“黄医生,你要不先回去咯,剩下的观察交给我们吧”。
“不了,我再观察下,再走吧”。
“都六个多小时下来,你不休息下,再说刚才你流那么多汗、、、、、、”护士赛今有点心疼地说。
“没事!”
再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门口的人已经东倒西歪,看到悦榕被推出来。文广第一个跑过来,问道:“怎么样?”,看到黄甫微笑的表情,他居然上前大力拥抱他。“好了,送病人回病房休息了,你鼻子怎么青了,被人打了,还是刚才哭了?”人群里发出压抑已久的笑声。
担架车推得很轻快,黄甫觉得自己有无穷的力量。难怪人家说那个地方很灵验,他想到普陀山优美的风景。
悦榕刚躺在病床上不久,黄甫就过来。庄明赶紧上去握手,“谢谢,谢谢!”。黄甫又恢复严肃的表情,他说道:“病人手术是成功的,可还没有脱离危险,还需要七天的观察期。现在昏迷是正常的,麻醉一国,可能会有些反应,你们家人最好都在这里看护好,有什么情况直接跟护士说,好吗?”
“谢谢医生”庄明一直把黄甫送到电梯口,见四周没有人,他递过去一个信封。这,谁都懂得。想不到,被黄甫推了回来。
“叔叔,大家都这么熟了,您就别见外了。”
庄明以为他是客套,又一次递了过去,说:“我们家属一点心意,多亏你、、、、、、”。
黄甫还是推了回来,他的眼神露出几丝柔情说:“心意,我已经领了。”转身,快速往楼梯口跑去。
庄明心里忽地掠过一丝感动,他心里想:是不是黄医师还是比较年轻,没有被大染缸染过?还是一些媒体把医生的职业抹黑了。正直也是一个男人优良的品质,怎么不早点认识黄医生呢?女儿嫁给他也会是幸福的。想到这里,他无奈地笑了笑,像是自我嘲笑。或许全世界都在嘲笑他将女儿嫁给那个飞扬跋扈的富家子弟。
回到病房,只有亦可守在病床旁。亦可看到庄明进来,站起来说:“她们都回去,晚上我守这里吧,薇薇回家拿几条小毛巾毯就过来陪我,你也回家休息吧”。
“子聪,你通知他了吗?悦榕手术做好了”
“没有,他要来自己会来的,来了也没有意思”,亦可没好气的
“怎么了?”
“我真佩服你,自己未来女婿被人打成那样,还过去给对方道歉”。
“那的确是子聪先动手的,我帮理不帮亲,你也知道的”庄明解释得让人想笑。
“省省吧,这么软弱,难怪以前反而被姜国勇骑在头上”亦可话说多了
庄明的脸刹那间白了,他克制自己没有发火,丢下一句话“走了,有事打我电话!”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七点不到,薇薇就来了,带了三条毛巾毯,还带了方便面香肠饮料等等东西。看到这些,倒把亦可乐坏了,她笑着说:“薇薇,你是出去旅游,还是过来陪夜的,带这么多东西”
“哦,我怕肚子饿呢”。
其实,陪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看看盐水挂得如何,偶尔看看监护仪器指标是否都正常。让悦榕这般姐妹轮起来陪夜,是有点过意不去,可小姐妹这么坚持,还早安排好了:欣欣有家室的,白天让她来,晚上薇薇和伊倩隔天轮替。
病房作息时间是九点熄灯,薇薇八点半已经躺在靠椅上,早早入梦乡了。亦可一个人,无心睡眠,看着悦榕出神。
此时的省城,姜国勇如愿地见到省行领导。
“老姜,你是不是有什么情绪呀?”领导对他的突然造访非常不满。
“不是,领导,我是想,再在现有岗位继续发挥几年”
“不是电话里头都说过,还要我再强调一次吗?”
“不是呢,领导、、、、、”
“这是党委会议上决定的,你是当市行领导也好几年,要我教你什么叫执行和服从组织吗?”
短短几句话,将姜国勇的心彻底击碎了。
回到宾馆,他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就打道回府,可怜了他的司机。
天还刚亮,欣欣就来接班了,薇薇在靠椅上睡得正酣,亦可瞪大眼睛,坐在那边。
“阿姨,昨天情况都好吧?”
