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如往常,楼下信箱拿报纸,边走楼梯边翻看几页。他开了房门,却闻到与平常不一样的味道。走进来一看,餐厅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忙活。
“爸,你洗洗手,马上就可以吃了。”
庄明想说什么,可挤出的还是几个词:“你妈呢?”
“去几个同事家麻将了,她晚上不回来吃了。”
“哦,”庄明迟疑了下说,“那我去拿点酒”。
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仿佛昨天争吵没有发生过一样。诚然,家里没有了纪委书记,庄明自然就敢有所为。
“爸,这是什么酒,包装真怪,都没有见过”悦榕拿来酒杯,筷子等餐具。
“女儿红,我珍藏了二十五年了”,庄明忽然眯起眼睛,“你知道女儿红得由来”
“听说是、、、、、、”此时,门铃响起。
难道是老妈要给的惊喜,悦榕心想着,乐颠颠地去开门。
“妈,,,妈呀!”一大串玫瑰花映入眼帘,悦榕心情大好,还没有来得及咋回事,就接过来了。玫瑰花拿下来,背后出现一张脸,顿时让她心情一百八十度转弯。“是你!”
“是呀,看来我蒙对了,你挺喜欢黄色玫瑰的”子聪满脸堆笑。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吗?我是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惊喜,你是来惊吓的吧”。
正说着,庄明出来了,见到是子聪,他连忙“拉”他进来,说是拉,严格意义上说是直接“拽”。
看着满桌的色香味俱佳的菜,子聪一下子胃口上来,一听说全都是悦榕做的,他更加不客气,直接就坐下来,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子聪,喝点酒不?”庄明问道。
“啊,不了,现在酒驾查得厉害”
“什么关系,让悦榕替你开回去,你陪叔叔喝几杯,今儿开心”。
悦榕接了一句:“现在想起我来了,我以为自己是透明的”
庄明没有理会,继续尽自己的兴说:“这女儿红今天喝有意义的,一定要喝的”
“什么意义,愿听叔叔教诲”子聪突然来一句套话更加点燃了庄明的激情。
“女儿红,是绍兴那边兴起来,一般都是女儿出嫁的时候喝的。他们是女儿出生的时候,把这酒藏于地窖,等女儿出阁那天拿出来喝掉。”庄明给子聪倒满了杯说,“这酒是叔叔珍藏了二十五年,和悦榕一样大。本来叔叔想一个人来喝,想不到今天这么巧,你正好过来。来,陪叔叔干了!”
“哦,我先敬叔叔”子聪端起酒杯,一口倒进去,“先饮为敬”。
“好,好样的”庄明也一口干了。
一旁的悦榕看不下去说:“爸,你有点高血压,不带这样喝酒的”
“没事,今天和我自己姑爷喝酒,开心,我们再来过”
子聪也很配合,就这样未来丈老和未来姑爷你来我往,好不开心。只有边上的悦榕是透明的,她无奈地只能搬救兵了。所幸,亦可今天手气不好,无心恋战。一见女儿这边发出求救信号了,她自然开溜。
等亦可赶到时候,现在已经一片狼藉:二个人乱喷酒气不说,还相互搂在一起,说贴耳的话,边上的悦榕拉都拉不开。
“老头子,醒醒,醒醒!”亦可上去,一把就他们分开了,“孩子,时候也不早,榕榕你送下子聪,我先把他扶里头去”
一场好戏就这样早早收场。
悦榕扶起子聪,觉得挺轻松。以前她也这样扶过人,再高大的乐奕也不在话下,更何况这只“瘦猴精”。她本来想直接拦一辆出租车,任他自生自灭的,但转念一想,不对,毕竟人是在自己家喝倒,出于情理还是要送人家回去。
“你车在哪里,钥匙呢?我开你车送你回去”
“好!”醉鬼还是有知觉,直指了黑色的汉兰达说,“钥匙在我口袋里!”。酒能壮胆,他脑子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妈的,我还没有亲过我未婚妻,别说亲,就是抱都没有抱过。他忽然一个前冲,想不到悦榕猫着腰正掏钥匙,他扑了空。等他想再来一次,还没动作,直接被悦榕塞进副驾驶座里头。
这个城市是不眠之城,许多商店几乎都是通宵营业。有人说,晚上十一点后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所以这个时间,路上车流如梭。悦榕驾驶技术也算一般,她也是“本本一族”,偶尔开开她老爸的现代老牛车。
车子开到一个叉口,对面的远观灯一下子照过来,悦榕眼一花,脑子瞬间空白了,方向盘无意打滑了下。只听“崩”一声巨响。悦榕心想:“彻底完了!”,她马上打起双排灯,下车看个究竟。汉兰达很扎实地撞上一辆黑色帕沙特,这个车牌号很熟悉,可能是突然惊吓的缘故,但是就一下子想不起。此时,帕沙特车上下来一个人,黑色有框眼镜,中长发,长得跟“吴尊”有几分相像。
“你怎么开车的?”。很明显,是悦榕的全责。对方是直道!