“还可以,你这么早就来了”
“恩,我跟单位请假了,薇,起来吃饭了”
薇薇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几点了?”,一看七点还没有到,她生气道:“我还可以睡一小时多,讨厌,把我吵醒了”。
“快起来了,猪,你以为这是你家,一会医生要过来巡房了”。
听到这里,薇薇才及其不情愿地起来。
七点一刻,黄甫跟着几个主任医师过来了,问了亦可几个问题,就走下一床病人。薇薇心想:要说辛苦,医生这个职业绝对算得上,昨天才六小时手术刚做完,今天早上没得休息,又要一床床巡房。我以后打死也不嫁医生,还是嫁公务员好,一张报纸,看一天,一杯茶喝到下班。想到这里,她也起身告辞了。临走时,薇薇还不忘嘱咐欣欣几个注意事项。
亦可接到庄明的电话,说他快到了,让她先回家休息下。很快,病房陪人就剩下欣欣。欣欣起来替悦榕盖好被子,她仔细端详了悦榕的面庞,心想:“真是美人胚子,难怪这么多人为你痴迷,都已经过了学生时代,都已经有主了,还有人为其争风吃醋,在医院大打出手。为什么你这么好命?不过,现在看看,也挺可怜的,像个植物人,活该!这个世界只有我欣欣一个不觉得我们是好姐妹。本来我们是好姐妹的,可你为什么要躲走文广,躲走文广也罢了,到最后又甩了他,让他这么伤心欲绝,你还是不是人呀!”,越想越气,欣欣冲到起来,正想去拨氧气管,但是她马上又冷静下,不能这么做,要不然谁都知道凶手就是我。她安静坐下来,跟悦榕说起话来。
等庄明赶到时,看到的是欣欣轻言慢语地说话,“你快点好起来,大家都在等你、、、、、、、”;庄明感动得不行,自己是父亲,都没有这样有耐心在他跟前说话。他怕打扰到欣欣,很自觉地退到病房门口。
病房前走廊永远忙碌,每天都有新的病人在家人搀扶下进来,也有痊愈的病人在家人的陪同下欢喜地告别,还有行色匆匆的护士,也有认真写报告的护士,当然也有值了一夜的班在梦游的。庄明真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地,他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了。不好,他四周全暗,他以为是停电了,想大声叫出来,可他的喉咙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他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下意识伸出手来挥动了下。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在动作,可是,就是什么也看不到。过了半分钟,他的耳朵听到一个声音:“当你陷入绝境的时候,请一定要祈祷,向你的主祈祷!”。庄明马上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我的主,一切都好起来,好起来”他这样的话重复了几十遍,他睁开眼睛一看,眼前多了一个人。那人三十多岁模样,戴一副眼镜,中等身材,对着庄明就是一句:“先生,你有宗教信仰吗?”
“你谁?我们认识吗?”庄明嘴上这么问,心里一阵狂喜,自己似乎恢复正常了。
“我们不认识,我是一个义工,是在、、、、、、”
庄明显然没有耐心,他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对不起,我没有,您忙您的”转身就回病房了。
过了五分钟,庄明觉得有点不对劲,重新又踱出去,那个人已经不知去向。妈呀,被鬼缠上?庄明不敢想,青天白日的。他赶紧又回病房,欣欣还在继续自言自语。
他不敢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欣欣,怕被后生儿笑话。
“欣欣,你来了!”
欣欣回头一看,连忙站起来:“伯伯好,曾阿姨到家了吧”
“嗯,你今天没有上班吗?”习惯性客套,明知故问的模式。
“我请假了,今天白天我来陪,晚上伊倩过来”
庄明也不知道如何客气,说道:“真是姐妹情深,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走,我一个人也应付来的”
“哦,我知道了”,欣欣应了下来。
“对了,欣欣”,绕了一圈的弯子,终于可以切入主题了,“你们家有宗教信仰吗?”
“有呀!我妈妈信佛的,目前,我还是无神论者,不过我常常有看《圣经》,怎么了?伯伯”
“没事,就是刚刚门口突然有个人,问我有没有宗教信仰?说自己是什么义工,被我打发走了。”
“哦,这有的,我同事住院的时候,也是有一些基督徒过来给他们传福音呢,后来,我那同事也信主了。”
“再后来呢?”
“她的病也痊愈了”
“哦,什么病”
“单个字”(单个字是对癌症的委婉的说法)
“哦,那挺好的”。庄明略有所思起来了。“那什么,欣欣,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您还没有吃?那叔叔你去吃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那,叔叔先去用早饭,你辛苦下”庄明一溜烟似的跑走。
欣欣也没有觉得庄明什么特别,她坐下,暗想:是不是今天文广童鞋会过来看呢?说不定一回就来。
其实,庄明早早就用了早点,他说是说去吃早饭,实际上跑去城南一家算命先生的馆子了。
这个算命馆名字叫天命起名馆,在当地小有名气。问卦算命起步价50元,如要有其他项目,要视情况收取一定费用。庄明向来对这些鬼神风水都斥为迷信,曾经有朋友拉他去一起看看,到了门口,庄明还是临时变卦,丢下朋友管自己回去。今天不知道是他那根筋搭错了,居然大清早赶去那边。
馆门已经大开,早有几人在他之前等候了。好容易轮到了庄明,他本想开口,可那个半仙就问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后摊开红纸,一边说,一边鬼画符一样写着什么。庄明耐着性子听完了,想问什么的时候。半仙伸出手,冲他笑了笑,露出没有几颗牙齿。他知道了,这是要收费了,他掏了50给半仙,不死心的庄明还想问的时候。亦可的电话催过来了,接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死哪里去了!吃早饭,吃失踪了!亲家一家来看孩子了,不管你在哪里,赶紧给我死过来!”。
等庄明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姜国勇绷着脸,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子聪他爸,子聪他吗,子聪,你们来了?”
“你好,你好,你好”三个人“还礼”
国勇赶紧将庄明拉到一边说:“孩子大概啥时候出院,不会影响订婚咯”
“不好的,手术很成功,大概观察一周左右,差不多了。”
“哦,很好,”国勇的脸又一次沉下来,“那天,子聪在医院和人打架的事,你知道吗?”
“这,这个,年轻人闹着玩玩的”。
“胡说,闹着玩,脸上的淤青到现在还没有褪去,快告诉我是谁干的?”
庄明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凉意,尤其是看到国勇气急败坏的表情。他说:“姜行长,年轻人闹着玩玩的事情,何必较真?都过去了算了”
“什么算了,这事没完,打我儿子,就是打我姜国勇,打我的人,我得要他好看”。
庄明又一次仔细打量下眼前的人,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报纸上报道,新闻采访里的发言等等情况表明:姜国勇是个很儒雅的绅士,他这番话说得怎么活脱脱像个江湖土鳖。难道是被人踩了尾巴,子哇乱叫?
看到庄明沉默不语,姜国勇声音更加响起来:“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呀!”这一声响倒是把所有的人的注意吸引过来了。
欣欣倒是先开口:“喔,姜大行长,人家都说您很雅士,您怎么在病区这里大声嚷嚷起来”
亦可接着说:“对呀,子聪他爸,知道是你们商量事情,不知道的还是你审讯我们家老庄呢?”
姜国勇能感觉众人热辣辣的目光,他冲他老婆儿子一挥手,说:“回去!”老婆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对众人笑了笑说了句:“再见!”。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的儿子子聪似乎没有听见,他还是原地不动。“走吧,子聪”姜行长的语气突然很温柔。想不到的是子聪冷冷的声音回应过去:“要走,你们先走,我留下来陪一会悦榕”。“你·······”姜国勇一下子红一阵,青一阵,他什么也没有说,哎了一声,就回去。
子聪反常表现出乎所有人意料。还是欣欣先开口:“大少爷,你这么忤逆,貌似不对咯”。子聪没有会理欣欣,他走到庄明跟前,先向他鞠了一躬说:“叔叔,对不起,我爸是不是刚才问你是谁打我的,你没有告诉他,对吧?”
庄明着实吓了一跳,对子聪突然的举动,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子聪继续说道:“我爸就是这样脾气,叔叔,您见谅了!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个人有儿子一样,我讨厌死他了。”
“孩子,怎么回事?”庄明已经完全糊涂。
“是我妈多嘴,跟他说我跟人在医院打架了,他就发疯一样,逼着我问是谁干的,他一定要找他算账!我打架是我的事,我会用我自己方式去解决我自己的事,完全不需要他来插手”子聪的一句话铿锵有力,让边上的人大感意外。
庄明对他自己说,我宁愿相信,子聪是个演员,一个不够专业的演员。也不相信他眼前的一切;亦可仿佛在他身上看到庄明年轻时候的样子;欣欣在想这个场景似乎在哪个肥皂剧里头出现,是哪个,她想不起来。可惜的是,悦榕还是在昏迷中,无法欣赏到。
突然,出现一阵掌声,“说得好,是条汉子”,一个低沉的声音。
欣欣眼里瞬间全是红心。
子聪看到文广这么表扬他,他笑了笑:“我们之间还没有完呢?但是今天我们不会动手,有机会的!”
文广也跟着说道:“有机会,我喜欢你这样的风格,你有什么好方法解决我们之间的事?”
“我还没有想好,现在最关键是我未婚妻还没有恢复健康。”
“未婚妻”三个字像一根针一样扎进文广心里,他没有马上表现出来,他说:“说得对,现在大家都没有心情,节目你来定,我奉陪!”
“谁定都没有关系,别到时候输了,怪我定的游戏规则不好咯”
“笑话,我会是那种人吗?现在说什么,都是言之尚早吧?”
“要不要立个字据?”
“可以的,在悦榕康复好!”
“好,我给你下战书”
针锋相对的一幕倒有点像武侠小说。是华山论剑,不只是比赛的人少了,而且观众得可怜,只有三个,哦,不对,应该是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