“对不起,我刚才、、、、、、”借着路灯,两个人都清楚地看见对方。
悦榕的脸非常尴尬地红了。
“是你,你最近好吗,你这么不小心”
“我还好,对不起,你看要不要叫交警”悦榕低头说话。
“算了,不用了,没有关系”
“那,谢、、、、、、”另外一个“谢”还没有出口。后面传来醉汉的声音,“榕榕,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还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那个车主的眼神一下子由温柔转为敌意地说:“他,是谁?”
悦榕还没有开口,醉汉接上来说:“你们认识的吗?我是子聪,我是她老公!”
“老公!”他的表情告诉悦榕,他不相信。
悦榕淡淡地说:“他喝多了、、、、、”便上前拉子聪,被子聪挣脱了。子聪继续说道:“我们11月份就要订婚了,你是我老婆同事还是同学?大家都认识的,我们赔点钱,就当没事发生好了”醉汉也有清醒的一面,还想出来替悦榕开脱。
“对不起,我还是报警吧”车主把脸背过去,打电话了。
“嘿,你这个人咋这样,跟你说了,还报警,给不给面子,要多少钱你说,回来!”
悦榕的心里明白,她纠结地不知道咋办才好,是自己犯了错,要接受应有处罚,可、、、、、
“悦榕,我已经报警了,我们等会,一会交警来处理的。”
“哦”
“哦,什么哦,你TMD的是谁?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想干什么?”子聪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那人也不示弱,挺着胸膛说:“你记住了,大爷我姓蒋,我叫蒋文广!我是悦榕的朋友,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就叫交警处理了,她开车撞我,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野猴子,冲出来瞎嚷嚷什么。”
“我是她老公,她的事我就得管”
“说你是野猴子,猴急了不是,还是三个月后订婚呢,领结婚证了吗,在这一口一个“老婆”,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子聪的口才绝对是在文广之下的,这点上悦榕很清楚。其实,她的内心也矛盾的,一方面她看不起自己是未婚夫,自己出来惹事,是要受点教训;可另一方面,对方毕竟也是出来维护自己呢,怎么办?怎么办?
“你不要欺人太甚!”子聪挥起拳头。
“来,有种的,往我脑袋上敲过来。”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后面的车子已经喇叭按不停,交通岔口的,还不快速处理掉,势必影响交通。
甭管后面已经堵了不少车辆,这边二个人对手戏还上演着。
“你以为我不敢”
“来,不敢你就是孙子”
“好家伙,都骂起人来”
“骂你,我警告你,快撒手,再拉我衣领我对你不客气了。”
“今天我就不放了,你敢怎么滴?”
“不放,我对你不客气了”
又一个声响,文广的拳头已经砸在子聪脸上,这一拳头似乎把醉汉打醒了,他马上又回敬一拳。对手戏马上变成“全武行”,事故现场变成搏击场,后面的车主变成观众了,他不敢按喇叭。
这一局势不是凭悦榕边上大喊“不要打了!”能停止得住,二个人俨然已经是二头愤怒的公牛在“捉对厮杀”。忽地,悦榕又觉得哪边一个远光打过来,眼一花,立刻天旋地转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